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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开口，带着疲惫。
「对不起。」
涩意上眼，我忍下去，出声道歉。
「那现在呢？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没出声。
「能给我个原因吗？」
「沈御，我不想再伤害你了，我怕我会再由于自己的胆怯，抛弃你。」
刚子跟我说过。
沈御妈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嫌弃家里穷，扔下他跑了。
他爸爸天天酗酒。
在沈御一次次考好成绩，兼职拿钱回家的时候，他爸爸一点点恢复了对生活的希望。
答应他会好好活下去，会陪着他一起长大。
可在沈御考上大学那年，他自杀了。
他得了癌症，害怕拖累沈御，就自我了结。
要说他妈妈是自私，只考虑自己。
但像他爸爸那样的做法，才是更伤害沈御的。
用为他好的理由，替他做决定。
我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可我不敢......不敢再去试。
当年我确定出国，对异地恋我本来就没有自信。
加上孙震的事情。
我就在未来可能会被沈御伤害和我先伤害他之前，选择了伤害他。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沈御这四年在我心底已经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就算我甘愿被你伤害，也不行吗？」
他自嘲地看着我，眼底带着恳求。
我摇摇头。
「南星，你真残忍。」
他的嗓音带着轻颤。
半晌后，转身离开。
17.
第二天，我在沈御卧室醒来。
我去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沙发上，应该是去上班了。
心口压住的情绪又涌上来，我强迫自己收回。
今天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没去公司，直接回了别墅，让人把孙震他们三个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孙震闻讯赶回来。
我将房产证立在他眼前，「房子现在全部是我的，你们再没有理由继续住了！」
孙震平时都是去各种娱乐场所玩乐。
我联系了以前我在国外认识的同学。
他家里是在沿海地区开正规赌博场所的。
我让人把孙震吸引过去。
这段日子他都是在那边赌，从开始的稳赚不赔到后面十赌九输。
最后输到没有现金，只能卖股份和抵押房产。
房产是我们两个共同所有的。
当时他拿着合同来骗我签，我装作不知道他的本意，顺了他的心。
他的公司股份卖给了他以前的心腹。
但那些心腹被我攥住很多把柄，把股份都低价卖给我，以此保住他们下半辈子的名声。
截止到今天。
我已经把当初我妈给他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你！房子怎么会在你手里？你设计我！」
孙震很快想通来龙去脉，目眦欲裂地看着我。
「你现在拥有的，不也是通过设计我妈得来的吗？」
「那是我在她身边委曲求全，装孙子得来的，我每天都把她哄得开开心心，这是我应得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
我气笑了，「你所谓的开开心心就是在刚跟她结婚的第二天就跟你的小三滚床单？你所谓的开开心心就是拥有两个同父异母在同一天出生的女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还有！」我逼近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
孙震抬头震惊地看着我。
不自觉一步步后退，眼底带着恐惧。
「我妈去世那晚，你发泄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晚孙震在我妈灵位前说了很多话。
他以为没人在，透露了很多隐私。
要不是我及时从学校赶回来，在门口听到他那些『真心话』，怕是他就算领着小三回来，我可能也会念着父女情分不舍得对他下手。
「现在单单是把你净身出户远远不够！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的！」
我攥紧手掌说。
孙震那时候对着我妈的灵位说，「蠢货！我天天给你补充营养，对你嘘寒问暖，都是我在宫斗剧上看来的，让你胎儿过大难产，严重致死，不死至少也会伤身，你不是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吗？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活该你死！哈哈哈哈！」
我以为的父母恩爱，家庭和谐，背后却是这个样子。
我妈被他瞒了一辈子，到死都不知晓。
她就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伤身，再加上长时间的工作劳累，才去的。
我在学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责到差点崩溃。
要是我妈生我的时候没事，她是不是能够活得更久点。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孙震。
我的亲生父亲。
我守着这个秘密，默默成长到现在。
要不是那天他那句『早知道在我出生时，就掐死我』，我可能还下不了狠心把他送进去。
至少送他进去的人不能是我。

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这三年我在他身上已经失望太多。
18.
我将他们东西扔出去，找了保洁过来，彻底将家里上上下下消毒了一遍。
除了我妈买回来的东西，我全都扔了，换成新的家具。
孙震被JC带走。
我举报他贪污受贿，挪用公款。
单从金额来看，他至少得进去待五到十年。
还不包括其它，比如嫖/娼等。
别墅焕然一新后，下午我出门准备去公司。
却在门口的时候，被孙青青拦住。
「贱人！」
她突然抬手将掌心里藏着的鸡蛋朝我砸过来。
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根本躲不开。
在我闭眼准备把伤害降到最小的时候，我忽然被人扯开了。
一股大力从我胳膊处传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睁眼就看见沈御。
「你......你们！你们怎么会认识？」
孙青青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我从沈御怀里出来。
他没有松开我，在我站稳后，右手依然搭在我肩上，将我半搂在怀里。
「好啊，南星你这个贱人！把我爸爸送进监狱，害得我现在连买包的钱都没有，我妈又傍上大款，那大款不要我这个拖油瓶，她就不管我了，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
「你现在还来抢我的男人，你要不要脸！你就这么嫉妒我吗？」
孙青青大声嚷着，吸引来周围许多人。
「我嫉妒你？」
我看着孙青青，被气笑了，「你觉得我是嫉妒你那买来的学位？还是嫉妒你那教了半年都不会看财报的脑子？」
孙青青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孙震是你的爸爸，不是我的。」
「你来得正好，我出国那三年，你把我房间的东西全都扔掉，换成你的东西，还在公司和我以前的朋友圈里说我的谣言，毁我的名声，这些账我都还没跟你算呢。」
孙青青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没敢再吭声，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悄摸离开了。
周遭重新静寂下来后。
我侧头看向沈御，示意他把放在我肩上的手拿开。
「你还坚持这么绝情？」
我避开他的眼，点头。
「南星，我再说一次完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我喜欢你，所以我能不要脸皮的在被你伤害后，还一次次来找你，可这不代表我没有心。」
我还是没看他。
握着我肩膀的手一点点松开，沈御抬步离开。
天忽然阴沉下来，冷意自我心底弥漫出来。
我知道今天过后，我跟他是彻底没可能了。

19.
到公司处理完事务，我去花店买了束白菊去了墓园。
今天天气不太好，微微飘起了雨丝。
我找到我妈的墓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将孙震的下场一点点说给我妈听，给她讲我现在的生活日常，让她放心。
雨越下越大，来祭拜的人都匆匆离开，转眼间墓园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走。
他们急急忙忙回，是因为还有家。
我......没有。
看着墓碑上我妈温柔笑着的照片，我眼角的涩意一下子止不住了。
我摸了摸她，心底愈发难受。
我有些不知道我活着干什么了。
有的人是为了父母，有的人是为了孩子，有的人是为了伴侣。
还有人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我没有父母，没有爱人。
也没有梦想。
就算我赚再多的钱又怎么样？再没有人跟我一同分享各种喜悦与悲伤。
我看着墓碑边角的尖锐，一时恍了神。
在我头快撞上去的时候，我被人狠狠扑倒在地上。
大雨打在我脸上，我瞬间醒了神。
想到我刚才的冲动，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又有些后怕。
「你干什么？你非得要了我的命你才甘心吗？」
沈御将我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吼着我。
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颤抖，我怀抱住他，「我没有。」
「还死吗？」他狠狠盯着我，「你下次死之前，先拿刀把我杀了吧！」
我看着他有了红意的眼，没敢说话。
「你以前不是最爱自己吗？不是最自私吗？现在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我哪里自私了？」
我没忍住呛声。
「你要不自私，不最爱自己，三年前能因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未来就把我甩了？怕自己受伤，就伤害别人，不是自私是什么？」
我.......
他说的确实对。
「以前你会自私，现在呢？装什么大度？刚回国看到我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吗？不是什么都没想就过来又撩我了吗？现在装什么？推开我自己在这里想不开，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活在痛苦中，还是让我也跟着你一起死？」
沈御捏着我的脸，这次他真的气炸了。
「我没装，我推开你，只是因为......因为我意识到我自己对你的喜欢有多重，我不想再伤害你。」
「呵。」沈御气笑了，「喜欢我？不想伤害我？又是打着为我好的借口伤害我，你这不是自私是什么？你觉得你推开我，是为我好，你心里舒坦了，完全不顾我有多受伤。」
「南星，你得逞了。」
沈御捂住我的眼，没再让我说话。
瓢泼大雨里，他将我狠狠按在怀里，欺负我的唇。
许久后，他将我松开。
「你认真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对着沈御带着点疯狂的黑眸，我点了点头。
「爱我吗？」
我启唇，「爱。」
他霍地笑了。
「这辈子除非你让JC把我抓到局子里，否则你都不可能逃开我了。」
「你躲，我追，余下的一生我会死死将你跟我绑在一起。」
沈御低头啄了啄我的唇。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犹豫，他握紧我的肩膀，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见我没出声，他继续加码。
「如果我明天不小心出车祸死了，死的前一天还被你这么伤害，你后不后悔？你......」
我捂住他的嘴，「呸呸呸。」
也让他喊了三声呸呸呸，将晦气褪去。
望着沈御有了些许亮光的黑眸，我揽住他的脖子，径直吻了上去。
「沈御，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他偏头，拉开我的衣服，在我的右肩上狠狠咬了口，「小狐狸，到现在还想着自己。」
「是，我沈御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