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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曦指着自己，“我是夏情的替代品？”
赵应玖拧眉，“夏凌曦！”
“是不是？”
“不是。”
夏凌曦却是一笑，“但所有人都觉得我是。”
赵应玖脸色沉了，他扫了眼其他人，尤其是夏凌曦身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秦丽子等人。随后他朝夏凌曦走去。
夏凌曦却又再退了一步。
眼看她一退再退，赵应玖陡然觉得刺眼，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说道；“我们先回家。”
夏凌曦在他怀里，没应，也没动。赵应玖低头看，夏凌曦挪开了视线，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赵应玖一把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了回来。夏凌曦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的容貌，看他的眉眼，看他的眼眸。
突地，闭上了眼。
赵应玖愣了一秒，他下颌紧了几分，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他对陈静说道：“帮她把东西拿了。”
陈静应了一声。
赵应玖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抱着她出去，大步地走进电梯。他进去的那一刻，夏情身子一软，几乎站不稳，陈中博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别慌。”
夏情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
手掌摁住了。
那是他们的青春，是他们元旦表演之前，戴上的。
赵应玖也有一条。
*
李秘书突然接到陈静的电话，急忙跑去开车，车子几乎是紧刹着停在门口，便看到老板抱着人从电梯走了出来，李秘书看到夏凌曦苍白的脸，一时也茫然，同学会发生了什么？
赵应玖坐进车里，并没有把夏凌曦放下，他把人抱着，语气低沉，“夏凌曦，是你要参加的同学会。”
夏凌曦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赵应玖看她这样，手臂紧了几分，他让李秘书开车。车子启动，开出了大路，赵应玖放在扶手上的手机紧跟着响起。
滴滴滴几声。
夏凌曦转头看去。
【夏情发来一条微信】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幕，赵应玖拿起手机，扔到一旁，他掐着她的腰，喊道：“夏凌曦。”
夏凌曦收回视线，她看一眼赵应玖。
男人眼眸锐利地看着她，夏凌曦抬眼，眼眸却被一个婚纱走廊给吸引了，一排排的婚纱走廊，美轮美奂的婚纱，那些人形模特就算是一个表情，却看出眼底带着的光以及唇角带着笑意，穿上婚纱的，哪怕是人形模特，也是幸福的。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电台里听到的那个男声。
“是的，爱一个人肯定会想娶她。”
所以，赵应玖爱她吗？
夏凌曦收回了目光，看向赵应玖，说：“你会不会娶我？”
赵应玖一愣，他眯眼，“夏凌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凌曦：“你会吗？”
赵应玖紧掐着她的腰，“婚姻不是儿戏。夏凌曦。”
这句话跟成绩靠自己挣有什么区别？夏凌曦笑了笑，挪开了视线，赵应玖突地心口七上八下，他强按压下来。正好，车子也到别墅门口了，张姐给屋里留了一盏灯，暖色系的，夏凌曦看着那一盏灯。
她曾经就觉得这个别墅是她的家，里面有赵应玖，有她。
可惜。
她曾经是那么天真。
她想起这两年来，她似乎更像一只金丝雀，被赵应玖养在别墅里。他的好友，傅临远，萧邪，两位出名的侄子，她从没见过。他把身边的位置空着，就为等夏情回来，这一切都不是猜测，是真实。
扔在后座的手机响起，铃铃铃。夏凌曦回头扫一眼，来电【夏情】，她收回视线，对赵应玖道：“你接个电话吧。”
她语气平静，赵应玖定定地看她，并没有去拿手机。他抬手扯了下领口，捏着她的脸，道：“下车，我们回家。”
夏凌曦看他一眼，长腿下了车。
入夜风挺大，她刚站稳，赵应玖搂着她的腰，就带着她进了门。夏凌曦一进门，就开始拆腕表，拆项链，耳环，这些都是赵应玖给她置办的，她随手将它们放在路过的所到之处。赵应玖跟在身后，沉着眼眸看着。
一路进了主卧室，夏凌曦已经把头发全盘了起来，翻找着家居服，她直起身子，看着赵应玖，“今晚，我们分开睡吧？”
赵应玖靠着柜子，摸了打火机，啪一下，打亮。
他掀起眼眸，看她，“不行。”
夏凌曦沉默几秒，她拎着家居服进了浴室。赵应玖开了烟盒，倒出一根烟，放到唇边狠狠地咬着，点燃。
洗完澡，夏凌曦披散着湿发，走到床边坐下，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扫了一眼，竟是秦丽子她们，这些人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点开了看，全是骂她的。
秦丽子：你要不要脸？你抢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你要脸吗？
秦丽子：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还敢来参加同学会，怎么样？你知道他们以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们的过去！
秦丽子：走着瞧，看谁能走到最后。
夏凌曦垂眸看着，一条接一条，随后她将手机翻个面。接着掀开被子，躺下，陈静给她发了条微信。
陈静：还好吗？
夏凌曦也没有回复，她紧握着手机。而客厅沙发上那男人，抽完了一根烟，起身，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从被窝里把她翻个身。夏凌曦略微挣扎，赵应玖把她的脸翻过来，指腹碰着她的眼角，没有发现泪水，他松一口气，随后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唇，夏凌曦却狠狠地抬手，抓了他脖颈一下。
赵应玖修长的脖颈立即见血。
他握住她的手，吻得深。
夏凌曦挣扎几许，后呜呜几声，泪水涌上眼眶又被隐忍了回去，眼眶红得如血。赵应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道：“休假几天，我带你出去。”
夏凌曦咬紧唇，“你娶我，我就答应。”
赵应玖眼眸一深，直起了身子。
他看着她许久，随后解开衬衫纽扣，没有回应她这个话，他起身，去衣帽间取睡衣。夏凌曦拉着被子，眼神随之他，看着他进了浴室。她收回视线，抬手遮着额头，心想闹吧，闹到他放手。
反正他不会娶她。
二十分钟后，夏凌曦迷迷糊糊的，男人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他掀被单膝上了床，伸手就去抱她。
夏凌曦睡梦中也跟着挣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赵应玖按着她的腰，把人狠狠地拖进怀里，一声不吭，咬了他的手臂。

赵应玖闷哼一声，任由她咬。

直到出血，夏凌曦累极睡了过去。但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安稳，诸多的梦，梦到夏情穿起了婚纱，笑意盈盈地站在赵应玖的身边，她跟橱窗里那些人形模特一样，脸上都是幸福。而她怎么伸手都碰不到赵应玖。
他带着夏情转身便走。
夏凌曦刷地睁开了眼，喘/着/气，房里安静得很，只有檀香烟雾缭绕，夏凌曦把身子蜷缩起来，身后搂着她的男人察觉了，把她的腿拉直，压着。
夏凌曦却觉得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极了。
*
这一夜，夏凌曦醒了无数次，临到早上五点多才睡了过去。这一睡，醒来已经过了十点半，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姜云打了几个电话来。
还发了微信。
姜云：夏凌曦，唐奕老师的助理来剧团，拿了元旦的节目单，说要排一支舞蹈到时参加元旦晚会。
姜云：大家开会呢，等你呢。
姜云：夏凌曦？
姜云：【戳戳】
她靠在床头，余光扫一眼身侧的床位，这个点，这个男人当然不会在床上。她收回视线，准备回复姜云，说自己现在赶去，却看到一条微信，是徐老师的。
徐老师：夏凌曦，你跳得很好，不用妄自菲薄。
徐老师：我最近都不会去剧团了，我也要考虑一下未来的路。
这话听着，夏凌曦心里一慌，怎么像是告别。夏凌曦立即给徐老师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但对方却挂断了。
夏凌曦发了一条微信。
夏凌曦：老师，我能去找你吗？老师....
不等她回复，夏凌曦下了床，她跟姜云去过一次徐老师家，知道地址，她洗漱换了衣服下楼，张姐站在餐桌旁，看到她下来，松一口气，笑道：“今天休个假吧，你想要做什么，张姐都陪你。”
“睡到这个点了，去了也迟到。”张姐一边说一边笑着端出早餐，说道：“先生早上就说让我别吵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夏凌曦拿勺子的手一顿，随即扯了下唇角。
张姐偷看夏凌曦一眼，呼一口气，一早到主楼就看到屋子里的佩饰，都是贵重物品，却胡乱摆放，她瞧着就感觉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
闻先生下来，脖颈上的抓痕，用领口都遮不住。
吃过早餐，夏凌曦拎了包就走。张姐拦了一下，夏凌曦回身看她，笑道：“我去找我的老师，徐老师，张姐你要跟着吗？”
张姐一顿，笑着摆手，“那行，你回来记得跟我说。”
夏凌曦扯唇，随后出了门。这次夏凌曦没有叫陈叔，直接叫了出租车，赶到徐老师的家，徐老师住在金元街的一个小院子，种了花花草草，像个世外桃源，夏凌曦进了门，徐老师穿着一身练功服在院子里练功，看到她进来，收了工具，说道：“来了。”
夏凌曦喊道：“老师。”
“坐吧。”徐老师拉了椅子让夏凌曦坐，夏凌曦坐下，仰头看着她，徐老师喝了一口水，盖上杯子，道：“首席是赵珠珠？”
夏凌曦点头。
徐老师冷笑一声。
她在夏凌曦的身侧坐下，说道：“我跟唐奕斗了半辈子，都没斗过她，没想到想扶的人也扶不上去。”
夏凌曦指尖紧捏着小包。
“老师...”
徐老师看着夏凌曦，道：“我年纪大了，懒得折腾了，打算离开剧团，之前签的合约也快到期了。”
夏凌曦：“您想去哪里？”
徐老师：“可能先到处走走吧。”
“我跟你去，老师。”夏凌曦脱口而出，徐老师一愣，她看着夏凌曦，“你跟我走？你男朋友怎么办？”
昨晚一直没忍着泪水，这会儿却突然落了泪。
夏凌曦声音低了几分，“无所谓，我不要他了。”
徐老师拧眉。
随即想到剧团里的一些流言蜚语，她说：“那些流言蜚语你不要太在意，他对你似乎还是挺好的。”
夏凌曦摇头。
徐老师看她这样，抽了纸巾给她。
夏凌曦按压着眼角，道：“您什么时候走啊？”
徐老师：“你想跟我走，我就等等你。”
学艺术的，身上总有股天真，徐老师便是。她不知道夏凌曦的那个男人，肯不肯放手，而他们又能走到哪里去。
夏凌曦立即道：“好，那您等等我。”
两个人刚说完，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西装拄着拐杖的老爷子，夏凌曦一抬眼，对上对方那双犀利的眼眸。
那一瞬间。
夏凌曦仿佛看到了赵应玖。
她愣了下。
对方已进了门，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夏凌曦反射性地握住徐老师的手，徐老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臂，站起身道：“闻老爷子。”
闻？
姓闻？
难怪那双眼睛像，是他的父亲。
闻老爷子轻扫过夏凌曦，随即看向徐老师道：“你想要离开剧团？”
徐老师点头：“是，还需要麻烦您帮我解约。”
“只有这一个要求？”
徐老师顿了下，看了眼身边的夏凌曦，道：“还有其他要求，过段时间会一并提出来。”
闻老爷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手搭在膝盖上，脸上是不近人情的严肃，“好，我帮你达成后，我们就两清了。”
徐老师点点头：“当然。”
闻老爷子：“我们闻家也不是做慈善的，我欠你们姓徐的一个人情，也希望你不要携人情狮子大开口。”
徐老师抿唇，笑了笑，“知道。谁敢在您的虎口下放肆啊。”
她话里带了几分讥讽。
闻老爷子点点头，眼眸却看向了夏凌曦，几秒后，他说：“你跟你姐姐挺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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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凌曦抿紧唇，紧抓着徐老师的手。
闻老爷子指尖在大腿上点了点，说道：“但我们闻家，就算要娶，也是娶一个家族受宠的孩子，而不是像你这样，被半抛弃的，”
夏凌曦脸色微变。
闻老爷子：“我看你姐就挺合适的，夏家的大女儿，夏家未来的继承人。”
说完，他拄着拐杖起身，浑身的气势以及那苛刻的表情，令人生寒。徐老师安抚地拍拍夏凌曦，随后上前去送闻老爷子。
看着他们走后，徐老师把门合上，她回身，说道：“都姓闻？你男朋友的爸爸？”
夏凌曦指尖冰凉，扯唇一笑，“好像是。”
徐老师：“这个老头不是什么好人，他如果要阻止，你跟你男朋友成不了。”
夏凌曦苍白一笑。
“不用他阻止，也成不了。”
*
从徐老师家出来，已近中午，她走了没几步，手机便响了，来电是赵应玖。夏凌曦顿了下，挂断了。
她拦的士。
手机再次响起，她抿唇，几秒后才接起来。
赵应玖低沉的嗓音传来，“在哪？吃午饭没？”
夏凌曦紧握着手机，看着的士缓缓开到她跟前，她说：“吃了，准备回剧团。”
她的语气平静。
赵应玖：“我帮你跟剧团请假。”
“不要。”夏凌曦出声打断，她坐进的士里，道：“我不想请假，元旦晚会有个舞蹈，我得跳。”
赵应玖沉默几秒，随即他轻扯了下领口，说：“好，等你跳完再说。”
“晚上我去接你。”
夏凌曦没应，她挂了电话。
的士车开出大路，她眼眶微红，她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很快，车子抵达剧团，这个点大家不是在休息就是在食堂吃饭。夏凌曦上楼去找姜云，姜云正在吃饭，她还帮夏凌曦打了一份，说道：“幸好我未雨绸缪，猜到你肯定会回剧团吃。”
夏凌曦坐下，跟姜云一起吃饭，看着姜云，夏凌曦唇角勾了勾，揽了下姜云的肩膀，姜云愣了下，“怎么？”
夏凌曦摇头。
她低头开始吃饭。
姜云扯了一张节目单给她，说道：“B组要上台，表演《归来》，要八个人，赵珠珠下午要从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挑。”
夏凌曦扫一眼节目单，没什么表情。
吃完饭，稍作休息。姜云开始练习，夏凌曦没换练功服，只盘腿坐着，在三点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接着外面的人拧门打开。
夏凌曦跟姜云转头看了过去，夏情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黑色的练功服站在门口，她看着夏凌曦，轻淡一笑，“妹，你这次也要参加《归来》的演出。”
夏凌曦神色冷淡，没应。
夏情似也不在意，她松了门，站直身子道：“我想请你喝杯下午茶，我们姐妹聊聊。”
“聊什么？”
夏情一笑；“你说呢？”
夏凌曦顿了下，道：“好。”
夏情撩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道：“四点半，在剧团对面的咖啡厅见。”
夏凌曦点了头。
夏情走后，姜云立即关了门，问道：“你真的要去啊？”
夏凌曦：“去啊。”
*
四点二十分，夏凌曦直接拎包离开了剧团，随后走过马路，一眼就看到街角的咖啡厅，也看到了坐在露天座位上的夏凌曦。她走过去，拉开了椅子坐下，夏情推了一杯咖啡给她，随后又推了一份巧克力蛋糕给她。
她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夏凌曦扫了眼蛋糕，扯唇说道：“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
夏情从不吃巧克力蛋糕，这种高热量的会增加脂肪，而且会有黑色素，所以她从不吃，家里知道她不吃以后，就再也不买了。夏凌曦这个喜欢的，也跟着一起被迫戒掉。
夏情笑笑：“我还记得，你是小学的时候喜欢吃对吧？那会儿我已经读初中了，不过后来几年就很少看到你吃了。”
夏凌曦：“是啊，家里不买，我都在外面偷偷吃，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好吃了，因为都是偷偷的。”
夏情微愣，随即笑了下，“不吃也好，我们女孩子的皮肤要好好保养的，我读高中的时候，身边的女孩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会保养，都特别注重外表。”
夏凌曦没应。
夏情搅动着勺子，说；“我最怀念的也是高中时期，我跟赵应玖并列第一，进了尖子班，又因为我是女生中最高的，他是男生中最高的，于是在月考过后，我们就自觉地搬坐到一起...”
夏凌曦搭在小包上的手紧了又紧。
夏情看着夏凌曦，说道：“你是没法理解我们的过去的，我们那会儿，会一起参加竞赛，会一起去露营，他打篮球，我一定会到场，学校安排我们一起组乐队，排练，表演，他在后面打鼓，我在前面跳舞唱歌，我们形影不离。”
夏凌曦指尖都出血了，粘稠的，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夏情。
夏情看着她道，“你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部队吧？其实他原先是计划考美术学校的，他的油画画得很好，可惜闻老爷子，也就是他父亲，把他扔到部队去，他不想赵应玖留在京市，以免阻碍他的大儿子闻颂先继承闻氏集团，他是被迫改变了命运。”
夏凌曦浑身发抖，她从不知道这些，她更没见过别墅里有任何关于画画的工具，她对他的过去以及家庭一无所知。
夏情看夏凌曦的表情，她抬起手，亮出了手腕上的红色绳子，说道：“这个，是我们乐队组成的时候，我买的，他也有一条，你回去，你可以去翻找一下，或许会被他藏在书房里。”
夏凌曦定睛看着那条红色绳子。
这条红色绳子，是的，夏情戴了很多年，从不曾摘下。夏凌曦只觉心脏被狠狠地揪着，夏情从一旁取了一个画框，放到桌面上，挨着巧克力蛋糕，说：“这是当年他画的。”
夏凌曦僵硬地转过头，入目的是穿着一袭婚纱裙的夏情捧着花看过来，婚纱裙，跟梦里的画面相叠。
他曾幻想过夏情为他穿上婚纱的样子吧。
所以他才能画得出来，画得那么美。
夏情说道：“他的油画是真的很好。”
夏凌曦呼吸停顿，她抬眼看着夏情，半响，她端起咖啡，指尖微微发抖，喝完了一整杯咖啡。夏情看着她说：“妹，如果换个人，我不跟你争，但他不行。”
夏凌曦看向夏情，唇角扯了扯。
随后，她放下了杯子，说：“就这样吧。”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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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 夏凌曦看着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她没有任何归属感。
夏家没有，那套别墅也没有。
她也没有给自己购置任何房产, 年少的时候不懂, 长大了陷在情情爱爱中, 觉得赵应玖是她唯一的归宿, 觉得那套房子就是她跟他的家, 其实那套房子只是他给她打造的一个笼子而已。夏情让她去别墅里找找那条红绳，他又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为别的女人打造的笼子里。
他必然是放在另一个更重要的住所。
徐老师发微信过来：夏凌曦，我这边随时可以走，你当真考虑好了？
夏凌曦紧握着手机，站在路边, 看着不远处的高楼, 回复道：老师, 或许我还需要你帮个忙，我走了但不想被他找到, 有办法吗？
徐老师：我其实也猜到了，或许闻老头能帮忙。
徐老师：按他今天那样说，估计也想你走。
夏凌曦：那麻烦你，让老先生帮忙吧。
徐老师：....好，我先跟他说一声。
黑色的奔驰在前头转弯, 加了油门，停在夏凌曦的跟前，陈叔小跑着下车, 拉开车门, 赵应玖靠着椅背, 轻扯了下领带，偏头看着她。
夏凌曦站在原地，拉着小包带子，跟他对视，视线交汇近一分钟的时间，赵应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来。
夏凌曦心口一紧，她扯唇，弯腰，把手递给他，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夏凌曦坐进了车里。车门关上。
砰一声。
他握着她的手垂放在扶手上，低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让张姐做。”
夏凌曦看着自己放在他掌心里的手，她抬眼，“你今晚在家吃？”
赵应玖点点头，“陪你。”
夏凌曦：“好，我下厨吧。”
赵应玖唇角勾了下，“行。”
车子启动，朝别墅开去，抵达别墅，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投射在落地窗上，美得很。夏凌曦看着那一束光，被赵应玖牵着走上台阶。
张姐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进门，脸带笑意：“回来啦，我买了不少菜，你们休息下，等等就能吃啦。”
夏凌曦把小包放下，回身把赵应玖的领带解下来。赵应玖垂眸看她，掌心搭在她的腰上，低声问道：“今晚打算做什么？”
夏凌曦掀起眼眸，说：“做你喜欢吃的。”
赵应玖轻笑：“好。”
领带解下来，赵应玖自己伸手解了扣子，露出了少许的肌肤。夏凌曦把他领带搭在衣架上，扎起头发，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随后，她挽起袖子朝厨房走去，张姐见她进来，笑道：“那我给你打下手。”
夏凌曦微微一笑，很是温柔。
张姐看着就挺喜欢，不过她知道夏凌曦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样温柔，闻先生脖颈上的抓痕还没消下去呢。
赵应玖喜欢的菜色，夏凌曦都知道，她从追他的那一年，就一直打听他喜欢吃什么，一直有在学。因为家里的厨房大，她是经常周末回家去练手，母亲一开始对她喜欢做菜没什么想法，直到后来知道她是学给赵应玖吃的。
赵丽韵说她没骨头，脑子里只装了情情爱爱，不思进取，不配当夏家的女儿。
起初她以为她这样说，是真的不齿她这个行为，是想要敲打她，不要栽在男人的身上。后来她才得知，母亲完全是为了夏情，她得知她跟赵应玖在一起，那她的大女儿呢？怎么办？所以赵丽韵总站在制高点上教育她。
夏凌曦无声冷笑，清洗排骨。
张姐看她熟练得很，笑着赶紧帮忙。不一会儿，做好了四菜一汤，两个硬菜都是赵应玖喜欢吃的，还有一个是青菜，端上桌，张姐便离开了主楼。夏凌曦解开围裙，喊一声在那边打电话的男人。
“赵应玖，吃饭了。”
赵应玖回身，看向餐厅的女人。她解着围裙，头发有些凌乱，但很美。赵应玖眼眸眯了眯，回道：“来了。”
电话那头，傅临远听见声音，笑着调侃，“这么幸福啊，美人在怀不说，美人还下厨给你做饭。”
“这叫什么？愿能挽袖剪花枝更愿洗手做羹汤？”
赵应玖：“剪花枝就好，我不需要她做羹汤，但这是她爱好。”
傅临远啧一声，道：“行了，去吃饭，别再这儿秀。”
赵应玖挂了电话，放下手机，转身走向餐厅。他从后搂着她的腰，看了眼那些菜，“那今晚你也得多少吃点。”
夏凌曦：“好。”
有些菜做了只是给他吃，她更多时候都是吃一些营养餐，保持身材。两个人坐下，灯光亮亮，赵应玖脖颈上的抓痕挺明显的，夏凌曦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想起刚刚解他领口，领带系好还是没完全藏住那些抓痕。
她低头吃着菜。
赵应玖给她夹了菜，都是她平时不怎么吃的。
夏凌曦没拒绝，他夹她就吃，餐桌上挺安静，头顶的灯亮着，带着一种伪装的温馨。
*
饭刚刚吃完，李秘书就来了电话，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赵应玖往后靠了靠，指尖抵着下巴，冷笑：“查，让他查。”
李秘书叹口气：“老爷子还把我们的人都撤走了，现在财务部空缺。”
“让我哥的人顶上，实在不行，把闻泽厉扔进去。”
李秘书：“好的。”
夏凌曦看他讲电话，把碗筷收拾进了洗碗机，赵应玖起身，搂着她的腰道：“我去开个视频会议，你忙完就上楼。”
“好。”
看着他上楼，夏凌曦洗好手，走了出来，站在走道上，眼眸看着这个房子，也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沙发上的清明上河图，随后，她毫无眷恋地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书房的门开着，他在讲电话，夏凌曦直接走进主卧室里。两个小时后，夏凌曦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扔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下，她拿起来点开一看。
徐老师：安排好了。
她还给了一个时间。
夏凌曦抿唇，心跳了下，她回了句好的，随后摁灭了屏幕。她看向沙发，赵应玖穿着家居服，长腿交叠，在看平板。夏凌曦呆呆地看着他，想起今天夏情描述的场景，她隐约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他高中时期的样子。
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少年的锐利以及喜欢，藏在眉宇间。
她呼一口气，放下手机，朝他走了过去。
赵应玖察觉她来了，扫了她一眼，“洗完了？”
夏凌曦点头，她膝盖跪上沙发，突然勾住他的脖颈，正准备滑动平板的男人指尖一顿，眸光垂下来，盯着她。
夏凌曦凑上前，长腿一抬。
赵应玖挪开平板，手摊开，他挑眉，“嗯？”
夏凌曦紧紧地盯着他，随后低头堵住他的薄唇。赵应玖愣了下，接着手扣着她的腰，坐直了身子，回吻过去。
不一会儿，沙发的气氛就变了。
渐渐地气温升高，夏凌曦始终不愿意下来，赵应玖也由她，只是吻得愈发深入。他眯眼咬她的唇瓣，“今晚这么主动？”
夏凌曦头发披散在肩上，还带了点儿湿意。
她勾着他脖颈，垂着看他，满眼水光，她嫣然一笑。
那一刻。
有什么撞击进了心口。
赵应玖狠掐着她的腰，堵住她发红的红唇。也把细碎的声音堵住。
这一夜，折腾得很晚。赵应玖给她洗了一次又一次，随后擦干她的头发把她搂怀里，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
夏凌曦掐了下自己，睁眼，她从他怀里出来，下了床，她忍着腿的发软，走到衣帽间，从里面取了一套衣服穿上，随后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然后赤脚走向了门口，下了楼，门口竟然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夏凌曦走得极快，上了车。
黑色轿车启动，开走，直接朝金元街开去，一路进了徐老师的院子。
*
夜半，赵应玖挪开搭在额头上的手臂，伸手一捞，捞了个空，他转头，身侧的被窝没人。他刷地坐了起来。
“夏凌曦？”
房间里只有檀香的烟雾缭绕，以及少许空气净化的声音。浴室暗着，赵应玖下了床，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走过去，一把推开浴室门。
没人。
赵应玖回身，走到床头柜，拿起话筒拨打配楼的电话。
几秒后。
张姐接起来。
“你过来。”
张姐一听，立即反射性地应下。赵应玖回到衣帽间，打开衣柜，冷眼扫了一眼，所有衣服都没有带走。
他拿起夏凌曦刚换下的那件家居服，紧紧地抓着。
难怪她今晚那么主动。
他狠狠地把家居服放下，沉着眼眸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张姐来了主楼，看到赵应玖站在电视前，握着遥控，打开了监控软件。
两个小时前。
夏凌曦从主卧室里出来，提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楼，而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车牌被遮住了。
张姐膝盖一软。
夏凌曦。
夏凌曦这是跑了吗？
什么时候？天呐。
赵应玖看着监控里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她今晚那一抹笑容，咔嚓一声，遥控器裂了。赵应玖冷着嗓音道：“让李从找人！”
张姐回了神，说道：“明白。”
说完，她扑到电话旁，给李秘书打电话。不一会儿，整个别墅亮起了灯，陈叔匆忙开车赶来，李秘书头发都没梳，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别墅，报道道：“那辆车最后停下的地方就在金元街，也就是徐蔓的院子附近。”
赵应玖指尖掐着烟。
“院子找了吗？”
“找了，但没人，院子有个后门，估计是从那里走的。”
赵应玖冷笑一声，站起身，大步地朝门口走去，说道：“我自己去找，开车。”
李秘书反应过来，赶紧出了门。赵应玖大步地下了台阶，弯腰坐进车里，赵应玖指尖把烟暗灭了，他说：“再查查徐蔓最近跟谁联系，夏凌曦...她的身份证有没有购买车票，或者银行取款。”
李秘书看着他隐在昏暗里的俊脸。
他突然觉得老板在隐忍。
他一刻不敢耽误，说道：“已经在查了。”
赵应玖：“好。”
很快，车子抵达金元街，李秘书推开徐蔓的院子，赵应玖大步地走了进去，院子亮起灯，花草仍然鲜艳，迎风摇摆，但是整个院子都没有人。赵应玖手背泛着青筋，他走到后门，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门外是幽幽长长的巷口，只有零星的路灯，铺面了一地。
却没有任何人。
他手机突地响起。
赵应玖点开一看。
她发的。
夏凌曦：我们分手吧，到此为止。
赵应玖愣了一秒，随即就着这个微信号拨打视频过去，但那边迟迟没有人接，并直接挂断了，他再拨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指尖一紧。
作者有话说：
点下一章，另外一章是两更合一。

✿ 第17章
李从隐约似乎看到老板停滞了下, 几秒后，赵应玖把手机扔到他怀里，语气发冷，“定位她的手机。”
“老板, 这....”
“去做。”
李秘书：“好。”
*
夜深, 水路不好走, 夏凌曦跟徐老师上了一艘船, 这两个多小时, 她跟徐老师从京市赶到沿江市，然后从沿江市坐船走。徐老师之前说到处走走，实际上心里是有目的的，她看一眼夏凌曦，说道：“换新手机了？”
夏凌曦：“换了。”
徐老师：“好, 以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 作伴吧。”
夏凌曦眼眶一红, 却没有落泪，她坐到徐老师的身边, 靠着她的肩膀，看着闪着光的天空，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偶尔掀起的波浪，她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高楼大厦, 每个城市的高楼大厦都大同小异。
沿江市跟京市的也差不多，她就算是跟京市告别了。
再见。
她收回视线，看着远方, 暗自期待未来。
*
最后一条微信发过来, 顺着这条微信定位却是在天上。也就是说夏凌曦在飞机上, 赵应玖靠着椅背，说道：“查，查她怎么上的飞机。”
李秘书拿着平板，看老板一眼，只得应下。
陈叔握着方向盘，一声不敢吭。车子行驶着，李秘书打电话，跟人联系，把所有航空公司都掀翻天了。
依旧没有夏凌曦上飞机的半点信息。
赵应玖点了一根烟，没有抽，只是夹在手里，他侧着头听着。
李秘书喉咙都干了，他抬起头，道：“闻总，我觉得，会不会她根本就没上飞机？只是把手机让人带上飞机，微信可以定时发送...”
“因为所有信息都找不到她，徐蔓也没有任何购买机票的信息，她们难道不用安检就上飞机吗？这不可能的。”
赵应玖眼眸森冷。
“你查徐蔓，把她最近联系的所有人都查一遍。”
李秘书：“在查了，夏凌曦...夏凌曦的需要查吗？”
赵应玖指尖一顿，他垂眸盯着跳跃着火光的香烟，他其实清楚她没什么人可以联系，但如果她真的有呢？
会是谁？
男的吗？
赵应玖翻转了下香烟，说：“查。”
李秘书：“好的。”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赵应玖扫了一眼，是傅临远，还有萧邪，一个打电话一个发短信。赵应玖接了傅临远的电话。
傅临远：“你什么情况？一个晚上把所有的人搅个翻天。”
赵应玖没应。
傅临远顿了下，说道：“她走了？”
赵应玖咬了烟，“嗯。”
傅临远迟疑了下，说：“这年头，人走了，可以找的。”
“但找了以后呢？”
赵应玖没应。
他直接挂了电话。车子回到别墅门口，灯火通明，赵应玖却没有下车，他就看着别墅，李秘书突然说道：“找到了。”
赵应玖转头。
李秘书将平板递到赵应玖的跟前，说道：“昨天中午，徐蔓门口的监控拍到这个，拍到了老爷子。”
视频里，闻老爷子穿着一身西装带着保镖进了院子。李秘书迟疑地看着赵应玖，“徐蔓的爸爸以前是不是救过闻老爷子。”
赵应玖冷笑一声。
他把烟放进了嘴里，一把推开车门，大步下车，推开门，进了别墅。张姐还没睡，在沙发上坐着看到他来，立即站起来，“闻先生。”
赵应玖没应，他直接上了楼，进了书房，挪过笔记本电脑。
李秘书捧着平板，跟着进去。赵应玖直接进入闻家商务机场的系统，三两下便找到了今晚起飞的私人飞机。
他看着目的地：云海市。
他抬眼，对李秘书说：“去查一下云海市闻氏私人飞机M2多少人抵达，都有些什么人。”
“她们都去往哪里。”
这难度就大了，私人飞机毕竟是很私密的，之前那些都是靠着关系以及投资的产业跟进，这次却是私人。李秘书点头，赵应玖却突地站起身，道：“我自己去。”
李秘书一听，赶紧跟上，道：“闻总，如果是闻老爷子帮助她们走的，你出现就是打草惊蛇啊，回头还没找到人，闻老爷子再安排一架飞机，人又给送走了怎么办？您先耐心等等，我这就去查，一定把信息查回来。”
赵应玖脚步停住。
李秘书也跟着刹停了脚步。
赵应玖偏头，看他一眼，“好，我等你，两个小时。”
李秘书从他眼底看到了隐晦的狠厉。
他脚步飞快，抱着平板冲下了楼。
二楼一阵安静，头顶的灯亮着，赵应玖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他走到主卧室外，低头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看着主卧室的小客厅。
沙发。
脑海里浮现，她坐在他腿上的那一幕。
她计划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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