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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卿把手扶在高楹的肩膀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哭。
“高楹？”
高楹没有回应蔚卿的关心，她只是很突兀地问了一句，“蔚卿，你觉得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蔚卿慎重地想了一下高楹这个问题的答案，良久之后她红唇缓缓轻启，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钱一定是最重要的。”
“哈——”
听到这个答案，高楹忽然就笑了，是啊，钱才是最重要的。
...
高楹从回忆里抽回神，就在她回忆的这段时间，对面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136号，高楹在吗？”
忽然，高楹的耳边传来护士的喊声。
“高楹，高楹在吗？”
高楹起身，声音有些嘶哑地应了一句：“我在。”
护士点点头，“过来吧，准备做手术了。”

075 生变
高楹僵在原地，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前行。
她思绪万千，手紧紧攥着手术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楹？你在等什么呢？”护士迟迟未见高楹上前忍不住催促道。
“...”
此时高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不想要拿掉这个孩子。
高楹没有回应护士，她拿出手机急急地拨通了江棠的号码。
“嘟——嘟——”
江棠没有接电话，高楹连着打了三遍，等到她想打第四遍的时候，王杰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高楹盯着屏幕上“王副总”三个字突然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喂，老大。”
高楹把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疲惫不堪。
“怎么样，想好了吗？看在你多年跟着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就是董事会已经准备开会讨论关于升你为总经理的事了。”
高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好的，老大，我知道了，我正在医院，待会准备做手术了。”
“很好。”
高楹从电话里听到王杰满意的笑。
挂断电话，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手术室。
高楹选择的是无痛人流，也就是全身麻醉，护士说也就是睡一觉的事，这意味着她这一觉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高楹躺在手术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旁边有各种声音传来，她无瑕顾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一会儿，高楹就感觉眼皮很重，就在她即将沉睡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记声音。
“开始手术吧...”
.
北城中心医院。
江棠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高楹去人流了，孩子没有了。
“高楹不要！”
江棠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倏地睁开了眼。
江棠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接着他就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周围的环境看起来特别像医院。
江棠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先前自己出车祸的事。
江棠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只要他使力手就特别的疼。
“江棠，你醒了？”
闻声，江棠目光偏了偏，“陆墨？”
陆墨脸上带着笑，“嗯，是我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墨言语之间尽是关心，江棠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会在这里，我是在医院？”
陆墨点点头：“是的，你在医院，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你在北城大学的门口出了车祸，我刚好从学校出来看见了，于是赶紧把你送到了医院。”
陆墨看着江棠，心里想到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她觉得江棠真是命大，别人出车祸可能就是赔上了性命，而他只是身上骨折了几处。
“你送我来医院的？”
“对啊。”
江棠扯了扯唇没再说什么。
陆墨见江棠不说话，便主动找话题，“对了，江棠，先前你昏迷的时候高小姐一直给你打电话。”
说着陆墨便将手机递到江棠面前。
江棠试着抬了抬手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他没有失忆，相反他记得很清楚高楹要去打胎的事。
江棠沉默了片刻，突然对陆墨说道：“帮我打个电话给高楹。”
陆墨有些费解：“我打啊，不方便吧。”
江棠现在心乱的一塌糊涂，他实在腾不出那么多精力去想别的事。
“打吧。”
“哦。”
陆墨点开江棠的手机，熟门熟路地输入了几个数字，她没想到江棠这么薄情的人，开机密码竟然还是几年前的，“160329”这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
想想就觉得讽刺。
陆墨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高楹的名字直接按了拨通键。
须臾，手机里传来了高楹清冷的声音，陆墨按下了免提键，把手机送到江棠面前。
“喂。”
“孩子呢！”
江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子，陆墨眼里闪过一抹怪异的光，她开始猜测江棠和高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
高楹回应的云淡风轻，江棠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高楹你疯了是吧？”

江棠发誓如果现在他不是躺在床上，那他一定是会飞奔到高楹面前，掐这她的脖子好好地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伤害。

“...”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也就是这短暂的刹那陆墨明白了一件事，高楹流掉了和江棠的孩子。
半晌，听筒里又传来了高楹的声音，“江棠，我没有疯，之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但现在我想通了，这个孩子他其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生下来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闻言，江棠笑了，笑里浸透着无语，他未言一词。
高楹紧跟着说道：“你去见客户了吗？”
江棠拧眉对着手机吼了一句，“我他妈的出车祸了，见什么客户？”
“你出车祸了？”
高楹问了一句，江棠烦躁的没有想要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挂了！”
江棠给了陆墨一个眼神示意她把电话挂了。
陆墨听话乖乖照做，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就雀跃、欢呼了。
陆墨把手机放在床头柜，随后对江棠说道：“我刚才通知了你爸妈，他们现在正往北城赶，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还有，就是...我想你可能不太想看见我，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江棠瞥了陆墨一眼，他有些纳闷她怎么突然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但现在他所有心思都在高楹身上也没空去管陆墨了。
“嗯。”
江棠缓缓闭上眼，陆墨识相地转身离开。
陆墨刚走出住院大楼就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程家夫妇。
林绮兰一脸担忧，程伟晔面色凝重，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陆墨。
“叔叔，阿姨，你们好。”
陆墨完全是可以避开他们的，但她还是迎上前去打了招呼。
林绮兰一看见陆墨眼泪就掉了出来，“小枳啊，江棠没事吧。”
陆墨握住林绮兰的手，“没事阿姨，我电话里都和您说了，好在送到医院及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骨折了几处。”
“那就好，小枳啊，阿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来感谢你了。”
“哎，江棠...江棠他太不懂事了。”

076 改
陆墨明白林绮兰是什么意思，但却故意不去接话。
“叔叔阿姨，你们赶紧上去看江棠吧，他在1203病房。”
程伟晔担心儿子，于是对林绮兰说：“先去看看江棠怎么样了吧。”
.
病房里，林绮兰和程伟晔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江棠眼里皆是心疼。
“儿子，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之前林绮兰因为高楹的事生江棠的气，但见亲生骨肉伤成这样她还是会很难过。
“没事。”
程伟晔和林绮兰轮番对江棠嘘寒问暖，就在江棠感到不耐烦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吱呀——”
听到声音，林绮兰和程伟晔同时回头，只见李成珏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怀里抱着一束鲜花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呀，叔，姨，你们来了。”
林绮兰和程伟晔都是认识李成珏的。
“嗯，来了啊。”
程伟晔起身给李成珏让位置。
李成珏来到床边，把鲜花还有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棠说：“哥们，怎么好好的就出车祸了呢？严不严重？”
江棠现在已经很烦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了，他闭口不言。
一旁的程伟晔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成珏啊，你怎么在北城，你又是怎么知道江棠出车祸的事？”
李成珏春风满面地看着程伟晔回应：“是陆墨告诉我的。”
林绮兰一听“陆墨”这两个字，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她是清楚李成珏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好奇李成珏怎么会和陆墨扯上关系呢。
“你怎么会和陆墨有联系？”
林绮兰快人快语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李成珏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林绮兰说：“姨，我在追陆墨啊。”
“什么！”
程家夫妇异口同声，江棠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李成珏被这二老的一惊一乍搞的也有些懵逼，“叔，姨，江棠没告诉你们啊。”
林绮兰和程伟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说话。
后来李成珏也没有待太久，可能是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他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李成珏走后，林绮兰直接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江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放着那么好的陆墨不要，现在还把她推给了别人？”
“是啊，江棠，就算你不喜欢陆墨，但那李成珏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你怎么能看着她去祸害陆墨呢？”
程伟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索性直接用了很难听的词语。
江棠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对着程伟晔说：“我没有把陆墨往李成珏身上推，是他自己要追陆墨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林绮兰不给江棠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追问。
江棠：“我没怎么想，随便他们。”
林绮兰听完那叫一个气啊，“江棠，我今天就把话放到这里，放弃陆墨你绝对会后悔的，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多少人想要啊。”
又来了！
江棠最烦的就是林绮兰这点。
“妈，我能不能麻烦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陆墨了行不行？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个女的了是吗？你儿子离开她就不能活了？”
林绮兰被江棠顶的语噎，“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陆墨很好。”
江棠：“那是你认为，如果你认为她好，你就认她做个干女儿什么的，总之不要把她和我扯上关系，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
林绮兰被江棠气的面红耳赤。
“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阿兰，江棠刚醒，肚子肯定饿了，你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吃的，”
林绮兰掀了掀唇，程伟晔立刻给了她一个眼神。
见此，林绮兰只好作罢。
林绮兰离开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程伟晔换了种方式和江棠交流。
“儿子，其实我也认为你妈在陆墨这个问题上有些过于偏执了。”
江棠冷哼：“本来就是。”
程伟晔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陆墨确实是个好女孩，这点你不否认吧？”
江棠点头，“嗯。”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即便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也挺好。你都不知道当你妈妈知道你出车祸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那叫一个着急，如果不是陆墨一直在安慰，我真的怕她都老毛病又犯了。”
林绮兰是有慢性哮喘的，她不能生气，不能着急。
“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的哮喘又犯了，就前不久，因为高楹打她那事，这才刚稳定下来，你又出事。”
“儿子，爸真的没有夸张，这次要不是陆墨，你妈恐怕真的很难过去。”
江棠的心也不是钢筋混凝土做的，他从程伟晔口中听到陆墨这么好，心里多少是有些波动的。
程伟晔偷偷打量了江棠一眼，继续说：“爸也是过来人，明白感情这事不能勉强。但是也不至于说一段感情破碎就成了仇人吧。更何况，这事也是你不对在先，人家女孩子跟了你六年，即便是以后不再往来，也不能说把事做的太难看，你说是不是？”
相比林绮兰咄咄逼人的方式，程伟晔的这种方法江棠就能接受。
“嗯，懂了。”
程伟晔欣慰：“懂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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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江棠就给陆墨打了一个电话，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他约了她见面聊。
恰逢周末，陆墨没课，她买了一些点心去了医院。
江棠经过休养，现在已经能卧床了，只是还是不能下床活动。
陆墨一进病房，江棠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挺好闻的，是香水味。
“什么时候学会喷香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