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农村娃的求学路-付出更多努力,接受更大挑战

时间:2019-11-19 19:26:2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原标题:农村娃的求学路-付出更多努力,接受更大挑战

11岁那年,我以总分全乡第二名的成绩考到离家9公里的乡政府所在地上初中了。因为家里贫穷,父母人缘又不好,没法在学校附近找到寄宿的地方,母亲只好含着眼泪把我扔到离学校6公里左右的外婆家,交给外婆照管。外婆家所在的村庄叫红岩脚,在一个大山上,有10多户人家。母亲对我说,“儿呀,近一点算一点,家里没钱,租不起房子,妈妈又没有亲戚朋友住在学校附近,妈妈没本事给你找住处,你就委屈点吧。记住,要听外婆的话,别和小舅吵架(小舅大我3岁,还在读小学),要好好学习。”

我就这样住在外婆家开始了我的初中生活,外婆的苦难日子也开始了。因为离学校远,我每天5点就要起床,外婆也随我一同起床。给我温洗脸水,热饭给我吃,为我准备当做中午饭的荞粑粑或者包谷花、洋芋等。如果邻居的同学没有和我一道的,外婆还要踮着在旧中国留下的小脚把我送到一个叫做荞厂坝丫口的地方(那个地方离外婆家3公里,两边全是茂盛的箐林,中间只有一条所谓的毛狗路,就是我们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并且每次都说着同一句话,“小光林(我的小名),到学校好好学习,别惹祸,你妈妈扶你读书不容易。”直到天亮看见学校教学楼看着我向学校走去她才转身慢慢回家去做家务。妈妈扶我读书不容易,难道外婆容易吗?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有时,回头仰望着外婆在山路上蹒跚的背影,看着外婆被山风吹乱的银发,看着外婆手中弯曲的拐杖,想着外婆每天为我付出的辛劳,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年四季,只要没人的时候,外婆总是风雨无阻地陪我上学,3年下来,外婆走了多少路,没法计算。那时,外婆已经65岁了,加上外公懒散,外婆还要种地,放牧牛羊,喂猪养鸡,种包谷豆子去卖,攒钱为大舅换媳妇,里里外外一个人,真是辛苦极了。

去学校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叫古苏寨的彝族寨子,那里也有一班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上小学。虽然读的是小学,但他们传承了本民族彪悍粗犷的血性,胆子很大,争强好斗,经常在路上劫打我们。为了自卫不受欺负,我和张道军组织了我们红岩脚一线的学生在每天放学回家之后捉对练武,增强自身体质和身体的灵敏度,以便受到古苏寨的学生无端殴打时正当防卫。有时,为了增加锻炼的难度,我们还用1毛钱一本的作业本作为奖品。比如,我们有时在一个叫白家湾子的地方,从高坎上往下跳,谁跳的最高就奖给谁一本作业本。有时为了那一毛钱的作业本,大家都不服输的一直增加高度。有一次张道林跳的土坎就有13米多高,过后我们想起都怕,如果他跳下去打死或者打伤了后果怎么办。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都自认为有了一定的武术功底,在一次去学校的路上,碰上古苏寨一个落单的叫白少平的同学,我们几个上去揪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发泄平时被他的同伴欺负的愤怒。当时只觉得痛快好玩,我也上去踢了几脚。

殊不知事情闹大了,白少平被打之后回家告诉了他的大哥,他大哥就在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等着我们放学回来,准备痛打我们一顿为他兄弟报仇。还好那天是赶集,在我们放学回家的时候有一些大人和我们一起。我们刚走到古苏寨的小沟边,我就被白少平的大哥揪住了,和我们一起的张道军的母亲赶紧过来劝他别动手,有事好好说,他那里听得进去,揪起我就打。还是我老家有位姓谢的叔叔拉牛赶集从那里经过,强行将我带走,才让我免了一难。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好笑了。所以我现在在教育学生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

因为对外婆的那一丝愧疚,在学校我学习非常努力,3年初中生涯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和三好学生。我也很幸运,遇上青年苗族教师王玉科刚从贵州大学化学系毕业就来当我们的班主任兼数学教师,王老师秉承了少数民族豪爽、认真、憨直的品性,教学工作特别认真,经常给我们几个成绩较好又喜欢学习的同学开小灶,解决我们在课堂上“吃不饱”的问题,还让我们和成绩差的同学结成对子,帮助他们跟上全班同学学习的步伐。在他的关心帮助下,我们班的整体成绩一直稳居年级前列。他看见我经常吃着冰冷的荞粑粑、洋芋这些午餐,就喊我去他的宿舍吃饭。

那个年代,大家都过着贫困的日子,国家工作人员也是包谷饭老酸汤,谁家有多余的饭食,我怎忍心去从老师的嘴里分饭吃?见我不去,老师又采取曲线进攻的战略,总找一些借口让我去给他提水、送作业本、拿这样那样,想方设法让我到他那里填饱肚皮。因为有太多的关心,就背负着太多的责任。读书期间,我和外婆家附近和我一起上学的饶乃荣、张道林、张道军这些同学一起,晚上放学回家之后去箐林里边砍易燃的树棍,拿回家之后用锤子砸碎,在太阳底下晒干之后做成火把。上学时天不亮照明用,几个小孩点着火把走在路上,在荒山僻岭蜿蜒而行,隐隐约约的恰是鬼火,把一些起来解手的小孩魂魄都吓落了。常常来到学校天还未亮,我们每人用一个墨水瓶做了一盏煤油灯,放在教室外边的窗台上,到教室之后就点起煤油灯看书学习,等到其他附近的同学到校的时候,我们已经学习1个多小时了。就因为这样,我们经常得到老师的夸奖,被树为全体同学学习的榜样。树大招风,椽角出头先糟烂,在被老师表扬的同时,我们也吃尽了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的同学的苦头。他们经常做一些恶作剧让我们走读生哭笑不得。

班上有个叫春林的同学就非常顽皮,仗着他父母都是国家干部,经常欺负我们这些离校远的农家孩子。那个时候,农民和干部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干部有工资,农民连解决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他常常把我们用来做午餐的荞粑粑拿去掰开当做石子扔去打女同学,用手隔着书包用力把我们的洋芋捏成洋芋糊糊,全部粘在书上和书包上。尤其是龙场过来读书的一个叫李斌法的同学,被他耍弄够了,有一天在教室里,他从教室外跑进来,双手拉住李斌法同学的书包,用力几下就将书包里的洋芋捏成糨糊,全部粘在课本上,还将书包里的包谷花撒得满教室上空横飞。李斌法同学气得直掉眼泪,坐在座位上忍气吞声看着他一言不发,因为说话就会换来他的拳打脚踢。虽然,当时大家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带有顽皮的天性,但是春林同学玩得有点过了。记得有一次,我到住在邮电所楼上的我堂哥那里去烤做午餐的荞粑粑。也是我活该倒霉,他刚好去那里玩耍,进门就提起我堂哥他们用的菜刀,封住我衣领让我给他说清楚。看着明晃晃的菜刀架在我的颈子边,我魂都飞了,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我堂哥和在场的几个同学把他劝开了,说有事好商量,别动刀弄棒的。他放手之后才了解到原因,说是上课的时候老师批评他我在偷偷的笑话他,真是无聊透顶了。

时光就在老师的谆谆教诲和关怀中,在调皮同学的淘气中,在外婆的荞粑粑包谷花的陪伴下匆匆流逝,一晃3年的初中走读生活结束了,我考取师范,李斌法考取卫校,春林也当兵走了,王老师也因为教学工作突出而被教育局委任为校长,然而这一段充满酸甜的文字却写进了我的记忆,在我的人生中积淀成长。

作者简介

罗雪,1973年生于贵州省纳雍县,贵州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百余篇诗文散见于《新都市文学》《毕节日报》《当代教育》《贵州教育》《奉天诗刊》《奉天文刊》等刊物。曾多次荣获国家、省市级征文大赛奖,市级优秀教师、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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