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叶歆压在潮湿恶臭的地面上，双手拽着她的睡衣，两眼放光。
叶歆片刻的犹豫都没有，抬手就往他脸上扇。
宋的反应非常快，一下就躲开了。
他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或者说，是叶歆越反抗他越兴奋。
眼看身上的睡衣马上就要被他剥掉，叶歆沉了一下呼吸，忍下腹部传至全身的阵痛，卯足劲用双手抵开他，同时膝盖对准他的胯下狠狠一顶！
宋完全没想到叶歆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反抗，毫无防备之下中了她的招，立即捂住下身跳开。
叶歆无暇去看他的脸色怎么样，那一脚后她就按住腹部，剧痛像潮水一阵接着一阵，她开始感觉不妙，她的孩子……
宋一耳光用力地掴过来：“臭婊子！”
叶歆剧痛更甚，眼前也开始昏天黑地。
宋粗暴地拽住她的头发逼她仰起脸：“小母狼，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乖乖的，我还能对你温柔一点，否则把你肚子那团肉弄没了，我可是不赔的。”
“呵，你敢吗？这个孩子是萧煜凡的，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得起？”叶歆看得出来他害怕萧煜凡，否则那天也不会被踹了一脚还一声不吭。
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施虐癖，此时惹怒他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罪，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地露出讥嘲：“萧煜凡可没有跟人分享自己女人的爱好，更不要说我还是名义上的周太太，你有几条命敢碰我？”
宋脸色青紫，眼神阴鸷，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敢威胁我！”
叶歆趴在地上，感觉到身下湿润，腹部更有了下坠的疼痛。
宋直接压上她：“小母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敢碰你？自己什么货色自己心知肚明！james现在又不在这里，回头我就跟他说是你故意勾引我，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你这个交际花对我怎么样！”
呵。
也是。
没准萧煜凡真会相信他呢。
当初她可是说过宁愿跟他走也不要留在周公馆。
叶歆都有点佩服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分出心神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目光一抬，她发现那把剔骨刀就在她的手边。
宋直接撕掉她的睡衣，抓住她的两条腿强行掰开。
叶歆毫不犹豫抓住那把刀，猛地仰起上身将刀子狠狠捅进他的腹部！
宋当即惨叫：“啊——！”
他的手下大惊：“老大！”
叶歆那一刀是用了仅剩的所有力气，捅得很深，宋捂着伤口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他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疯狂地咒骂：“贱人！这个贱人！给我杀死她！杀死她！”
没等手下动手，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人：“老大，不好了！周家的人往地下室来了！周少好像也回来了！”
宋被手下搀扶起来，闻言，一时间顾不得伤口和叶歆，煞白着脸色说：“他、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手下也说不清楚，但是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宋抓紧手下：“走！快走！从hou mén走！”
俞温从晕厥中醒来，耳畔捕捉到细微的shēn yin声，一侧头，就看见叶歆痛苦翻滚的身影。
她身上被撕开的睡衣要掉不掉，身下更是一滩血迹，情况十分不妙。
“笙……”
神智瞬间清醒，他爬到叶歆身边，握住她的手：“笙！”
叶歆浑身绷得紧紧的，全身冷汗直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俞温抓住她的手，她本能地反手握紧，喉咙底发出游丝般的呜咽：“哥，我好疼、我好疼……我的肚子……”
俞温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他自己也伤得太重，好不容易起来一点点，最后还是又跪了下去。
他眼底盛满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自责——他怎么这么没用？mèi mèi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可他连送她去医院的能力都没有！
“哥，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叶歆意识到了，那些不断往下坠的感觉，那些不断涌出来的血，都是她的孩子在生生从她的身体剥离。
“我的孩子……”她的手指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胡乱抓着，像是要抓住什么留不住的东西，接连断了两三个指甲她都毫无所觉，嘴唇惨白，剧烈地颤动，呼吸亦是急促紊乱，一开口，眼泪就沿着眼眶淌满整个脸颊。
这个时候，门外冲进来三五个人，为首的男人一眼囊括房间里的所有情形，瞳眸剧缩。
俞温尝试站起来的身体又一次跌坐在地上，他喘着断断续续的气，对门口的人喊：“……快把她送去医院……快、快点啊！”
在他开口之前，萧煜凡早就脱了自己的外套包住叶歆将她抱起来，触手就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冷和颤抖。
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他走之前的脚步略微停了一霎，目光在地上伤势不轻的俞温身上一过，偏回头时又和徐飒的目光也一对，后者心中了然回以颔首。
叶歆抓紧着萧煜凡的胸口，害怕，恐惧，惶惶，不安，即将永远失去某种东西的不知所措……种种情绪交织在她不断揪紧的手指上：“救他……救他……求求你，救他……”
萧煜凡出了地下室，直接朝周公馆外而去，疾步中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嘴唇紧紧抿着。
宋琦早已经通知医院那边准备，萧煜凡的车一到，医护人员立即上前帮忙将叶歆放上病床，一路送进抢救室。
萧煜凡站定在手术室门口，白色的衬衫上，袖子，胸口，都是血。
他的背影笔直而僵硬，宋琦离得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手术没有进行多久，就有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让家属签字，说孕妇大出血，孕妇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萧煜凡握着笔，签过无数遍的名字，第一次让他感觉如此沉重。
天边翻出鱼肚白，距离叶歆被送进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萧煜凡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漆黑不见底的双眸像是有浓雾在翻涌，无法形容出具体情绪。
手术室门上红得触目惊心的灯终于灭掉，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露出同情之色：“很遗憾，太晚送医，胎儿已经没有胎心了。”
萧煜凡阖上眼，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不消片刻就苍白如纸。
他嘴角缓缓勾起，是自嘲的弧度。
保不住……
还是保不住……
就算已经七个月，可还是保不住……
高大挺拔的身影，明明没有佝偻，可看在旁人眼里，却莫名萧瑟清寒。
萧煜凡缓缓呼吸，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只是微哑：“为什么？”
“胎死腹中的主要原因是细菌感染，但是……”医生忽然迟疑。
萧煜凡沉声说：“说。”
手术医生就是之前为叶歆做产检的医生，她对叶歆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心里这次胎死腹中同样抱有疑惑。
想了想，她斟酌地说：“虽然主要原因是细菌感染，但是胎儿从出现异常反应到死亡需要12-48小时，令夫人第一次怀孕，可能不懂什么是胎象异常，但是我记得周先生您说过，您家里每天都有医生为令夫人诊脉检查，那么胎儿状态不妙的情况，医生起码在昨天就应该发现了，我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萧煜凡周身霎时间覆上冰寒，眸色由淡转浓，风起云涌。
医生忍不住再加一句：“如果那个时候送来医院抢救，最不济剖腹让孩子早产，那都是保得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