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闻裕(纪安宁闻裕)小说免费阅读-纪安宁闻裕全文阅读

时间:2023-02-10 17:01:0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曲墨染说沈云舟喜欢古字画,尤其逍遥子的真迹。

逍遥子的画,传世不多,纪安宁犯了愁,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去哪儿弄来。

曲墨染笑,“我不急,我给你画一幅。”

“啊?”

曲墨染把纪安宁偷偷带到自己那院,在书房里泼墨几笔,画了一幅山水画,线条极为简单,但意蕴却很好。

“这能骗过他?”

不是只狐狸么,定是精明的很,不至于这么好骗吧?

曲墨染偷笑道:“我曾用三幅自己画的逍遥子真迹,哄着他成了我的人。”

纪安宁嘴角抽了抽:“我一度猜想他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强迫你给她做妾室。”

“我第一次见他,那是他新科及第,殿试被点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带着大红花游街的时候。榜眼探花皆满面带笑,兴奋的很,只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而他又长得那么好看,哪哪都好,我都喜欢。后来,我就想办法混进他府中当丫鬟,可只能在外院伺候,我就想了个法子。”

纪安宁好奇的问:“什么法子?”

“我给他下毒。”

“啊?”

“这种毒会让他头痛,常流鼻血,但寻常大夫诊断,只会按急火上身来治。他久治不愈,这时候我制造机会与他撞面,然后献上自己的方子。他吃了我的药,自然很快就好了。他想谢我,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想给他当大丫鬟,他就同意了,之后我到他跟前伺候。他这人不食色,整日琢磨着怎么升官发财,再就是埋头于书籍中,唯一的爱好是收藏字画。我多次勾引,各种计谋用上,他都没多看我一眼。这样一年多,我也失去耐心了,干脆自己画了三幅逍遥子的字画,直截了当跟他说,要想得到这三幅画那就娶我。他说娶为正室不行,因为我出身不高,但可以纳为妾室,我无所谓的,反正我只贪图他的美色。”

“就这样?”

“是啊。”

“他就没看出来你画的画是假的?”

曲墨染得意一笑,“逍遥子是我师祖,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师父常让我临摹他的画。笔法神韵,我掌握的七七八八,画出来的画再稍稍做旧,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你师父为何让你临摹你师祖的画?”

“这不药谷师兄弟多,师父养不起,只能靠卖假画赚钱。”

“……”

“放心,我们坑的都是那些干了坏事还有钱的人。”

曲墨染手脚利落,已经将画做旧好,卷起来交给纪安宁。

“你就说你这幅画是从一位高手手中买到的,花了一万两。”

纪安宁心中有些忐忑,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那位可是沈云舟,年纪轻轻官至刑部侍郎,一个让闻裕听了都头疼的人物。

然没有其他办法,纪安宁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再次递上拜帖,见到沈云舟已经是三日后了。

纪安宁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将画展开给沈云舟看,摆明就是贿赂他的。

沈云舟看着这画,却是盯着一动不动,许久才赞叹道:“画是好画,是真迹。”

一听这话,纪安宁先松了口气。

“逍遥子的山水画就是这么三笔两笔,看似敷衍,实则意蕴十足。”

纪安宁瞅了一眼,心想这不是看似敷衍,是真的很敷衍。多一笔,曲墨染大概都觉得浪费笔墨。

沈云舟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显然在衡量什么,之后他手一收,抬头看向纪安宁。

“地可以卖给你,但粮税怎么说?”

纪安宁道:“自然是如数上交。”

沈云舟摇头,“再加一成。”

纪安宁呵了一声,“这庄稼能不能长好,能不能丰收,我是冒着巨大风险的,本来能赚的也不多,大人再加一成,我赚的岂不都到大人头上了。”

“我细算了一下,夫人还是有赚的,虽然赚的不多。”

纪安宁默了默,“半成。”

“也不是不行。”

纪安宁挑眉,“大人有话就直说。”

“我要你们灵云在此地开一间药行,在本地收药材,在本地交易,形成一个药市。”

纪安宁深呼一口气,“大人真是好谋算,让我们开药行是小,真正的是想借我们灵云这块金字招牌吧。”

毕竟是太后赐的招牌,影响力不容小觑。

沈云舟摆正姿态,“夫人,若此事办成,沈某代百姓们谢谢你。”

纪安宁点头,“行,一言为定,那地契?”

“马上签。”

但后来,纪安宁想了想,沈云舟为什么故意拖她,其实是在试探她吧,见她着急一次一次找他,便一点一点加码。

如果她真的撂挑子不干了,沈云舟比她更着急。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不等开春,纪安宁已经雇人开始开垦土地,眼下花钱的地方太多,没有工钱,一天管两顿饭,但保证给她开垦土地的都能种上她的地。

等到开春要下种子的时候,河道也终于挖通了,先将干旱的土地大水湿透,然后再下种子。

天越来越暖和,种子发芽,破土而出。

这一年的雁归城,荒地上终于长庄稼了。

这时药行也开业,因为有灵云这块招牌,再加上北地的药材品质好,其他药行怕被灵云抢了生意,纷纷也在此地开了药行。

纪安宁专门留了一块地种药材,长势也非常不错。

五月的这日,纪安宁从城郊回来,推门进院,先闻到烟火气其中还夹着烤肉的香气。再一看,院里生了一堆火,火上烤着整只的袍子,而闻裕坐在一旁,一手转动烤架一手抱着行意。

行意搂着闻裕脖子,闻裕不时低头亲亲小丫头的额头,父女俩感情好得很。

纪安宁走上前,问道:“你怎的回来了?”

闻裕抬头瞅了她一眼,“我在林子里猎了一只袍子,想让你们尝尝。”

纪安宁微怔,所以他提着这袍子跑了数百里,就为了让她们母女尝尝?

夜里,闻裕和乞丐边吃肉边喝酒,纪安宁陪他们坐了一会儿,然后带行意去睡觉。等哄着小丫头睡着了,纪安宁从屋里出来,见乞丐已经醉倒了,闻裕一个人喝酒。

“我也想喝。”纪安宁捧着一只碗道。

闻裕给她倒了一点,“这酒烈,你少喝点。”

纪安宁抿了一口,确实辣的很,这时闻裕递给她一块肉,她就着他的手吃到嘴里。

“朔西还冷吗?”她问。

“不冷。”

“打过仗吗?”

“没。”

他话不多,纪安宁没话找了两句,喝了剩下的酒,她也就起身回屋了。

但她睡不着,辗转反侧,后来起身坐到罗汉床上,透过窗子往外看。

月色下,闻裕坐在台阶上,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这一坐,坐了一夜。

孤男寡女,他都知道避嫌了。

春种,夏忙,马上就要秋收了。

这几日,纪安宁让雇农里的青壮年分成几波,夜里在田间地头巡逻。看着穗子饱满,慢慢变黄,歪了头,她一边欣慰一边又很担心。

这上千顷的庄稼,此刻可是一大块肥肉,谁不眼馋。

昨夜里就有一伙人去偷粮食,亏得雇农们看到了,将人赶走,这才没有造成损失。

这日,纪安宁正抱着行意看账册,灵云粮铺十万石粮食已经运来并储存好了,各项的支出巨大,已经攒了好几本账册。

几十万两啊,她一面感慨这生意要赔,一面又不得不眼馋闻裕,他是真的真的很有钱。

之前她以为闻裕是受贿和搜刮民脂民膏而来,但乞丐笑话她见识短,说那才能攒几个小钱。闻裕手中有权,能用另外一个身份开采矿产和火油,能开布坊和瓷器坊成为皇商,他还有商船能和海外贸易,还有商队来往中原和西域各国。

乞丐笑了一笑,“你以为他开那么多钱庄图什么,图的是不让他那泼天的财富太显眼。”

纪安宁听完,惊了许久,最后感叹一句:“我竟不知道。”

上一世,跟了他十多年,她整日对着侯府那一本薄薄的账册发愁,却不知身边这位是尊金佛。但仔细想想,别管侯府日子过得多艰难,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那时候是木槿给她安排的。

秋收的时候也是雇农们真正出力气的时候,纪安宁让家里的婆子和丫鬟都去帮忙做饭了,还买了几头猪杀了,保证每天有一顿是有肉的。

没人带行意,她就日日背着往地里走,没几天她们娘俩都晒黑了。

这日她背着行意出门,转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见一家门口堵着很多百姓,还有官差进进出出的。等走近了,听到这些街坊邻居议论。

“一家五口,有老有小,全都死了。”

“我早上起的早,见他家院门大开,便进来看了一眼,哎哟,吓死我了。他家那个最小的小姑娘,就趴在门口,背上还插着菜刀。我给吓傻了,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屋里看了一眼,啧啧,全是血。”

“听说是他家婆娘惹的祸。”

“怎么说?”

“他家婆娘不是长得好,被那个阎王瞧上了,将人抢掳到一处,差点那啥了。这家婆娘也是狠的,咬了那阎王一嘴,趁机逃走,还报了官。这阎王在雁归城势力多大,官府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不只关了一天就放了,当天晚上他就带人把这家人全给杀了。”

“这是你猜的吧?”

“昨夜里,我在自家门口还看到那阎王带一伙人过来了,当时还纳闷他要干什么,没想到是来杀人的。哎,真无法无天了。”

那人说完,自觉说多了,怕给自己惹祸,赶紧溜了。

纪安宁在雁归城这么久,也是听过这李霸天的大名的,她那粮铺还被他带人抢过。她不敢节外生枝,后来就每月定时给他送十两银子,这才相安无事了。

纪安宁经过时,往院里面看了一眼,正看到两个官差将一女尸抬出来,女尸没有穿衣服,全身大大小小的刀口,生前遭遇过什么,简直不敢去想。

官差也不忍,从门上扯下门帘给盖上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外走。

之前的府台何成一心只想给夫人治病,疏于治理,才使得雁归城黑恶势力横行。如今沈云舟上任,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脊梁骨,能不能挺起来。

今儿的日头很烈,待她来到地里,额头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她忙将行意放下,让小丫头在树下玩,然后朝地里走去。

放眼望去,金黄黄的,一望无际。

风吹过,带来一股麦香气。

来到地头,扯了一个麦穗,双手一碾,麦粒一个个脱落,颜色正又饱满。

“东家,这麦子能收了。”一老汉扛着镰刀走了过来。

“刘老,您有经验,给预估一下,这一亩地能产多少?”纪安宁笑着问。

老汉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少不了这个数。”

纪安宁笑得更灿烂,“可不敢想。”

“咱这些人天天拔草,捉虫子,浇水,跟伺候孩子似的,这孩子也争气,各个长着大穗头,风一吹,沉的都歪了。”老汉欣慰道。

纪安宁点头,“大家都辛苦了,等这几片地都收了,我保证把大家家里的粮仓都灌满。”

老汉点着头,眼睛红了,“谁能想到,咱雁归城也能长出这么好的庄稼。谁能想到,咱雁归城的百姓也有不挨饿的一天。”

纪安宁笑,“好日子在后头呢。”

“俺们不信谁也信东家,若不是跟着您种地,这些人早都饿死了。”

纪安宁双手抱拳冲老汉拜了拜,“我也仰赖大家帮我。”

说收就收,趁着这天好。

大家伙立时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一排下去,伸手的麦子堆成山。

日头偏西,行意不想玩了,开始发脾气,纪安宁让乞丐瞅着,她带着孩子回城。远远看到一伙人围在一起,而那些人都是男人,各个身强体壮,手里还拿着家伙事。

有百姓路过,纷纷躲得远远的。

她骑着马,因此一眼就看到了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的沈云舟,他身边有五六个官差,还压着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

那人像是……李霸天。

纪安宁问躲在铺子门口看热闹的面馆老板,“怎么回事?”

面馆老板认得她,“纪娘子,你带着孩子,可别往跟前凑。那李霸天不是杀了胡同里一家五口么,新来的沈大人亲自带官差去李家把这李霸天给捕了,这不刚出门,便被李霸天那些小喽啰给围了,说是不放人就别想活着离开。啧,这新来的府台也是虎,带着几个人就敢闯狼窝,这时候还跟他们讲道理讲法律的。”

说话这功夫,那边突然闹腾起来了,那些人纷纷举起家伙事。有拿砍刀的,有拿斧头的,有拿铁棍的,齐齐朝中间乱砸。

纪安宁不由捂住嘴,这一番下来,不得成肉泥。

而正这时,一队官兵过来,领头的正是闻裕。

他往前喝了一句:“前面的人让开,镇北大营有紧急军务,挡路者以延误军机处理。”

前面的人都听到了,但还没反应过来。

闻裕又喊了一句:“延误军机,按律处斩,把他们都抓起来,即刻行刑。”

于是他身后那些将士下马,齐刷刷上前,将李霸天等人都抓了起来。

纪安宁无语,她深刻明白了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闻裕真是掌握了奸臣的精髓,并且发扬光大。

他手下一哄而上,十几个人即刻跪成一排,这街口马上要成刑场了。

沈云舟赶紧跳出来,指着闻裕:“闻裕,你休要太放肆,十几条人命,岂是你说杀就杀的,你可有把我这府台放眼里?”

闻裕往下一瞥,瞥到沈云舟,嘴角扯了一下,“哟,这不沈侍郎,咱俩什么关系,我不仅把放你眼神里,还放心上呢。”

曲墨染听到消息,拿着菜刀赶过来时,场面已经逆转。

临街的面馆里,纪安宁抱着行意吃面,见曲墨染过来,冲她招了招手。

曲墨染看了一眼隔壁那桌,而后坐到纪安宁对面,“这什么情况?”

纪安宁想了想,道:“好像有那么点爱恨情仇。”

“啊?”

“你家那位见到闻裕,读书人的儒雅和气度都不见了,有点蛮不讲理,有点泼辣。”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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