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
“你在学校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别给你爸爸丢脸,你上次弄得那档子事,你爸费了好大功夫才摆平……”李美玲边说边哽咽起来。
“我都说了,那事和我没关系!”检柯宁眸色一黯,音调拔高几度。
“好好好,宁宁,你听妈说,妈不求你非得考个大学,你就安安分分在学校呆着就行。你也别总跟你爸对着干了,他下手没个轻重的,把你打坏了,妈可怎么活啊。”
检柯宁烦躁的厉害,没耐心继续听下去,直接把电话挂断。
她的心里仿佛瞬间涨满了潮水,汹涌着,铺天盖地的要将人淹没。
一口气提不起来,也咽不下去,大脑短暂的缺氧,发出一阵嗡鸣。
检柯宁再也站不住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身体支撑着床沿,她的右耳发出剧烈的疼痛,连着整个右边的脸颊、头皮都滋滋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过劲来,大口喘着粗气,挣扎着从爬上床。
整个人翻过身来,往床上一摊,眼睛麻木的盯着天花板,灯光刺得她直流眼泪,她苦笑了一声。
那年,她从一中退学后,发生了件更讽刺的事情。
检枫铮回去后大发雷霆,无论检柯宁怎样解释,他都不肯相信她是无辜的。
检柯宁太了解他这个父亲了,自私、虚伪、冷漠,在他眼里利益高于一切。
虽然检柯宁对这个父亲本身就没什么期待,可她看到检枫铮丑恶的嘴脸时,还是被深深的刺痛。
她不肯服软、不肯认错,和检枫铮大吵一架。检枫铮对她拳脚相加,一巴掌扇把她甩到了墙上,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检柯宁再醒来时,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更可怖的是,她的右耳失聪了。
李美玲和检枫铮大闹一场,夫妻二人找了最好的医生给检柯宁看病,休养了三个月,她的病才有起色。
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她没跟其他人提过。
检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卧室的窗户没关,冷风吹的人直打寒颤。
第二天中午,检柯宁从床上爬起来,还觉得没精神。
她打开手机一看,有几条未读消息,李姝潼说她妈做了蛋糕,叫检柯宁醒了之后来家里吃。
检柯宁想起昨晚那通匆匆挂掉的电话,兴许是李美玲不放心,拜托岑阿姨照看她,她隐隐猜测,心里有点泛酸。
李姝潼和梁远住对门,和检柯宁家就隔了一栋楼,检柯宁简单洗漱后,一出门就到了。
检柯宁敲了敲门,随后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李姝潼是跑着出来的,她看见检柯宁笑成了一朵花:“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去你家找你了。”
“你有事?”检柯宁进屋后,站在门口换鞋。
“嘻嘻嘻。”李姝潼咬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我妈说了,你不来蛋糕不能切,我想吃。”
检柯宁四处望了望,没看到人影,开口问:“岑阿姨呢?”
“啊,我妈刚走,她们单位临时开会,得晚上才能回来。”
“出来吃蛋糕!!”李姝潼扯着嗓子朝卧室里喊,是在叫梁远。
李姝潼走进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整个提拉米苏,放到客厅的餐桌上,蛋糕看起来很是精致。
卧室里传来说笑声,听起来像在打游戏,不止一个人,检柯宁疑问:“梁远和谁?”
李姝潼眨了眨眼没回答,一脸狗腿样:“宁宁,你鼻音好重,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
检柯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了一会,李姝潼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隔着厚厚的杯壁,也有些烫手,她放在嘴边吹了吹。
卧室门开了,梁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打了个哈切,“哟,宁姐终于醒了啊。”
“……”
到底是谁刚睡醒。
她的目光直接略过梁远,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段南絮身上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底下穿了件黑色破洞裤,双手插着兜,很是随意。
检柯宁脸上的情绪变的复杂起来。
段南絮怎么在这?
检柯宁和段南絮不对付的事,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竟然还有人敢把他俩往一块凑。检柯宁扭头看向李姝潼,眼神犀利。
李姝潼指着梁远,连忙推脱:“他把人带来的,与我无关!”
“呃......”梁远挠了挠头,“明天有开学典礼,我俩做学生代表发言,提前对下稿子。”
检柯宁一脸冷漠:“你能代表谁啊?”
检柯宁、李姝潼、梁远三个人里,要论资排辈的话,梁远绝对地位最低,谁都能怼两句。
“姐姐,我好歹也是学生会国际部部长吧,正经投票选出来的,最起码也代表三个国际班吧。”
李姝潼立刻举手补刀:“不包括我,我可没投他。”
交际花倒是表现的很淡定,检柯宁把眼神又移回到他身上。
段南絮的身材比例极其优越,宽肩窄腰,鹤骨松姿,检柯宁打量他时,目光在他腰间多停留了一会,发现他腕线过裆。
检柯宁是个对美有极高追求的人,早熟且热衷于时尚,腕线过裆是最新的检验腿长的标准,普通人里很少有达标的,她不免多注意到,而且眼神很直白。
段南絮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眉心一拧,表情玩味:“检柯宁,你往哪看呢?”
检柯宁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误会,立刻瞥开眼。
一时间气氛诡异。
可她是检柯宁,什么场面没见过,即使内心尴尬的一批,但面上仍云淡风轻。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低头喝了口牛奶。
段南絮被她这副明着耍流氓的样子气笑了,冷哼一声。
梁远和李姝潼光顾着吵嘴了,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插曲,检柯宁拉开手边的凳子坐下,开始切蛋糕,段南絮倒是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
检柯宁实在有些不舒服,蛋糕吃的也没滋味,吃到一半,没好气的问梁远:“你俩稿子对完没?”
话没说后半句,也能听出来是在赶人。
“呃,对完了,我俩再在打会游戏。”梁远像是在跟家长打报告,还依依不舍的,见检柯宁没反应,又提议:“要不咱几个一会儿一起玩吧,段南絮技术可好了,包你上分”
梁远一个劲的朝李姝潼使眼色,让她帮忙说话,可那位光顾着往嘴里炫蛋糕,根本没get到梁远的意思,差点没给他气晕过去。
检柯宁不给面子,谁也没辙。
段南絮也纳闷,为什么这位新同桌对自己有这么大敌意,这可以说是他人生的滑铁卢事件。
“检柯宁,我欠你钱吗?”段南絮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托腮看她,神情认真。
“欠,记得还。”检柯宁张嘴就是胡说八道。
“哦,这样啊——”他拖着长音,语调轻佻,阴阳怪气的,惹的检柯宁多看他一眼,交际花脸上露出招牌的勾人笑。
呵,这一定是他惯用的魅惑人的伎俩。
她才不会上当呢。
下一秒,段南絮开口:“那你刚才一直盯着我,下面看。”
他的语速很慢,关键的两个字没出声,只摆了个口型。
检柯宁实在没料到他这么大胆,惊的瞳孔一放,直接扑过去,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借力,另一只手抵死捂住他的嘴,两人身体贴的有点近。
这姿势多少有点亲密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