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耍够了威风,又问道:“听说县令大人是只带了小哥你一人上任?”
安胜转转眼珠子,想到了什么,故意道:“本是和夫人一起的,只是出发那日夫人刚接了圣上的赏赐,主子又怜惜夫人千金之躯,怕耐不住长途跋涉,这才带了我先行一步而来。”
安胜还特意将“圣上的赏赐”“千金之躯”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李管家这个人精自然捕捉到了这个信号,立马疑惑地问:“圣上?敢问这,县令夫人是?”
安胜一副自己透露了什么大事一般,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说:“我刚刚没说什么吧,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管家更加确定这县令夫人的身份大有来头,忙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主动拉住安胜的衣服道:“哎,小哥不瞒你说,我一见你就觉得格外的亲切,你看你年龄还这么小,跋山涉水来我们这景水县,出了县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你不嫌弃,日后哥哥我就是你的亲哥哥了,放心在这景水县,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哥哥,哥哥一定帮你解决。”
安胜没料到这李管家如此没脸没皮,二人第一次见面,刚刚又有些许不愉快,可他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面上却有些拘谨地道:“那,那就谢谢您了。”
“那,做哥哥的问你一句,你们这县太爷的夫人,可是哪位大人的千金不成?”居然还用上了千金之躯,这个消息可得打探出来。
“这个啊!”安胜故意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又小声说道:“这,可我们家主子不喜说啊!”
难道这县令夫人的身份还是什么大秘密不成?
李府管家立马拉下脸说道:“欸,安老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哥哥我如此对你推心置腹,你就告诉哥哥,让哥哥在县令面前少犯个忌讳罢了,放心,哥哥我觉得不往外说。”
安胜看着李府管家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面带犹豫,最终一跺脚,说:“哎,李哥,那我真是把你当我亲哥才跟你说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李府管家心想这小子胆子又小又墨迹的,不知这县令是个什么眼光,面上却笑道:“放心,哥哥我保证。”
安胜做戏做全套,凑近李府管家的耳朵说:“我家夫人啊,是当天天子亲封的宁清郡主,成国侯侯爷的嫡长女!”
成国侯府是哪一家这李府管家并不知道,但是郡主他知道啊,那都是有品级的贵女,李府管家听完安胜的话,长大了嘴巴,一会就满脸笑意地说:“哎呀,原来老弟你家夫人如此大的来头啊,日后还要多关照一下哥哥我啊。”随后又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既然你家夫人来头如此之大,为何跑到我们这偏远之地来做县令啊?”
“哎!”安胜叹了口气,信口胡诌道:“还不是我家主子心气高,不愿意让人说是靠夫人娘家吗?”
说到这,安胜赶紧又捂住自己的嘴,道:“李哥,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啊!”
李府管家心里是十分鄙视安胜这小子的,自己三两句话就能让他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的一个愣头青,居然还值得从京城千里迢迢跟着主子来。
“安老弟,哥哥明白,你放心,这话从你口入我耳,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日谢谢你的指点了。”说完还往安胜怀里塞了个银锭。
安胜一见立马推脱起来,二人你来我往,最后还是那李府管家说:“你不收就是不把我当哥哥。”安胜这才收下。
李府管家最后离开的时候,安胜还呸了一声:“五两银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然后又想到自己刚刚自作主张乱说一气,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去找自家主子认错去了。
书房里,安胜把刚刚自己对李府管家说得那些话,全交代完了后,就低着头等着主子责骂,不想誉川半天没有声音。
难道主子被自己把他形容成一个小白脸给气着了?不至于吧,我可是明确地说了,主子不愿沾夫人娘家的光了的啊!
于是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看了眼主子的脸色,还好,面色自然,没被自己气着,又壮着胆子叫道:“主子?”
誉川听到安胜的声音回过神,笑道:“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啊!”
安胜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主子的意思是?”
誉川笑道:“就是突然觉得有个郡主夫人好像也不错啊!”
安胜:……
誉川晚间又给远在京城的念娇娇写了封信,大多是这里的民生和一些有趣的习俗,唯独快落款时写了一句:相隔近二月,吾甚为思念……
“而且什么?”李恒不耐地问道。
“而且,那小厮还说,那县令大人是不愿被人说是借助郡主之势才来的景水。”管家将安胜想让他得出的答案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李恒分析道:“这县令不是被贬而来的?”
“小人认为,被贬是真的,只是,会在这景水待多久,不好说。”
李恒沉吟半晌,觉得管家的分析有道理,但若是这样,对待这新来的县令,可就不能像以前那般了,于是大声吩咐一旁的小厮说:“把二爷和少爷叫过来,快去!”
第二日,李家家主李恒就重新准备了一批礼品,亲自送给到了县衙,县令誉川亲自接待,宾主二人相谈甚欢。
此消息一经传出,不少乡绅前去李府打探消息,之后往景水县县衙跑的乡绅络绎不绝,就连县衙里的衙役们都老实了不少。
安胜很是得意,这可都是他当初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主意。
誉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给他的郡主夫人写了封信。
东顺来酒楼里值得高兴的是念娇娇从小二那打听到了,这个时代也是有相声的,于是带着一行人吃完了,直奔茶馆。
那说是茶馆,不如说是个大型演出会所,上下两层楼,中间一个大天井,还有雅间,据说每日生意都挺火爆的,这里的表演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相声,更多的是些歌舞。
念娇娇一行人来得早,演出还未开始,便要了个雅间坐了下来。
不一会安武就来报,找到愿意送货去锦南的镖行,念娇娇给了他三千两银子,让他帮忙安排。
同时低声跟安武吩咐了些什么,一旁的若超觉得安武的神色比在酒楼时还要怪异,安武一脸不赞成的模样,却依旧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米?景水没有饭吗?”小正太拉着念娇娇的衣袖,担忧地问:“那哥哥在那边能吃到饭吗?”
念娇娇摸摸他的小脑袋:“放心,饿不到你哥的。姐姐买米第一呢,如果你哥那灾害不严重,我就把米给卖了,赚点零花钱。如果严重,我就卖给你哥,帮他赈灾。”
一旁的若超瞪大了眼睛看向念娇娇,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是要卖给主子?被妹妹若雨瞪了一眼,才收回了视线。
陈大三人也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夫人是担心主子,才……
小正太点点头,喝了口茶,一会察觉到不对劲,问:“为什么要卖给哥哥?不是应该给哥哥吗?”
念娇娇一愣,摸摸小正太额太,笑道:“阿明说得对,咱们给!”反正自己也不差这些钱。
而念娇娇不知道的是,隔壁包厢里在等友人的崔永康刚刚完整的听完了这番发言。
莫问赶紧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