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件事来得很突然,你的室友李阳和董健去世了。」
瞬间,我只感觉到五雷轰顶,随后整个人天旋地转,几天前我们还在一起打趣聊天,而今竟然阴阳两隔了,看着旁边两张空空的床铺,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枫,你没事吧?这件事真的太突然了,谁也不想出这种意外,这刚放暑假,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唉,学校责成系里成立小组,打算去他们家吊唁,毕竟师生一场,今晚找你还有一层意思是想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辅导员打来了电话,可我却只是呆呆地看着。
随即他又急忙发来消息。
我看着消息,木然地回忆起和李阳和董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人都很好,特别开朗,而且两个人都来自同一所中学,是正儿八经的老乡,当时他俩还因为普通话平翘舌不分,外加「乡音难改」,在普通话课上屡屡制造「笑料」,一度被我和张超取笑。
而今……
「辅导员我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去,一定要带上我!」
「等台风过了吧,大概明天下午走。」
辅导员说完,我没再理会,只是呆呆地捧着手机,翻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群,茫然地翻着过去那一条条聊天记录。
「对了,你有没有察觉到你室友他们最近有什么古怪?」过了一会儿,辅导员突然又发来消息。
我一愣,连忙道:「古怪?什么古怪?辅导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此刻我脑子是乱的,只觉得辅导员应该发现了什么。
「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瞪着手机屏幕。
「他们的死法很诡异,额头以上整个天灵盖都削没了,死法出奇地一致,关键是都在各自家中密闭的环境中离奇死亡!」
「他们两家都报了警,但警方也没查出什么,于是问他们在学校近几月是否有什么古怪表现!」
我完全愣了,紧跟着浑身发抖,失联的张超就是这番模样,现在李阳和董健也被切了脑袋。
下一个恐怕就是我了。
我没迟疑,将所有我已知的情况都告诉了辅导员,同时下意识地看向对面那个女人。
5
现在对我而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远离那个女人,一切的根源很可能跟她有关,赶紧离开寝室,我立马赶来接你。」辅导员急了,现在连死两人已是全校震动,如果一个寝室全死光,那绝对是捅了天的大事。
感受到辅导员的紧张,我抖得更厉害了。
「走,赶紧走!」此刻脑中张超的催促声再度响起。
我没再犹豫,一下床直接冲向大门。
「喂!外面下那么大雨,你去哪里啊?」贵州女人立马叫了起来。
我没理她,两三步便冲到了门口。
可台风似乎提前登陆了,外面风雨异常猛烈,甚至连推开寝室大门都费劲。
好容易推开了一条缝,风雨立马疯狂灌入,眨眼间便将我全身打湿。
「你干吗?疯了吗?」女人冲了过来,一把将门关上,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你别过来……」我吓得连连后退。
「我真是醉了,你们浙江的男的胆子怎么这么小,行了,我不看恐怖片了,给你拿毛巾去,你赶紧换件衣服吧。」女人连连摇头,随后将她那条用过浴巾扔给了我,浴巾上沾染着她浓烈的体香。
我擦干了身子,换了条 T 恤,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仍旧警惕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为什么要杀光我们?
就在我眼神飘忽不定间,我瞄见了李阳床底的一包东西。
瞬间我好像想通了什么。
辅导员问我室友最近有什么古怪,唯一的古怪就是在放暑假的前一天,李阳带着大家玩了一次笔仙。
他对这些鬼把戏非常着迷,当时我们都喝了酒,四个人都想找点刺激,所以在李阳的怂恿下就玩起了笔仙。
起初包括我在内,都没把这当回事,只是新鲜好玩罢了。
午夜 12 点,关了灯,点上蜡烛,四个人就这么玩了起来。
说来也怪,大家问了很多问题,虽然都很简单,但竟全应验了。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死的?」
那白色蜡烛突然就灭了。
紧跟着大家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便没敢再玩下去。
然后李阳准备送笔仙走,但蜡烛却怎么也点不着了。
董健说算了,反正是一场游戏而已。
李阳说要是不送走,会有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
张超不信邪,还说有个屁麻烦,要是有麻烦就让她来找我,然后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李阳试了好几次,最终也放弃了。
第二天就放暑假了,李阳和董健回了家,紧跟着他们就死了。
随后张超神秘兮兮地带来了这个外地女友,次日他神秘失联。
难道这所谓的贵州女人就是我们没有送走的「笔仙」?
6
轰隆间,一道闪电当空劈下。
寝室内电路跳闸,瞬间一片漆黑。
外面狂风暴雨,室内一片死寂。
啪嗒一个打火机着了,在火光的摇曳下,我看到了女人那张脸,惨白恐怖。
此刻我完全绷不住了,狂叫着往外跑。
在外面哪怕被风刮跑,我也不想再在寝室里待了。
终于如同被焊住的大门被推开了,我前脚刚踏出一步,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我,使劲猛拽我。
同时我看到她咬牙切齿地在吼我。
但刺耳的风声已然盖过了一切。
我知道她已经撕去了所有伪装。
我拼尽全力,一把甩开了她,不顾一切冲了出去。
狂风肆虐之下,我几乎无法直立,但我要活命,我扶着墙、扶着窗户的铁栏杆、扶着阳台,一步步往前挪。
倾盆暴雨之下,我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但我很清楚后面那女人正在追来。
我不敢看,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会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到那时我会直接瘫倒,无力再往前挪移半寸。
可就在此时,耳边只听见哐当一声,阳台一盆吊兰被大风吹落,竟不偏不倚砸在了我右脚脚踝,突如其来的骨肉撕裂感让我的右脚根本无法着地。
速度顷刻间慢了下来。
背后那女人几乎近在咫尺,手似乎都要抓到我后背的 T 恤了。
我感觉我要完蛋了。
「快进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旁边一扇侧门猛地伸出一只手,将我一把拽了进去。
随着侧门顺势合上,我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姐,原来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出现的竟是学姐徐欣,徐欣是在我大学里最谈得来的知心姐姐,她人非常好,很喜欢帮助人,这一年我受她帮助的地方太多了,甚至一度我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
「别说话!」徐欣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外面一个身影慢慢移动到了门口,就是那个女人,不,应该是那个女鬼。
我依稀听到她嘴里在狂喊我的名字,在呼啸风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地阴森可怖。
突然她在门口停住了,透过门缝,我感觉她正瞪大双眼往里瞧。
7
此刻不仅是我,连徐欣都紧张地死死捏住了我的胳膊。
她似乎也知道门外那「人」有点不对劲。
我顾不上诧异,只是担心那扇门根本挡不住那女人,兴许她猛地一推就能破门而入,然后我的脑袋将被活活切成两半。
我不敢往下想,只感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雨水浸透了,狂跳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而此时徐欣竟出奇地镇定,她两眼死死盯着大门,没有丝毫畏惧,同时将我整个人护在了身后。
曾经好几次,她就是这样护着我,她还说她曾经有一个弟弟,长得跟我很像,可惜她没保护好,最终死于非命。
她每次说到这事都会泪流满面,但在别人面前她从来不说。
每次我都会帮她擦眼泪,还说以后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现在你护着我,将来我一定会护着你。
徐欣每次听到这话,都会开心地笑,然后情不自禁地抱我,用她家乡的话不停地喊着「弟弟、弟弟」。
此刻看到她如此,我的心瞬间安了不少,仿佛只要有她挡在前面,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果不其然,外面的女人最终也没有进来,她仿佛被徐欣的气势吓退了一般,一转身竟下楼了。
终于安全了!
我重重地喘了口气,死里逃生让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姐,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我看着徐欣整个人还绷紧着,忙轻声道。
但徐欣像是没听到似的,手仍旧死捏着我的胳膊,而且还越捏越重。
「姐!」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看去,只感觉徐欣的表情有些怪异,她的眼球很凸,像重度甲状腺肿大似的,而且越来越凸,仿佛眼球都要爆出眼眶。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耳朵、鼻子、嘴巴、眼睛开始慢慢淌血。
刹那间我完全愣住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使劲猛地往后一退,终于摆脱了徐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此刻僵若死尸的徐欣,我一退再退,突然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黏糊的东西。
抬手一看,竟是一手浓血,而且上面还有一层油腻腻、白乎乎的黏液。
是脑浆掺杂着人血。
我完全傻眼了,就在离我不足半米的墙角下,赫然躺着一具天灵盖被削掉的死尸。
是失联已久的张超!
「弟弟,你喊我啊!」突然徐欣开口了,随后她整个头如同机器一般慢慢向后转,而整个身躯却仍旧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