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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是第一个

没过多久，一个惊呼声响起。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按铃啊。”
走进来准备给宋念慈换药的护士看到上方的吊瓶内已经装了半瓶的血液，立马惊呼，连忙跑过去把宋念慈手上的吊针拔了下来。
宋念慈回过神来，仰头看向头顶，果然见里面已经满是鲜血，甚至还稍有凝固，整个吊针管子里面也都是血，看起来异常瘆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头上的吊瓶里面已经没有药水，血管里面压力增高，反而往吊瓶里面输送血液。
护士把吊瓶拿下来，放到推车上，看着宋念慈：“你这个血已经不能用了，本来就是出车祸引起大出血，现在还因为这个浪费这么多血液，不知道会不会贫血，你现在头晕吗？”

宋念慈摇了摇头。

见此护士还是有些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误。”
若是她随时过来看看就好了。
宋念慈抬起无力的双眼看着她，微微开口：“没事，你不用自责，和你无关。”
护士拿起她的手，看着上面的针孔，有些不忍心。
“你这上面已经都快没有地方打针了，你还是赶快好起来吧。”
说完抬头看着宋念慈，露出微笑。
宋念慈闻言只痴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护士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宋念慈摇头，扯出一抹笑意：“你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对我说，希望我赶快好起来的人。
见她不说话，护士也没有继续询问，仔细在她手上找了一个地方，轻轻拍了拍，温柔的看着宋念慈：“我要给你重新打针了，你忍一下好不好。”
“好。”
……
叶氏老宅。
赫瑾把车停在门外，浑身散发着寒气走了进去。
“云航。”
一进去便被叶父，叶母叫住。
看到他们，赫瑾身上的寒气收敛住了一些。
叶父见着赫瑾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三天之内，抽时间把证给领了。”
闻言，赫瑾蹙眉，直接开口拒绝：“我不会结婚。”
“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叶父看着严厉的看着赫瑾。
赫瑾沉默不语。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一旁的叶母开口调和：“是因为宋念慈？你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医院看她了吧，她跟你说什么？”
赫瑾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叶父接过话题：“宋念慈醒了？”
叶母点点头：“今天琳去医院看朋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宋念慈，说是已经醒了，还转到了普通病房，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
闻言，叶父颔首，不说话。
转头看向赫瑾，语气比刚才稍温和了一些：“既然你和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该你的责任就要担起来，琳现在一直还叫我们伯父，伯母，孩子大了会怎么想？”
赫瑾靠在沙发上，神色冷淡：“我一直在承担自己的责任，既然您怕孩子乱想，那我安排他们出去住。”
说完不去看叶父，叶母的神色，直接往楼上走去。
林琳的小心思太多，他已经有些烦了。
躲在楼上走廊拐角处偷听的林琳听完心里有些恐慌，随时而来的是无比愤怒，脸上变得有些扭曲。
她没想到赫瑾竟然想把她赶出去，她为赫瑾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想得到这个结果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云航，这可是你逼我的。”

第二十三章 梦境

夜深人静，窗外月空高照。
病房内宋念慈脸上直冒冷汗，一直摇头，喃喃自语，像是被梦魇了一般。
“盼盼，盼盼。”
某一瞬，宋念慈听见叫声，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姑妈满脸慈爱的看着她。
顿时，她眼泪流了出来。
“姑妈，我好想你。”说着一把抱住身旁的姑妈抽泣。
姑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抱住她。
“姑妈也想你，盼盼怎么没有照顾好自己呢？”
姑妈看着她满身的绷带，眼里露出心疼。
宋念慈擦了一下眼泪，撒娇道：“因为姑妈没有在盼盼身边，盼盼一个人好累。盼盼来找你好不好？我想……”和姑妈在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姑妈打断。
“胡说，你好好活着，别让姑妈担心，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姑妈要走了。”
说着，宋念慈只见姑妈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她立马慌张的哭着摇头：“不要，姑妈，你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盼盼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想伸手抱住姑妈，然而却只扑了一个空。
“姑妈！”
宋念慈惊叫着清醒过来，却只看到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她朝四周看过去，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她的梦境罢了。
她慢慢的缩紧身体，把自己蜷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自言自语：“姑妈，盼盼真的好想你，我太累了。”
说着，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小时候被姑妈接走的时候。
那个时候，爸爸离开家，妈妈在她眼前被大火吞噬，她就这么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挪不动任何脚步，妈妈临死之前痛苦的神情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再也无法忘记。
直到火越来越大，影响到周围邻居的时候，她才被发现。
后面她被警察送到孤儿院。
一个月后，姑妈得到消息，千里迢迢找到她，将她接回家中。
姑妈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盼盼乖，姑妈带你回家。”
从此，姑妈为她撑起了一个家。
知道她国际象棋天赋的时候，姑妈陪着她训练，陪着她比赛，为她任劳任怨。
甚至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最后更是因为她的婚姻，让姑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这样，她还是跟赫瑾离了婚。
宋念慈就这么想着之前和姑妈的点点滴滴，睁眼到天明。
翌日。
宋如风过来看她的时候，发现宋念慈双眼红肿，眼眶里满是血丝。
满脸诧异：“你怎么了？”
宋念慈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无事。”
见此，宋如风不再继续追问，把手里的鲜花放在窗前的柜子上，刚好一阵微风袭来，一时间，整个房间充满了清香。
宋如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声询问：“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说着帮宋念慈把被子拉高一些，整理一番。
“好多了，谢谢。”宋念慈一脸诚挚的看着宋如风。
对于宋如风她是真心感谢，他算是她一个为数不多相交甚好的朋友，两人因国际象棋认识，那时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
宋如风已经是一个成名许久的天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麒麟棋社。
她当时不过是误入进去，却被里面的对弈吸引。
当时就是宋如风在和别人对弈国际象棋！

第二十四章 不见了

她看的入迷了，棋局结束之后，她立马要求想要和宋如风对弈一场，在场之人皆笑她不自量力，然而没想到宋如风竟然同意了。
那次，是她第一次失败，败在了宋如风手中。
从此以后，她把宋如风视为对手，每次来麒麟棋社只挑宋如风对弈。
直到她战胜了宋如风，后面她跟在赫瑾身边四处比赛，两人之前就联系的少了。
为什么又会想到赫瑾？
宋念慈暗自神伤，她二十岁就嫁给了赫瑾，跟他形影不离五年时间，这是她最快乐的五年，也是她最后悔的五年。
若不是跟他结婚，姑妈也就不会死了。
可能她也还在世界各处比赛，见识不同的高手，领略不同的战术。
“宋念慈，宋念慈？你怎么了？”
看着宋念慈逐渐陷入了回忆，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对劲，宋如风连忙开口叫醒了她。
宋念慈回过神来，见宋如风担忧的神情，道歉：“抱歉，只是一下想起之前我们对弈的时候。”
闻言宋如风眼神一闪，露出温和的笑意：“没事，等你出院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对弈，我随时欢迎你。”
见宋念慈神色有异，他手抬起，连忙开口：“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主要看你的意思。”
闻言宋念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轻轻点头：“谢谢。”
继续说了一会儿话，见宋念慈脸色疲惫，宋如风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起身告辞。
“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说完，看宋念慈药水打完，帮她叫了一下护士，然后离开病房。
等护士帮宋念慈拔掉针之后，她忍着痛慢慢的从床上起来。
打开房门走出去。
……
一个小时后。
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什么？宋念慈不见了？！”
赫瑾一脸惊慌的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立马往外走去。
“什么时候不见的？”赫瑾边往电梯走去，边询问跟在后面的周北。
“护士查了监控，说是一个小时前从医院离开的。”
周北跟在后面仔细回答，内心胆颤，他还没见过叶总有这么愤怒的时候。
赫瑾锋利的目光扫向周北：“一个小时前不见的，现在才知道？”
周北浑身一僵，立马跟在后面低头道歉：“对不起，叶总，是我的失误。”
此时，电梯来了，赫瑾抿着唇没说一句话进入电梯，周北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按下地下室电梯按键。
整个电梯内死一般的寂静。
赫瑾只感觉体内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手忍不住的轻微颤抖。
宋念慈本就生了死意，上次不过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现在又失踪了一个小时，若是她真的一心寻死，那……
想到这里，赫瑾突然感觉后背湿透。
“叮……”
电梯打开，赫瑾快步往车上走去，周北紧随其后。
……
周北第一次知道开快车是什么样的，原本五十分钟的车程，生生被压缩到二十分钟，他下车的时候，脸色惨白。
当真是生死时速。

第二十五章 旁观者清

等赶到医院监控室的时候，宋念慈已经失踪了一个多小时。
赫瑾鹰眸紧紧盯着电控室的画面，他看到宋念慈步履蹒跚的从医院走出去，走几步要停一下，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这一幕赫瑾紧握双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直到宋念慈走到医院外面，上了一辆公交车，消失在监控画面内。
“那辆公交途径哪些地方？”赫瑾眼睛一直盯着最后的画面，冷漠开口问。
周北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查询，把手机拿给赫瑾看：“这辆公交主要是途径一些小区，居民楼，最后一站是墓园。”
墓园？！！
赫瑾眼神一闪，像是想起什么䧇璍似的，只说了一句话：“马上去墓园。”
……
宋念慈一下车直奔姑妈的墓地而去。
墓园内寒风习习，周围廖无人烟，异常空旷，只有数不尽的墓碑矗然耸立。
宋念慈打了一个寒颤，站在姑妈碑前。
“姑妈，对不起，这次我没给你带你最喜欢的紫薇花。”
她的手轻轻抬起，隔空抚摸着姑妈照片：“姑妈，你昨天来看我了吗？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盼盼真的很想你。”
“姑妈，我该怎么办？”
宋念慈看着姑妈的照片喃喃自语。
等赫瑾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病服，身体异常单薄的身影站在一个碑前。
他停下脚步，心逐渐回到原位。
看着不远处的宋念慈，赫瑾突然感觉他们像是隔着两个世界，宋念慈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这样孤独的宋念慈，突然让他觉得心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无法割舍掉宋念慈了。
缓步走到宋念慈身后。
脱下身上的衣服轻轻披到宋念慈身上。
突然的举动惊醒了宋念慈，她看着身上的衣服，转身往身后看去。
只见赫瑾正用一副她不懂的神情望着她。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赫瑾用这种表情看着她，第一次是在她刚刚醒来时。
她垂下眼眸避开赫瑾的目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赫瑾沙哑着嗓子：“不要以为只有你是天才。”
宋念慈心里悲楚，她从来不是天才。
赫瑾朝四周看了看，最后看着正前方的墓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昨晚梦到姑妈了。”宋念慈眼神也落在碑前，微微开口。
“她说了什么？”赫瑾追问。
脑中回想起宋念慈在比赛前，姑妈跟他说如果敢和宋念慈离婚她就死在自己面前时那决绝的话语。
宋念慈不就是跟她一样吗？都是这么孤注一掷，还真是亲戚。
“她说自己要走了。”
说着，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赫瑾再次看到宋念慈在自己面前流泪，比上一次给他的震撼更大，宋念慈的泪水像是一滴滴滚烫的水珠，烫的他心口发痛。
上前轻轻把宋念慈抱在怀里：“别害怕。”
突如而来的温情击溃了宋念慈最后一层保护壳，良久以来独自承受的不安，酸楚，痛苦一下喷泄而出。
不一会儿，赫瑾只觉得肩膀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站在远处的周北见此转过身去，下意识在心里叹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叶总明明心里早就了宋念慈小姐，却没有认清，两人弄到最后还以离婚收场。
良久，一股寒风吹来，宋念慈在赫瑾怀里微微发抖。
赫瑾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宋念慈的身上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宋念慈，宋念慈。”
他摇了摇宋念慈的身体，低声在耳边轻喊。
宋念慈没有任何反应，赫瑾彻底慌了，一把将宋念慈打横抱起，快速往外走。
“周北，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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