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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祈言一张俊脸阴沉到了极点，他紧盯着奚禾，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下颌棱角分明的线条绷紧成了狰狞的弧度。
大概所有男人的通病，都是介意有女人说自己不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字一句，都带着能将人撕碎的怒意。
奚禾：“……”
她又不蠢。
秦祈言都气成这样了，她还再说一遍。
“那晚的事你别当真，以后也别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有我的应允你要是敢走，我保证，那晚的事，不出一天，整个京都都会人尽皆知。”
……
姜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奚禾回来，正打算给她打电话，包间门就开了。
进来的人是迟溯。
男人朝她伸手：“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力，我等会儿叫代驾，我刚才下楼碰上了奚禾，陪她喝几杯。”
“她今晚，可能没时间再和你喝酒了。”
“……”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迟溯话音刚落，奚禾的电话就打来了，“小慈，抱歉，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就不能陪你喝酒了，钱我已经给你，你把酒拧回去，我们明晚继续。”
姜慈：“……好。”
挂断电话，她看着迟溯，“你怎么知道她没时间跟我喝酒？”
“她没跟你说，证明暂时还不想让你知道，你现在来问我，对她来说是一种探听她隐私的行为。”
“……”
话已至此。
姜慈也只好作罢。
……
车子驶进别墅区。
迟溯：“回去，还是去我那儿？”
“去……”
姜慈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的沈云依了。
行了。
不用选择了。
迟溯将车停下。
姜慈从车上下来，朝着沈云依走过去。
身后有关门声响起，姜慈回头，是迟溯从车上下来了。
“你怎么下来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云依：“迟先生，我们谈谈吧。”
姜慈皱眉：“妈。”
沈云依沉着脸：“怎么？你是怕我把他怎么了？还是怕他把我怎么了？我现在在你心里，成了洪水猛兽了是吧？”
迟溯：“回去吧，没事的。”
姜慈拧着眉，虽然不希望沈云依和迟溯单独交谈，但两人态度坚决，她只得三步一回头的回了别墅。
门彻底关上。
沈云依：“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姜慈她现在的情况不能受刺激，如果你没办法做到放弃回西里，就别再招惹她。”
“恩。”
“那现在呢？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准备食言而肥了？”
“伯母……”
沈云依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阻止了他：“介意我坐你的车吗？如果不介意，带我去个地方吧。”
沈云依带他去的，是一个学校附近的出租房。
因为挨近学校，小区有些旧，环境不太好。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上了锈的黄铜钥匙，“进去吧，林声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你亲自去看，看完后掂量一下，你能从这里面挤占多少位置。”
沈云依没有进去。
她打车回了别墅。
姜慈正站在小区门口焦急的看着街道。
见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慌忙跑过去：“你和迟溯去哪儿了？”
沈云依没有瞒着她：“我带他去了林声生前租住的房子。”
姜慈手脚一阵冰凉，她抿着唇，脸色很难看：“妈，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说完。
她朝着路旁停着的车走了过去。
大概是早有猜想，所以出来时顺带连车都开出来了。
“你既然铁了心的要和他交往，这种事，迟早要暴露在两人面前的，怎么，你难不成还打算前脚和他亲热完，后脚再去那个破出租屋缅怀林声？”
那些东西有出租屋里本来就有的，有姜慈家里的，有林母家里的。
但无一例外。
都是属于林声的。
沈云依：“今晚过后如果他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反对你们了。”
姜慈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车钥匙：“这些他都知道。”
而且今晚。
她才跟他剖析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那你这么急做什么？姜慈，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另一个男人，还是个死人，”沈云依走过来拉她：“乖，听妈的话，迟溯不适合你，你如果喜欢他那一款的……”
“我不喜欢那一款的，我喜欢的……是迟溯，因为迟溯正好是那一款，所以我喜欢上了那一款。”姜慈挣脱沈云依的手：“我喜欢的，是迟溯，别的谁都不行。”
……
姜慈有很久没去过那套出租屋了。
最近附近又在改造，她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正门进去。
没有电梯。
她是爬楼梯小跑上去的。
姜慈觉得自己当年参加运动会时也没跑这样快过。
她停在403门口，喘着气去包里摸钥匙，但她已经一年没来过这里了，怎么可能还随身携带这里的钥匙。
姜慈抬手敲门。
她不确定迟溯还在不在里面。
她希望他在，又希望他不在。
她敲了足足五分钟，里面也没人回应。
看来，迟溯已经走了。
姜慈拿出手机，找到男人的号码拨过去，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有微弱的铃声从门内传出来。

第142章 142
姜慈将手机关成静音，贴着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
是那种空无一人该有的安静。
这种老旧小区不隔音，刚才的铃声或许是从别家传来的，她听岔了。
迟溯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姜慈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在生气。
她打算等到明天，如果迟溯还是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就去找他。
……
室内。
没有开灯。
窗外的光线透进来，很昏暗，但勉强能视物。
覆着厚厚灰尘的茶几上放着个手机，开的静音，屏幕亮着，不断闪烁着姜慈的名字。
一旁。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垂着眸，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直到耳边传来脚步走远的声音，他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这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只有四五十平米，被各种杂物堆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
他从房子里出来，轻轻合上门，飞速下了楼。
…
林优优被她妈指派过来拿东西，这会儿出租车刚到楼下，她一转头，就瞧见从单元楼内快步走出来的迟溯。
男人低着头，走得很快。
夜色下，五官和轮廓都看的不是特别清晰。
但林优优今晚才见过他，而且被他那一抹性感邪气的笑勾得有点神思不属，从夜阑回去后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这个男人，所以哪怕不清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迟溯？”林优优看着他坐进了路边的一辆越野车内，很快，车子启动，驶离了原地。
她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优优付了钱，匆忙上楼，打开了门。
她摁下墙壁上的开关。
灯光倾泻而下，将乱糟糟的房子照得雪亮一片。
这里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地上、家具上、堆积的杂物上，都覆着厚厚的一层灰，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留下的指印和脚印。
迟溯不止进来了，还四处翻找了。
结合她在夜阑听到的她以为是听错了的那半句话，林优优猜测，他应该是在找某样东西。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东西是被她哥拿了，他怀疑是给她们了。
所以。
他接近姜慈，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这个认知让林优优有点高兴。
……
这话。
姜慈没说。
再过几天就要开庭了，沈云依心里难受，这几天脾气很差，看什么都不顺眼。
“很晚了，你早点睡。”
姜慈回了房间。
她心里揣着事，本来就差的睡眠变得更差了，吃了药也没有睡着。
迟溯的微信是半夜里发过来的。
就一句话：“刚才在忙，没听到电话响，我没多想，早点睡。”
姜慈握着手机，将那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回复的信息删删减减，最后道：“下周六有时间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谈恋爱，但却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一个不是生意场上的男人。
“有。”
姜慈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约他做什么，吃饭？逛公园？或者是去哪个适合约会的风景区？
想不出来。
她打算明天问问奚禾，再做决定。
于是回道：“那留着吧。”
“恩。”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字，但姜慈却觉得自己耳朵都在微微发烫，即便没有看到迟溯的脸，也能猜测出他此刻正微挑着眉，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
尽管她竭力抿紧了唇。
但唇角还是牵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弧。
……
姜慈要离职的消息第四天就传到了沈堇衍耳朵里，他打了内线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紧绷：“来一趟我办公室。”
说完。
电话就挂了。
姜慈乘电梯上楼。
陈秘书已经接到吩咐了，没有通报，直接替她推开了总裁办的门。
“沈总，您找我？”
“你要辞职？”
沈堇衍垂眸，扫了眼电脑上的页面。
上面赫然就是她发给陆遇的电子离职申请。
姜慈没有瞒着：“是。”
“为什么？”
“姜氏有几个股东有意出售手里的股份。”
沈堇衍不意外，都是一个圈子的，还是同一行业的竞争对手，对方的任何一点动向他都了如指掌：“你买了？”
“还没有，他们要价太高了，我还没给回复。”
沈堇衍点头，没有再劝，“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姜慈：“？？”
这话完全可以在电话里问。
“林优优最近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她估计是换目标了，最近一次也没出现过在我面前。”
沈堇衍不傻，林优优的那点儿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因为没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也就没有在意。
姜慈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小孩子新鲜感过了，她能认清现实，不做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更好。
之后几天，姜慈都很忙。
一方面要交接沈氏的工作，另一方面要和律师沟通，姜砚霆和沈云依的离婚官司开庭就在下周一。
周末这天晚上，姜慈特意在家煮了火锅。
以她贫瘠的厨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并且味道还不错的大菜。
沈云依从楼上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你还请了人？”
“没有。”
姜慈开了瓶酒。
“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提前庆祝明天的官司旗开得胜，妈，下来洗手吧，吃饭了。”
沈云依站在楼梯上没动，“你和那个人，是不是确定在一起了？”
姜慈摆筷子的手一顿：“他有名字，叫迟溯，不叫那个人。”
沈云依：“……”
她脾气向来挺好，但还是常常被姜慈的轴和固执气得脑仁疼，正常人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极尽全力的夸赞那人多好多好，试图让自己母亲接受他？
谁会一本正经的辩论他叫什么。
她和姜砚霆都不是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沈云依怒道：“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里那么多废话，我管他叫什么，我又不和他谈恋爱。”

第143章 143
姜慈：“是。”
沈云依深呼吸了一口，抓紧了身边的护栏，她怕自己被姜慈这个榆木疙瘩气的厥过去：“那就把人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姜慈抬头。
沈云依被她看得不是很自在，绷着脸怒道：“你弄这么多菜，喂猪都吃不完，家里又没养其他猫猫狗狗的，给他吃了，总比倒了好。”
别人家的女儿交男朋友，父母不满意，那都是大包小包拎着礼物上门，求着被接受。
她家反而是她这个当长辈的先服软。
怎么想都怨得慌。
但沈云依觉得，自己要是不先开了这个口，就姜慈这性子，能谈一辈子的地下恋爱。
姜慈并没有表现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她将碗筷摆好：“我打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
沈云依觉得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得厉害，朝她吼道：“他要是不愿意，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明天我就去叶家给你提亲去。”
姜慈给迟溯打电话。
她其实有点紧张。
如果不是沈云依主动提出来，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将迟溯带到她面前。
从两人交往到现在，才十天不到的时间，而且这中间，还大半时间都在闹别扭。
她祈祷迟溯没听见电话响。
但她的祈祷明显失败了。
几声‘嘟’响过后，听筒里传出了男人低沉磁性的沙哑嗓音：“喂。”
姜慈抿唇，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向对面亮着灯的别墅，“我妈让你过来吃饭。”
“……好，我十分钟后到。”
电话挂断。
沈云依坐在餐桌前，看着姜慈盯着对面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哼了一声：“不过来？”
“他说他十分钟后到。”
“那就过来坐着，站在那里当什么望夫石？女孩子要矜持一点，男方才会看重你，像你那种半夜跑到人家家里的行为，以后不要做了，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小姐，半夜跑男人家里去，我都替你臊得慌。”
姜慈：“……”
她刚走到餐桌前坐下，门铃就响了。
沈云依：“不是说十分钟吗？这么快？”
姜慈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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