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延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弋㦊响彻着苏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苏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楚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苏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楚景延定定地看着两人,朝苏父苏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楚景延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0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苏家二老的赡养……”
楚景延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苏晚情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楚景延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澄烟。
楚景延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楚景延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澄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楚景延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晚情?
他明明不爱苏晚情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苏晚情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楚景延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楚景延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楚先生?”
楚景延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苏晚情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苏晚情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苏晚情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苏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楚景延面前。
“这是苏女士的遗物,里面有她写的遗书,您……打开看看吧。”
第15章
恍惚片刻,楚景延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楚景延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苏晚情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楚景延紧攥着手机,一步步机械的走出公安局。
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越缩越紧,直依誮到传来阵阵闷痛,勒得喘不过气。
背影落在旁人眼里,莫名透着几分颓然和苍白。
楚景延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一旁拿起苏晚情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端详一会后,心口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烧得隐隐难受。4
楚景延霍地抬手,狠狠把协议书撕成碎片!
碎纸飘落,被他发泄般的一脚踩上。
楚景延冷笑着低语:“死了又怎样?”
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喜欢她。
楚景延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弟阿皓。
“阿皓,叫上队里所有人,来老地方喝酒,我请客。”
一小时后,夜语会所。
车队的队员们全部到达包厢,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冷峻男人。
昏暗灯光下,他眸子黑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延哥没叫上沈澄烟。
PanPan楚景延抿了口酒,大手一挥:“来,你们自个儿玩,今天放开了玩。”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众人落座,却没有心思放开娱乐,不断偷瞄他。
楚景延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与其说是喝酒,更像是在灌醉自己。
阿皓捏紧酒杯,借着干杯的机会,上前搭话。
“延哥,你没事吧?”
楚景延眉头蹙起,冷着脸:“我怎么可能有事?”
“嫂子的事,你别太自责了,有什么话就跟兄弟们说说……”
“我没事!”
楚景延眼底浮现出一丝微醺,不悦的嚷嚷:“不就是死了老婆吗?我对她没有感情!”
周遭空气骤然冷凝。
没一个人说话。
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
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延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
楚景延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
几年前车队开始有了成绩,他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应酬和酒会。
苏晚情来找过他几回,站在外面乖乖巧巧的说,来接他回去。
那时候楚景延年轻气盛不服管教,别人问起,也不说实话,就刻意给她难堪。
淡淡说:“她啊?一个死皮赖脸的经纪人,有什么资格来查岗。”
还真把自己当楚太太。
然后……
他不记得当初苏晚情是什么反应了。
后来苏晚情再也没有来接过他,而是默默等在家里。
楚景延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头开始作痛。
一连喝了好几瓶,酒精慢慢麻痹思维,令他有些错乱,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恍惚间,楚景延偏头,看到苏晚情站在门口。
他噌的一下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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