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深深地看了大儿子一眼,转头笑着安抚周明玉:“世深当上集团总裁后确实比以前忙,既然他晚上有事,那你们就改天再过来吃饭。”
周明玉只好扯起笑容应了声好的。
“明玉,你先去里面喝茶吧,我有点事和世深说。”霍母说。
待周明玉进去,霍母便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她指了下对面的椅子,温声道:“坐吧,我们母子两好久没有聊聊天了。”
霍世深自然知道他母亲不是想聊聊天这么简单,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在藤椅上坐下。
“明玉说你最近好像挺忙的,她几次约你吃饭你都说有事。”霍母温声说道。
霍世深嗯了一声:“是挺忙。”
霍母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忙工作还是其他?”
霍世深转头看向她,嗓音淡淡的:“您想说什么?”
霍母微微一笑:“男人说忙,无非就是忙工作和女人,你在工作上我是很放心的,我就是担心你会不会被其他事情迷了眼乱了心。”
“我自有分寸。”霍世深神情淡漠道。
霍母听着儿子疏离的语气,轻叹了口气:“你们三兄弟里,老二滑头,老三顽劣,都不让人省心,只有你自小性子最稳重,我也是最放心的。”她顿了一顿,语气似乎带了些哀婉,“世深,妈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外头似乎快要下雨了,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经暗了下来,霍世深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似乎也变得阴沉。
半晌,他才语调沉沉地开口:“这些话您说了不少次,不必时时提醒我。”
霍母神情微微一滞,垂着眼帘,轻声叹息:“看来你是嫌我啰嗦了,也是,别说是你,我自己都觉得讨厌,”她顿了一顿,语气带了一丝自嘲和怨恨,“我给他生三个儿子,却不如人家一个。”
霍世深神情显出几分不耐和疲倦,他掐了掐眉心,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但有一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霍世深刚起身就听到他母亲这话,他脚步一顿,又听她意味颇深地继续说,“你和明玉的婚事是老爷子定的,你在外头如何我不管,但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你心里要有数。”
霍世深并未回头,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说道:“对你来说,这就是我最大的作用吧。”
说完,他收回视线,大步跨出阳台,穿过客厅直接离开霍宅。
出门时碰到刚要进门的霍世泽。
“大哥你要走啦?我刚来你就走,你要去哪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呀?”霍世泽像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霍世深皱起眉头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刚从学校回来?”
“是啊,妈叫我回来,唉,我本来都跟同学约了这个周末去玩,她非叫我回来,说让我陪她去看爷爷。”霍世泽唉声叹气,“我上周才陪她去看爷爷,这周又要我去,她怎么不叫你和二哥陪她一起去?”
霍世深眼眸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三弟,他母亲说他弟弟顽劣,但其实她最疼爱的就是他三弟。霍世泽瞥了一眼客厅,凑近霍世深低声说道:“大哥你帮下我吧,把我也带走,就说……说我去你那里看书。”
去他那里看书,说出去鬼信!
霍世深微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你想到天上去都不行!还不赶紧滚进去!”
霍世泽哭丧着脸:“都说老幺是最幸福的,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我就是旧社会里被压迫的穷苦百姓,你们个个都是地主老爷!”
霍世深眼眸里有浅浅的笑意,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你还知道旧社会的事情,看来最近是有在读书。你不是想要辆阿斯顿马丁?等高考完我买给你。”
“真的?”霍世泽瞬间双眼放光。
霍世深嗯了一句,看了一眼腕表,随口道:“赶紧进去。”
上车后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阮玥不知何时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几点回来呀?】
不过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可他却觉得心底似乎有种无法言明的东西在悄然浮起。
他沉默地看着那条微信片刻,回了两个字。
【六点】
路上有些拥堵,霍世深开得心烦气躁,欲下不下的春雨更是让人烦闷。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天空一道雷电闪过,闷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化成雨哗啦倾盆而下。
霍世深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会这么急迫,他没拿任何伞具就直接开车门下去,大步朝大门迈过去。
开门进屋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换鞋,浑身湿漉漉就朝客厅走去。
客厅暗沉沉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又转去厨房,里头更是黑黢黢的,他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正要拿手机打电话时,楼梯上有道身影正从上往下走来。
光线很暗,但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人来。
阮玥下了楼,拍开廊灯,就见霍世深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厨房门口直直地望着她。
“你回来了?”阮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认为自己偷懒,连忙又道,“晚餐我已经做好了,刚才我看到快下雨了就上去关窗户,你卧室的窗我也顺手关了……”
说到这,赶紧又补充道,“我是见你卧室的门开着才进去的,里面的东西我什么都没碰,只关了窗就出来。”
霍世深静静地看着她解释,那样子就仿佛一个温顺体贴的小妻子在和丈夫交代家里的琐碎事情。
他的胸膛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气,很渴望得到些什么。
阮玥见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沉,心头一惊,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本能地想离他远一点,不料刚后退一步,眼前沉默的男人忽然动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紧紧地抱住,他炽热的嘴唇也随之落下。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阮玥被这股凉意激得颤了一颤。他浑身很冷,唇却滚烫,来势汹汹,仿佛酝着某种深沉又激烈的情绪,惊涛骇浪般欲将她淹没。
她的头脑一片混沌,身子被他紧搂着踉跄着朝客厅走去。
一阵失重感骤然袭来,下一瞬,她已经跌落到柔软的沙发上,高大强壮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样朝她压了下来。
阮玥呜呜叫着挣扎,但她的反抗反倒让情绪上头的男人更加失了控。
霍世深贪婪地汲取她的甜美气息,深碾重吮她柔软的唇瓣,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抚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冰冷和炽热交替,昏暗的客厅里弥漫着旖旎激烈的气氛。
……
等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霍世深的神智也回归了。
“疼吗?”他问,伸手想把阮玥抱起来,却被她直接拍开。
“其实这就是你的目的吧?”阮玥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某些悲戚和嘲讽,“说什么不会勉强我,签什么协议,不过都是你为了报复我找的借口。”
“报复?”霍世深眼底深沉的柔情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你觉得这是报复?”
“难道不是?!”阮玥霍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当年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但我从没欠你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拒接你的电话?我和周青川谈恋爱,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他断了?不过都是因为这些事情刺痛了你的男性尊严,你觉得没面子,所以才要报复我!”
霍世深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和周青川分手的罪魁祸首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阮玥朝他大喊,下意识不去想周青川说过的那些话才是她决定分手的原因。
“好,很好,”霍世深怒极反笑,“他出轨原来还是我的错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出轨?你自己不也是!”阮玥大声怒吼,吼完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怔怔地望着冰冷的天花板,喃喃自嘲道,“你是出轨的渣男,我是出卖身体的贱女,我们两都不ʄɛɨ是什么好东西,都该下地狱。”
闻言,霍世深本已快要喷发的怒气却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他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往沙发椅背一靠,点了支烟,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烟雾缭绕在他身旁,半晌,阮玥听到他低沉喑哑的声音:“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阮玥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莫名觉得他说这话时似乎带着某种孤独和疲倦。
气氛突然变得冷清和悲凉。
阮玥不欲与他共处一室,起身往楼上走去,进卧室后就直接去洗澡。
她在浴室洗了很久,似要将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都洗干净,身体本就刺痛,碰到水更是疼厉害。
她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外传来细细的猫叫声。
她忙打开门,却看到一人一猫站在门口。
霍世深应该也刚洗完澡,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
他指着小八,若无其事地说道:“它一直在叫,是不是饿了?”
阮玥知道他是明知故问,故意找话题来和她说话。
但她并不打算如他的意,蹲下身想抱起小八,不料扯到那处的伤,她不由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