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你当时救我的时候，我的腹中是有孩子的么？”
……
“所以，我不是什么幸运的活下来了，而是我的孩子代替我去死了。”
……
“别再说了，我想要自己冷静下。”
霍盛霆的心一沉，果然，三年前鹿悠的确是怀孕了。
可当时她为什么要骗他只是在备孕？
不，妇科撞见鹿悠的时候，他就该明白她是怀孕了，可他没有关心她，让怀着孩子的鹿悠驾驶了飞机。
如果他早点问她，和她好好说清楚，她就不会去执行那次的飞行任务，他们的孩子也会平安地出生。
“叩叩。”
“柒柒，出来吃饭吧。”
听到声音，爱丽儿连忙藏起那份孕检报告。
她理了理头发，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站着的霍盛霆，应道：“好。”
饭桌上，霍盛霆、爱丽儿和唐父都没有说话。
爱丽儿无声地吃着饭，却是食之无味，她看了看唐父，他知道她怀孕的事么？爱丽儿觉得唐父不知道女儿怀孕，不然不会一句都不曾提起。
爱丽儿又看了看霍盛霆，他身为鹿悠的丈夫，该是知道鹿悠怀孕的事吧，可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允许鹿悠驾驶飞机？
如果霍盛霆不知道，那么鹿悠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丈夫？
私人医生在这时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响起——
“唐总，已经确认，那位小姐就是您的千金鹿悠小姐。”
第二十一章 粘起来
霍盛霆的心终于落地。
唐父笑开颜：“好，好，辛苦你了小张，”
爱丽儿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
她是那个拯救了几百名乘客的云泰航空的女机长，是云泰航空副总裁霍盛霆的妻子，是唐氏集团总裁的女儿，鹿悠。
安德鲁，安德鲁该怎么办？
霍盛霆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柒柒……”
爱丽儿，不，鹿悠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霍盛霆要继续说的话，她说：“等一下。”
霍盛霆和唐父都顿住。
鹿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我很高兴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尽管我就是鹿悠，我却没有一丝关于鹿悠的记忆。”
“我这三年的记忆，都是在美国和安德鲁一起生活的记忆，安德鲁一直照顾我，我没有办法就这样不顾安德鲁的感受。”
“我们，慢慢来好么？”
安德鲁，这个名字刺痛了霍盛霆。
这个人陪伴了鹿悠三年，成为了她现在心中最重要的人。
唐父心中难免失落，但还是可以理解女儿，他点点头：“柒柒，那你，今晚可以留在爸爸这么？”
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鹿悠答应了。
鹿悠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霍盛霆，她的眼中情绪不明，她想起那本有锁的相册，问道：“霍盛霆，我可以问你，你的生日么？”
“十一月九号。”不知道鹿悠为什么突然问起，但霍盛霆还是回答了。
鹿悠记住了。
吃过了饭，云泰还有事，霍盛霆就独自离开了。
女儿奇迹生还，唐父高兴地睡不着，带着鹿悠在家里到处走，介绍几个有意义的物品，然后说一些过去的事。
霍盛霆不在，鹿悠竟轻松许多，她跟着唐父，饶有兴趣地听着爸爸给她讲过去的事。
“柒柒，你想起什么了没有？”唐父问道。
鹿悠有些愧疚地摇摇头。
唐父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了鹿悠的头，“没事儿，咱们慢慢来，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
“谢谢爸爸。”鹿悠莞尔一笑。
唐父摇头，说：“我们是父女，你是爸爸的宝贝，不用和爸爸说谢谢。”
我们是父女。
鹿悠头猛地一疼，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们是夫妻。’
这疼痛一瞬而过。
是谁的声音？是对她说的么？
鹿悠轻轻皱眉，却想不起丝毫相关的。
“怎么了，柒柒？”见鹿悠神色不悦，唐父担心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鹿悠扯出个笑容，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
“那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爸爸给你熬粥喝。”唐父将鹿悠送到房门口。
鹿悠点点头，“爸爸，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里，鹿悠重新拿起那本上锁的相册。
1109，霍盛霆的生日。
“啪嗒”，锁应声而开。
鹿悠深吸了口气，缓缓翻开相册。
第一眼，鹿悠就愣住了。
她狐疑着往后继续翻，但每一张照片都一样——都是撕碎了之后又被重新拼贴在一起的。
而所有的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霍盛霆。
这相册不会有别人打开过，只有以前的鹿悠，是她亲手做了这本相册，又撕掉了所有照片，然后又重新粘好了每一张照片。
鹿悠轻轻摸着照片上的裂痕，好像在摸一条条结了痂的疤。
即使没有记忆，鹿悠也感到了自己在撕这些照片时该是有多么的心碎。
第二十二章 放过你
没有任何防备，鹿悠的头仿佛被一根巨大的针扎进，刺痛从脑袋传到心脏。
鹿悠双手捂住头，痛苦地蜷缩在床角，她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不能让爸爸听见，不能让他担心。
鹿悠疼得后背直冒冷汗，零零碎碎的声音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劝你识相点，还是自己离开吧。’
‘孩子是谁的？’
‘我不同意离婚。’
……
医院。
唐父给鹿悠安排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医生拿着鹿悠的脑部CT，仔仔细细地看着。
“唐小姐的大脑受到爆炸冲击,造成了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才会导致失忆。”
“且受伤后治疗不够及时，等到手术后放出血后,唐小姐就会恢复记忆。”
唐父听得认真，“那尽快安排手术吧。”
医生回道：“我们还要先对唐小姐进行更全面的检查，再为唐小姐安排手术。”
唐父对鹿悠点点头：“听医生的。”
鹿悠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点头。
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想要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昨晚那一次头疼，她隐隐觉得，或许她丢失的记忆是不太好的。
她有些犹豫了，如果恢复记忆，她会更痛苦，那还不如不恢复记忆。
鹿悠趁着还没住院，去见了安德鲁一面。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安德鲁。
安德鲁在听鹿悠说完后，脸色阴沉着不肯说话。
他就知道，他不该答应鹿悠回来的。
现在，爱丽儿找回了她的名字，大海的公主要回到天空去了。
安德鲁低着头，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他心中有股怒气，却无处发泄，他迟疑说道：“爱丽儿，你，要留在这里了是么？”
鹿悠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德鲁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看来，多余的是我，我该回去了。”
鹿悠慌了，她下意识抓住安德鲁的手说:“安德鲁，你是我的亲人。”
安德鲁摇头:“不，爱丽儿，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丈夫，才是你的亲人。”
鹿悠死死抓着安德鲁的手不肯放开，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把喜欢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安德鲁看出鹿悠的犹豫不决，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又燃烧起来。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鹿悠:“爱丽儿，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娶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爱。”
爱。
爱这个字太炙热了。
鹿悠突然就觉得安德鲁的手在发烫，让她不自主地想放开，但她没有放开，她要给安德鲁一个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安德鲁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在这时，鹿悠的头又疼起来。
“啊！”
她面色苍白地蹲下，双手死死地按着头。
安德鲁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绕着鹿悠，“爱丽儿？！你怎么了？!”
鹿悠听不到安德鲁的声音，她的耳朵里传来耳鸣一般尖锐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说——
‘你爱我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错的！’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霍盛霆。’
第二十三章 危机
鹿悠醒来时，是在医院。
看见鹿悠醒过来，病床边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唐父握住鹿悠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吓死爸爸了，柒柒，幸亏那个外国小伙子把你及时送到医院。”
鹿悠抬眼看去，看见站在一边的安德鲁和霍盛霆。
霍盛霆。
鹿悠收回目光，偏过头，虚弱地对唐父说道：“爸爸，我有些累，能让我自己待会吗？”
唐父愣了下，然后立刻答应：“好，好，我们出去，柒柒，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按铃。”
鹿悠点点头，勉强地扯出个笑容，“别担心我，爸爸。”
三个男人退出病房，正好撞上鹿悠的医生。
医生拿着新的CT，对唐父说：“唐总，令千金脑部的积血有消散的痕迹，这大概就是唐小姐头痛晕倒的原因。”
“我们建议，尽快安排手术。”
唐父严肃地颔首，“那就越快越好，不要出差错。”
另一边，安德鲁面色不善地看着霍盛霆，说：“我们谈谈？”
霍盛霆眸色暗了些，也带了些敌意。
灯光灰暗的楼梯间里，两个男人一个靠墙，一个倚门，相对而站，都是气势汹汹。
安德鲁开门见山：“我很爱她。”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霍盛霆哑口无言。
结婚五年，分离三年，霍盛霆依旧没办法像安德鲁这样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霍盛霆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