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得哆嗦了下,瞬间从脚底凉到了头顶,白小小也吓得闭紧眼睛死命抓住我胳膊不敢动,这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恐怖,就算我已经经历了那么怪事,也还是心里发怵。
见我俩没反应,那冰冷的手又捏了捏我肩膀,再次响起死气沉沉的声音,“这小姑娘,我找你借火,你咋不说话呢?没听见么?”
倏地绷紧身体,我咬咬牙转过身去,扬起手就要呼他,“借你吗的火,给我滚!”
“哎小姑娘,你要干啥!”
巴掌突然被挡住,那穿着红色守丧服,头戴白色孝帽,腰上挂着金钱扣的男人,满脸诧异的看着我,“就跟你借个火而已,你咋要打人啊。”
他这一说,我仔细端详着他,皱起眉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上来就拍我肩膀,想勾魂害命么?”
“什么勾魂害命,我就是路过,刚好要给我过世的老母亲烧纸,怎么都打不着火了,就想问你借个打火机,你倒把我当鬼了,真是的。”
他不悦的斜睨着我,使劲揉了一把鼻子,瞧这行为举止,就是个人,我才稍稍松了气,“半夜走路,不唱歌,天黑路过不借火,你本来就是那丧葬队扶棺的,又跑来拍我肩膀,我能不把你当鬼么?”
边说我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火折子,还是我爷留给我的,递了过去。
他瞅我给他这么个稀罕物,也没再揪着话不放,反而接过来冲我歉意的笑了,“抱歉,路上就看到了你们俩,我没想那么多就过来了。也是最近我家里闹邪事,搞得我母亲诡异惨死,我这心情不好,你别介意哈。”
这一说,可是来活了。
我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丧葬队,中间红棺材外面萦绕起了一层黑色雾障,旁边随从的人,也都跟棺材上的纸扎人,一起阴沉着脸低下了头,没有半点活人气儿。
偏他还要过去点纸钱,我一把就拽住了他,“红馆送葬,纸人八从,红绿相冲,阎王接容。这些抬棺跟随的人还都没了魂儿似的,你又穿成这样,到底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他看着我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行话,语气惊异回道。
“是一个老道士,说我家闹邪事,有妖怪作祟,把我老娘给害死了。必须得这样搞,才能让她安息,不诈尸回来找我跟家里人麻烦。虽然我也觉得又红又绿的搞丧葬队,很怪异,但实在没辙了,只能听那老道士的。”
“什么狗屁道士,他是嫌你死的慢!”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白小小在旁边拽下我胳膊,示意别乱说话。
那男人看着我,却疑惑的问道,“你这话我没懂,难道你有啥更好的处理方式?”
我一听,来劲了,“我是出马仙,柳氏蛇尊的弟马,你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跟我说清楚,再多给几个压堂口钱,这事我来给你办,肯定给你整明白了,不会再有事的。”
他抿着嘴,琢磨了下,就信我话,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大致就是,他是开狗肉馆的老板叫陈武生,店里生意很红火,因此每天都要杀很多的肉狗,但他师父当初在他学手艺时告诫过他,杀狗不过万,否则家破人散。
可他超出万数非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了,以至于三年时间,分店遍布省内外,他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说,每天自己也会大量吃狗肉,还专挑刚出生的小狗崽,说是肉嫩好咬。
某天,店里来了个老太婆,先是找他讨水喝,他没给,那老太婆又说他再造杀孽,迟早会全家暴毙而亡,他气急把她轰走了。
从那之后,家里就开始出怪事,不是是半夜有狗哀嚎,家具出现狗撕咬痕迹,就是总有鬼魂跑出来吓他们,晚上睡觉都会被脏东西掐住脖子惊醒。
后面,孩子出去玩都会接连莫名掉进河里差点淹死,他母亲更是被脏东西附体,把家里闹的人仰马翻最后被吊死在了浴室里,现在他妻子也中邪了,快被折腾死了。
他说完,大老爷们竟然当我面抹眼泪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纸钱顿时漫天飞舞,我眯着眼睛又看向那丧葬队,问他,“随从的那些人都是谁,咋都死气沉沉的站在那儿不动?”
“啊,都是我家亲戚,就后面扛着灵幡的那个是老道长的小徒弟。老道长说晚上送葬不能开口,免得招惹冤魂恶鬼跟着走,他们才低头不出声的。”
他指着那边,给我解释,又问我有啥问题么。
我没回应,嘱咐白小小在这边等我,就拽着陈武生走到红棺材前,仔细摸索了几下,就让他把上面八个红绿纸扎人撤掉,再把红棺材抬到前方大月亮下面去,开棺探尸!
虽然柳御霆不在身边,但我爷教我的那些东西,先用来打探下情况,还是可以应付得了的。
可陈武生没说啥,扛灵幡的那小徒弟不干了,横眉冷怒的冲我喊,“你特么哪来的烂蒜,竟敢毁掉我师父部下的行坛阵法,出了事你担待得起么?”
我一听,看向他,冷声笑了,“就你师父搞的这些,压根就没安好心,奔着害人去的。你还跟我叫唤,谁给你的资格!”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反正我师父部下的阵法,你不能动!否则我就弄死你!”他冲我瞪着眼睛,大吼示威。
可我从小就是个撒泼耍滑的混不吝,会怕他才怪,转头噼里啪啦把棺材上的纸扎人全扫了下来,猛地推上棺材后身,那些抬棺人,受不住惯力,全都扛着棺材往大月亮底下冲了过去。
红棺落地,月光照射,棺材周身萦绕的黑气变得更加浓烈,所有人都看向那棺材,不动了。
我捏紧我爷的符纸,试探着朝棺材走了过去,白小小压着声音叫我回去,我都没理,瞅着萦绕棺材周身的黑雾障逐渐变成了血红色,我作势就要把符纸砸上去,这样禁锢在红棺上的阴邪怨咒,就都被毁掉,翻不了身了。
却突然砰的一声,棺材盖炸开,里面穿着黑色金花寿衣的白发老太太,叠加着长指甲双手,直挺挺从棺材立起来,转而睁开满是脓血的眼睛看向我,瞬间龇起像狗一样的獠牙,就朝我扑来了。
我知道借月光冲棺,可能镇压不住她,让她诈尸,但没想到会直接找上了我,当即闪躲开。
我后退到旁边老柳树那里,扯下柳树条,把符纸卷在上面,朝她抽了过去,正中她老腰,激起一阵闪电火花,她痛苦仰头哀嚎起来。
明显伤到了她尸魄,正常都倒下起不来了,一道红色厉光突然从后面穿进她体内,她顿时气力充盈般,瞪着通红眼睛,挥舞利爪又扑向了我。
我下意识用柳条抽她,上面符纸却莫名化成了灰,眼看她的利爪就要从我脖子前挥过去。
青色烈焰突然横扫过来,将她重击出去,随即我被卷入了冰冷而又熟悉的怀抱。
我抬头看去,毫无意外是柳御霆,那张脸上依旧孤傲阴寒,似乎不带任何情感,此刻却莫名的让我感觉心安,但想到之前的事,我又把头缩了回去。
“别在这里装死,本尊给你的事,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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