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岑陆瑾言小说多人求在线阅读-小说阮岑陆瑾言无删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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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轻轻阖上眼,双手紧抓在圈椅边缘,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头朝上仰着,轻皱双眉,露出一段男人清瘦的颈,那皮肉下温柔浮凸的喉结,一下下的滑动,吞咽着莫名的情绪。

急风骤雨后,陆瑾言衣带拂地,露出半个清瘦有力的胸膛,年轻的身体,腰肌窄瘦,肌肉紧实,亦不遮掩,赤足走去后房沐浴。

紫苏身体发软,闭目歇了半晌,将衣裳穿好,往后走去伺候陆瑾言沐浴。

浴桶里水汽蒸腾,听得他撩水问:;上元节那日,那么多下人跟着,二小姐是如何能溺水?;

;婢子那时候和桂姨娘、云绮在一处看戏,听见喧闹声过去,见二小姐已经扑腾在水里,听其他人说,二小姐心急去追王姨娘和那贼人,没顾着脚下,失足摔下河岸去。;

;二小姐不会水,在水中越挣扎越往深水处去,旁的船家去拉,二小姐在水中沉沉浮浮抓不住伸来的船板,后来还是有人跳下水把二小姐救上来的,二小姐那时候脸已经面色青紫,奄奄一息。;

他闭眼。

他知道的,他这个妹妹,幼时在吴江水畔的私窠子里生活过,水性绝佳,划船泅水,潜水摸螺都不在话下。

第6章


繁春转眼即逝,天气渐热,又是一年葳蕤夏景。

自打入夏,施家阖府很是忙了一阵,有关阮岑的婚事,张家送来了聘礼,写了儿女婚书。蓝家也收了况家的聘礼,两桩婚事都已下定,亲事就落回了肚子里,苗儿的迎娶日子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初八,阮岑的定于七月廿五。

入定之后,两方以亲家相称往来,蓝家又借住在施府,苗儿的新婿况学又和张圆交好,一时施、张、况三家时时往来应酬,后院女眷常约着一道看戏出游、设席赏花,很是亲热。

施家没有主母,各家各节的重要应酬少不得劳烦老夫人出面,但老夫人年岁大又礼佛清净,女眷往来打发只能由田氏、桂姨娘帮忙张罗。

桂姨娘逐渐主了后院事务,又要替施府应酬往来,昔日里她在家中总被王姨娘压住,近来也扬眉吐气,正是春风得意之际。

然而终究是陆瑾言的姨娘,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施老夫人也日日里和陆瑾言提起娶亲之意,他只是推脱,对自己祖母说道:;家中就弟弟妹妹几人,仆婢也不算多,桂姨娘性子和善,后院之事交由姨娘打理甚好,若还有些不周到之处,让二妹妹帮衬着些,她明年就要嫁了,少不得也要学着管家。;

施老夫人知道他近来盘下一间当铺,重新修缮铺面、又聘请管事伙计,忙得常不归家,亦是无法,无奈拍着他的手:;说你千回万回,祖母劝不动你,但祖母年岁大了,等来等去,还不是等着抱重孙儿哩,你就顺了祖母这个心愿吧,再者你两个妹妹都要出嫁,你做大哥哥的也要去亲家见礼往来,身边没有人,总归有些不便。;

陆瑾言捻着茶盏,突然一笑,微微叹气服软:;祖母莫急,孙儿又不是不娶,得空请冰人来,慢慢挑个得当的吧。;

施老夫人这才喜笑颜开:;有你这句话,祖母就一万个安心了,等你闲下来,请冰人来,带些女子图样儿,给你仔细挑,务必挑个满意的。;

他见祖母松口,辞了祖母要出门去,施老夫人喊住他:;后头要忙着替你两个妹妹打家什、攒嫁妆,你在外头也留心着,有好的留家里来。;

陆瑾言顿住脚步:;祖母打算一视同仁么?两个妹妹出一样的嫁妆?;

老夫人叹道:;你表叔成日里不着家,手头又攒不住银钱,你表婶来来回回哭诉了好几回,我也想着,两个孩子出嫁时候差不离,箱笼上索性一同出了,剩余的让你表叔想法子去。;

陆瑾言料想苗儿的嫁妆钱多半攒在了那个私妓手中,点了点头:;孙儿心中有数。;

他带着顺儿路过小花园,听见前头有笑语盈盈,原来是云绮和芳儿在园子里踢毽子,两人都热的脸儿通红,俱脱了外裳,挽着袖子,云绮穿着条石榴红裙,芳儿着条白褶裙,青春貌美,分外生动。

他伫足,见两人额头上沾着汗,笑道:;天还没有十分热,都把衣裳穿上,当心着凉。;

又问:;你两个姐姐呢?;

芳儿弯腰朝他福了福,娇笑道:;姐姐们在屋里坐着绣香囊呢。;

;好端端的怎么又绣起香囊来了。;

;给姐夫们绣呀。;云绮笑,;哥哥你不懂么,书院在山里蚊虫多,马上又到端午了,姐姐要给姐夫们做驱虫的药香囊。;

;怪不得。;陆瑾言笑的清凉,怪不得前几日阮岑带着婢女亲自去了趟生药铺,讨了几样驱虫的香草回来。

;大哥哥别急,咱们也有份。;云绮也笑,;甜姐姐裁了好些个布料,家里每人都有一个,不单单姐夫有。;

他摇摇头,微笑道:;你们玩吧,大哥哥出门忙去了。;

云绮哎了一声,芳儿再盈盈朝他一福,两人踢着毽子玩起了花样。

陆瑾言出了门,先去了当铺,当铺用的还是以前的管事,高瘦长脸,人称钱二叔,见少东家来:;大哥儿坐。;

当铺门面不挑地段,多半在深巷里,唯有一块烫金的招牌挂在招摇处,陆瑾言慢慢和钱二叔说话,也看些往年账本上息钱赎供。

他修长的指在账面上翻过,问钱二叔:;如何同样的器物,典当的价钱却是不同?一套上好的汝窑瓷,押了半载,这人当了三钱银子,那人却取了五钱银子?;

;那必定是那五钱银子的主顾,穿的阔气些,三钱银子的人,穷酸辛苦些。;

陆瑾言想了想:;阔气些的人,多半赎的回来,当价高,当然收的利息也高些。穷酸些的,赎不回来的话,就变成了死当,变卖时还能获一份高利。;

钱二叔点点头,笑道:;大哥儿一点就透。;

;天下买卖,俱是看人下菜,各有钻营。;  陆瑾言笑的清朗,;各中一本,都是大学问。;

他在当铺里坐到天黑才走,原打算回见曦园,想了想,微微叹气,带着顺儿去了丹桂街。

丹桂街的老妈妈见他,知道他来看月奴,领他上楼去了月奴房内,听见屋内叮叮咚咚的声响,笑道:;这丫头,成日在屋里练琵琶呢。;

又问:;大哥儿用饭不曾?我去给大哥儿整治一桌酒菜来?;

陆瑾言摇头:;不必了,我只看看她,过会就走。;

老妈妈满脸堆笑,推门送他进屋:;还是大哥儿有心。;

月奴抱着琵琶坐在床头,穿着条及地的白线裙,见他进门,弯唇笑了笑,微微有些局促垂下头。

他温柔微笑,在椅上坐下,柔声问:;弹的什么曲儿呢?;

;曲儿师傅新教学的《点绛唇》。;月奴呐呐道,;还弹的不好。;

;弹给我听听。;

月奴搂着琵琶,摇摇头,羞涩道:;我弹的很难听;

;再难听也不怕。;他笑道,;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我也粗通音律,兴许也能帮你一二。;

她怯怯的看看他,见他眼里满是温柔鼓励,抿抿唇,鼓起勇气,带上撩动琴弦,磕磕巴巴弹了一段。

琴声的确干涩厮磨,是初学者的阶段,月奴见他面色不改温柔,顿住手,脸藏在琵琶后:;污了贵人的耳。;

他莞儿一笑,向她招手:;抱着琵琶来我这。;

少女袅袅上前,懵懵懂懂的站在他身前,清澈的眼瞥了他一眼,脸上红辣辣的,又垂下头去。

陆瑾言把她揽在膝上,拥入自己怀中,胳膊环过她的肩头,修长十指紧贴着她的指尖,轻轻施力,带着她撩动琴弦。

他闭上眼,侧耳细听那叮咚之音,狭长明亮的眼又旋即睁开,笑吟吟看着她,笑容清新又蓬勃:;琵琶的指法也很重切弦吧,力道要沉,手法要轻巧些,不然容易柴涩,不要怕难听,多练练就好了。;

她只觉得他温柔又多情,身上是股淡淡的茶的香气,心头的怯意也消逝无踪,轻声问:;大哥儿也会弹琵琶么?;

他垂下眼帘,黑睫很长,带着她撩动琴弦,柔声道:;我娘会,她原先是大户人家的琴娘,擅长各种乐器,琵琶弹的尤其好,小时候我常听她弹曲。;

琴声清脆流转,陆瑾言见她指头已然发红,停了手,将琵琶搁下,搂着她的腰肢拥入怀中,下颌搁在她肩头,深深嗅着少女身上的甜香:;是我送你的熏香?;

月奴只觉他的唇触在她耳珠上,温热又柔软,脸色红烫,点点头。

;抬起头来,看看我。;是温柔似水的喟叹。

她鼓起勇气扭头看他,乌黑的眼瞳倒影着他清俊的面容。

他屏住呼吸,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脸庞,叹道:;真乖。;

;对我笑一笑。;

月奴腼腆的看着他,弯了弯唇角。

他禁不住笑她:;怎么还是这样害羞。最漂亮的笑,是底气十足,心头再害怕、再不耐、藏着再多的心思,也要用出十分的力气来笑,让人知道你今天过得高兴极了,所有好事儿都堆你身上。;

他不厌其烦的教她:;唇角向上弯着,脸腮用力,眉眼里含着情,眼角往下显得无辜些,也不能笑太久,一瞬儿便好,这样才不让人觉得你在用力。;

月奴对他笑了五六道,才揣摩出一点点的意味,最后见他眼里绽放异彩,摩挲着她一只手:;真乖;

她得了赞扬,心头也高兴,不觉自己愚笨:;都是大哥儿教得好。;

他笑着看她,揉着她的手指尖尖,慢悠悠的道:;过两日,我在你这过夜好不好?;

她想起上次自己的场面,她哭得上气不接下去,他脸色瞬间阴沉沉,不耐的踹门而出,挨了妈妈好一顿的责骂,还罚了两日不许吃饭,日日在她耳边唠叨:;遇上这么个有钱又俊俏的客,对你大方又体贴,你还哭成那样,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不敢对妈妈说,那天他眼神恍惚,盯着她许久许久,眼神像抓住猎物的秃鹰,又像林里潜伏的蛇,她被看了半夜,看的心里发毛,灯光又暗,害怕的不行。

月奴身上微微一抖,但心里又渐渐喜欢他的温柔体贴,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别害怕,你是院子里的姑娘,都是常见的事儿,这没什么好怕的;他温声道,;你的干娘,几个姐姐,都教过的不是。;

月奴声音呐呐的:;教过;

;可不许再哭了眼泪可不是用在这时候的;

陆瑾言在屋里和月奴说过一会话,出来又给了老妈妈几两银子:;过几日再来,她害羞,妈妈就让她少见些生客。;

老妈妈知道他的意思,笑眯眯的点点头:;老身都知道,只让她等着大哥儿。;

正堂里桂姨娘和阮岑、云绮还陪着施老夫人吃晚饭,田氏正好也在,见陆瑾言进来,笑问:;大哥儿吃了饭不曾。;

陆瑾言摇摇头,笑道:;正来祖母这蹭吃来了。;

阮岑坐在施老夫人身侧,早已吃好,只是陪着喜哥儿,闻言笑着招呼陆瑾言:;大哥哥来这儿坐,我已经吃好了。;

她起身去换新的筷箸给他用,听得陆瑾言挽袖笑道:;劳烦二妹妹服侍。;

她见陆瑾言腾着一双空手,知道他要洗手,又去捧铜盆,拿手巾,端至他面前,歪歪头,巧笑嫣然:;先请大哥哥洗手,稍后在服侍大哥哥用膳。;

陆瑾言温柔笑了笑,在盆里撩水净手,用手巾擦干,见她一双素手在眼前,十指纤纤,替他盛饭舀汤,端盘倒茶,心头极度愉悦。

一旁喜哥儿吃完饭,也扬着个空碗:;二姐姐,我要喝汤。;

;姐姐给你盛。;

桌上人看了,俱是笑道:;甜姐儿这做派周全,不止我们喜欢,以后嫁了,婆家也喜欢呢。;

施老夫人也笑阮岑:;以后服侍舅姑,更要殷勤周到些,他们张家是读书人,更重规矩,你要事事当心,提点自己。;

阮岑笑吟吟道:;是。;

陆瑾言低头喝了口汤,瞥见她眼里满是温柔笑意,几许雀跃和期待,亦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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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阮岑和云绮同住小绣阁,小绣阁不大,楼上楼下共五间屋子,楼上是姐妹两人起卧之处,有小厅相连,一楼是正厅和耳房,供姐妹两人绣花下棋之用,两人各自有一个贴身婢女宝月和宝娟,蓝苗儿和蓝芳儿也常来玩耍,绣阁人多,就略显得有些拥挤。

上元节阮岑落水病倒,每日屋里药香不断,探望者往来,加之阮岑常伤心垂泪,云绮不耐烦日夜听她哭泣,爱呆在自己生母桂姨娘处歇夜,后来大半日子,都是阮岑一人独住小绣阁。

桂姨娘常劝自己女儿:;你有自己的屋子不住,每日来倚着姨娘,让祖母看见,倒要说你不守规矩,还白白把那么一座楼都让给了你二姐姐。;

云绮年岁比阮岑小两岁,心思却直白许多,皱眉跺跺脚:;二姐姐日里夜里都要哭一场,我不耐烦劝她。娘这里阔敞又人多,在绣阁里只得宝娟一人伺候,姐妹们一起玩完,时常还要自己收拾屋子,我不要住绣阁。;

又道:;反正王姨娘跑没了,东侧厢空出来,索性我去跟祖母提,搬到东侧厢去,离姨娘近些,屋子也大些。;

桂姨娘听她这么说话,伸手捂住她的嘴,皱眉轻喝她:;你瞎说什么,什么跑了没了的,这等胡话你也能瞎传,若让人听了去,传到你祖母耳里,你祖母非得打你不可。;

;明明是姨娘和蓝家婶娘说悄悄话,被我听见了;云绮推开自己娘捂嘴的手,;王姨娘是故意跑的,身上带了好多银票。;

桂姨娘脸色猛然一变,在她肩上重重的拍了下,倒竖柳眉低喝:;还不知道闭嘴,你这闲糟心的丫头,只知道瞎听胡说,这都跟你有何关系,成日里吃好喝好,过你的安生日子就是。;

云绮肩头吃痛,心头满是不悦,沉着脸甩手就往外走,被桂姨娘拖回去:;说你两句你就甩脸,你给我回来。;

母女两人面色沉沉,默默置了一回气,桂姨娘见她拗着头,叹道:;这没风没影的事,你以后半个字都不许冒出嘴来,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添油加醋的渲染开来,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跟我有什么关系。;云绮皱眉。

;你不嫁人了?人在背后说闲话不说你?;桂姨娘道,;你也老大不小,马上也要谈婚论嫁,家里的丑事,婆家难道听不见,不会想么?;

又好言相劝:;好好的搬到侧厢来做什么,那是大人们住的地方,等明年你二姐姐嫁了,绣阁就是你一人的。;

云绮挨了训斥,闷闷的应声,听着桂姨娘的千叮万嘱,坐了半晌,自己回了小绣阁。

小绣阁里阮岑正对着窗,坐在小杌子上绣一副云锦,见云绮嘟着唇带着宝娟回来,径直往矮榻上一躺,一会指使宝娟去倒茶倒水,一会又要换软枕软鞋,翻来覆去的不自在。

阮岑含笑问她:;这是怎么了?;

云绮埋头闷在枕上:;没有。;

阮岑停住活计,上前去闹她:;告诉二姐姐,是被人欺负了,还是遇上什么事了,二姐姐替你想主意。;

;不要你管,你顾着你自己就成了。;云绮推开她,翻身从矮榻上坐起来,蹬蹬蹬上了楼。

阮岑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叹气,问宝娟:;她这是怎么了?;

宝娟也摇摇头:;从姨娘屋里出来,三小姐就这样,许是和姨娘闹脾气。;

阮岑皱皱眉,不欲管她。

端午节前几日,阮岑看着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香囊,问宝月:;去看看,园子里往见曦园去的小角门开了吗?;

见曦园的小角门平日都不看,陆瑾言回来若有空,必会开角门直穿过园子往正堂去问候祖母,若小角门开了,他定然在家有闲暇。

宝月一溜烟进了花园,在丁香棚下翘脚望一眼,回去禀阮岑:;开着呢。;

阮岑将香囊收拾入袖,理理衣裳:;那我们走这条近道去看看大哥哥。;

陆瑾言有好几日都着宿在外头,只在清早回来打个照面,沐浴换衣,紫苏知道他忙,但也知道他回来之前,是已经沐浴过的,衣裳上还沾着脂粉香气。

这日得了空,陆瑾言和顺儿都在见曦园,紫苏准备茶点,吩咐青柳送去虚白室,美目睃拉顺儿,拎着壶凉茶,径直走到了一丛花根下泼茶渣。

顺儿拢着袖口,乖觉的跟了过去,两人隐在花树影里说话。

;好些日子不见你,你跟着大哥儿这阵儿都忙什么?;

顺儿呵呵一笑:;没忙什么,都是跟着哥儿东奔西跑,码头看货,铺子看账,各家应对。;

;还有呢。;紫苏柔声问,;你总不至于成日这样的忙。;

;还有,还有大哥儿新结识了些朋友,听说是金陵子弟,家里贵气的很,有时候跟着一起去游湖赏景。;

;都去了那些地方?;紫苏盯着他问。

顺儿扭扭肩,浑身不自在:;姑奶奶,您老人家想问些什么,直说就成,这东一耙西一爪的,是什么意思。;

;那前天夜里,你如何一夜未归。;

;大哥儿梳笼了个私院女儿,这几日都在那。;顺儿低声下气讨饶,;求姐姐放过,莫再问了。;

紫苏轻轻一笑:;我不过随意问两句。;又问,;那个姐儿长什么样,惹得大哥儿这样挂心?;

;也就清秀佳人,面盘儿看着嫩生生的。;顺儿挠挠头,;只不及姐姐的十分之一。;

她倒是有些气闷,提脚踢他:;拿我跟人家比做甚么。;

顺儿随着她的力道一溜烟遁走:;姐姐就别问了,有什么问大哥儿去吧,我守在门楼里吃酒,什么也不知道。;

紫苏轻轻哼笑一声,将残茶泼尽,也回了屋内。

花丛后的主仆两人默默的站了半晌,面面相觑,阮岑抿抿唇,正了正头上的花钗,回头道:;这番话,谁也没听见。;

宝月点点头:;婢子知道。;

阮岑带着宝月绕过几丛花枝,迈步上游廊,提高声音,笑吟吟问:;大哥哥在么?;

紫苏正在耳房里收拾,走出来迎客:;二小姐来了。;

;紫苏姐姐。;阮岑笑道,;我正要去祖母那,顺道来看看大哥哥。;

;大哥儿正在虚白室看书,婢子领二小姐去。;

陆瑾言听见人声,已在虚白室探出半个身形,清朗笑道:;几日未见二妹妹,二妹妹来坐。;

虚白室的竹簟上随意搁着一壶一盏,陆瑾言将杯中残茶向窗外泼尽,自己踱步去内室拿出一只碧青的莲瓣盏,搁在矮榻的小几上:;竹簟凉,二妹妹坐榻上吧。;

她正站在虚白室门口脱绣鞋,裙下乍然露出双袜口绣着碧荷红莲的白绫袜,旋即被长长的裙掩盖,碎步入了虚白室,嫣然一笑,唇边满是欢喜:;最近来大哥哥这,哥哥都用这只杯子给我倒茶喝。;

他正弯腰斟茶,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眼她:;是前阵子新淘来的茶盏,样式好看,瞧着二妹妹应该会喜欢。二妹妹每次来见曦园,都只少坐片刻,却记得这只杯子。;

阮岑见矮榻旁胡乱卷着本线装书册,俯身去捡,见那书页都被折的乱七八糟,破损陈旧,爱惜的摸在手里抚平整,递在小几上,笑道:;每每想来见大哥哥时候,都正瞧见大哥哥在眼前,祖母处或是园子里,好生奇怪,倒跟大哥哥心有灵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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