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沈南州(林妍沈南州)新上现代言情小说推荐林妍沈南州全文阅读

时间:2023-05-14 22:18:2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你要是死了,我便与你一同了结。横竖皆是死,倒不如咱两做个伴。”
姜知棠看他认真的神色,丝毫不像开玩笑啊。
她咽了咽口水,倏地收起刀。看来死亡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只能……
她拼命挤出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双手拽住他的衣角,夹着嗓子说道:“殿下,你就帮帮我吧!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做到了。只要你答应帮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沈南州被她弄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提了一嘴:“我要你离我远点。”
哪知,姜知棠却误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立马连滚带爬的远离他。
“多谢五殿下!”
姜知棠高声大喊,给他磕一个响亮的头。
沈南州黑着脸看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物什递与他,随后,伴着一声“明天见我的好殿下!”离开了院子。
他好奇地打开那油纸包裹的东西,竟然是两块掉了屑的糕点!
简直敷衍!
他轻扯嘴角,鬼使神差地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绵软细腻,像棉花般轻柔,那特有的奶香味倒不像是中原才有的糕点。
他心下一动,忍不住又捏了一块。
余延殿内。
二皇子陈蹊鹤听着下属汇报的信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当听到太子这几日因受不了谣言,已经闭府好几日时,他满意地露出笑意。
姜知棠误打误撞又替他办了件好事,他还真得好好谢谢她。

第6章 反常
长陵街上,大小商贩大声叫卖,姑娘们成群结队倚靠亭栏,看着河上时不时漂来舸舟。碧波上,俊俏才子矗立船头,对着桥上的姑娘报以笑意。
人来人往的桥上走过一蓝一白的身影。
“五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陈蹊云问。
自从俩人从府里出来后,总觉得身后有动静。因着在宫里长大,风吹草动的事他一向很敏感。
沈南州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惊讶这件事。
“无妨。让她跟着吧!”
“可…万一是…”
陈蹊云话还未说完,沈南州便说道:“放心吧!这个人很安全。”
见他如此笃定,陈蹊云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仍然时不时回头,十分好奇是何人让五哥如此松懈。
俩人来到一家酒馆后,沈南州径直要了“天字十号”的包厢。掌柜是个白胖的大婶,看到二人穿着华丽,出手阔绰,连忙堆着笑意围着二人上楼。
下来时,掌柜还高兴地掂着手里的钱袋。不一会儿,又看到一位鹅黄素纱,清秀绝俗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的身后跟着个粉衫丫鬟,束两个丸子髻,模样亦周正得很。
此二人身份绝非常人。
掌柜立马狗腿地凑上前去,只听得那丫鬟脱口而出“要一间天字十号房。”
掌柜陡然明白,原来是同前面那两位一起的。
房间内,陈蹊云正纳闷着从来不出门的五哥为何突然邀自己来了酒楼?
要知道,平时拉他出门可是比登天还难。
兄弟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蹊云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五哥,你今日怎地突然有兴致约我喝酒?”
沈南州抿了口茶,看向窗外。
“受人之托。”
陈蹊云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久久没有下文,着实令他心痒。
但他也不好在过问,毕竟沈南州做事向来稳重,想来这次亦是在谋划着什么。他与他关系亲厚,如非必要,绝不会刻意隐瞒什么。
思及此,他也跟着无聊地看着窗外。
然而,陈蹊云本以为这只是偶然现象,谁知道后来的几天内,沈南州越发频繁地约他。
光是酒楼便去了不下十次。
但让他更难受的,是那日跟踪他们的人也坚持不懈地跟到今日。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借着上茅房的名义,绕出酒楼后,很快便在角落里蹲到了鬼鬼祟祟的姜知棠。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满意地看到姜知棠吓得身子一抖。
姜知棠看到是陈蹊云后,松了口气。
她抱怨到:“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应该和你五哥一起吗?”
陈蹊云听后,立马明白过来,“好你个姜知棠!原来这几天是你在跟踪我们!”
姜知棠生怕他说话声音太大,连忙示意他小声些。她小心翼翼地凑出头,当看到街上没有那个人的身影时,才放松一点。
陈蹊云不明白姜知棠在怕什么,自顾自地说到:“你一个丞相千金,为何老是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姜知棠一听,不乐意了。
“谁偷鸡摸狗了!”
先前没能怼回去,今日她必不客气。
她上下打量了下陈蹊云,眉毛轻扬,不怀好意地笑道:“倒是六殿下奇怪得很,好好地酒楼正门不出,非得往后门绕,莫不是背着你五哥做什么坏勾当?”
陈蹊云一听,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觉得这句话好笑,他轻哼一声,“你以为本殿下是什么人!”
“这几日我与五哥出行,总有只野猫阴魂不散,五哥不管,那便只好由我出手逮住这只野猫!”
姜知棠翻了翻白眼,“你以为你五哥为何不出手?”
被她这么一提,陈蹊云迟疑了。心里想着,莫非五哥这几日的反常与她有关?
他忽然想起,沈南州那日分明是知道跟踪的人是姜知棠,所以才会那么放心的。再且,那所谓的受人之托,说不定就是姜知棠。
姜知棠见陈蹊云沉默了,知道他已经猜中了什么,于是没好气地继续道:“就算我跟踪了又如何?不过六殿下大可放心,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你!”
陈蹊云一时间哑口无言。
虽然早就知道姜知棠这个人心高气傲,却不知道在耍嘴皮子的功夫上也能这么好。
也对!毕竟当初她可是以一人之力堵住悠悠众嘴的才女。
两人歇了气,一前一后地走进酒楼。

第7章 浮出
沈南州正疑惑陈蹊云为何去了那么久,此时门突然开了,正是陈蹊云与姜知棠。
他看着两人之间水火不容的气氛,立马便猜到了什么。
姜知棠在沈南州对面坐下,陈蹊云似乎不愿凑上去,转而卧在狐裘软榻上。
沈南州问道:“计划进行得如何?”
姜知棠眼睛一亮,兴奋地回到:“如我所料。经过我们这些天的会面,那些人已经开始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转变想法了。”
原本还闭目养神的陈蹊云突然问:“你们之间的关系?”
姜知棠点头,“是啊!原本大家都认为我和五殿下是奸夫淫妇…”
“咳咳!”
听到“奸夫淫妇”这几个字后,沈南州一时不察被水呛到。
这姑娘用词还真是不忌讳。
当看到姜知棠一脸不解地望着他时,沈南州蛮不自在地撇开脸,骨节分明地手放在唇边,用以掩饰方才的失态。
“你继续说吧。”
得到回应后,姜知棠兴奋地接着说道:“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我们非但没有避嫌,反而出现得更加频繁。这样的话,大家就会猜测我和殿下之间的关系是否另有转折。”
沈南州听后,很是赞许地点头,倒是陈蹊云还是云里雾里的。
“所以,你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此话一出,其余俩人齐齐地看向他,眼里皆透露着一种无奈。
不知怎得,陈蹊云莫名感受到了一种侮辱。他知道自己不擅长算计,所以很自知地退出了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沈南州与他一同长大,因为不受宠的缘故,所以他也从不掺和那些事。
因此,在腥风血雨,弑父谋害手足的宫里,俩人的感情十分难能可贵。也只有在沈南州身边,陈蹊云才能找到那一份认同感。
沈南州终是不忍看到陈蹊云气馁,笑着说到:“若是二人关系正当,又何惧这些谣言呢?我想,他们应该会猜测我和姜小姐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而太子则是…”
说到这,他顿了顿,不知道该以什么词接下去,反而是姜知棠很迅速地接到:“强取豪夺!棒打鸳鸯!真不是人!”
不知怎得,姜知棠越说越气,连带着好几个词都用得十分不堪。
过了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到沈南州的耳边。
沈南州挑眉,“当真?”
看到姜知棠很肯定地点头,他的神色也逐渐沉重起来。
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姜知棠特意派春晓让人去买通各大酒楼的说书先生。让他们将自己和沈南州频繁见面的事散播出去。
这件事反响很大,很快大街小巷都在传了。
据春晓说,消息透露的第三天,就有几个人同说书先生起了争执。
这些人据理力争,笃定姜知棠与沈南州的关系就是不正当,还称是自己亲眼看到姜知棠衣衫不整的从沈南州房里出来。
姜知棠听完春晓的话,很快便猜到了操控这件事的人目的不简单。
看起来整件事都是针对自己和沈南州,实则是针对太子。
而他们两个不过是那个人除掉太子的垫背罢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深究。
毕竟她穿到这里就是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然后回到现代。
她在现代时宫斗剧可没少看。一旦涉入进去,这吃人的红墙是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等到谣言的风波过去后,与太子定得婚事也能如愿退掉,到时候自己就离那些人远远的,吃喝拉撒得混日子。
姜知棠美滋滋地计划着一切,正神飞天外呢,忽然眼角瞥到窗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
她吓得来不及反应,一个顺手,猛地拽住对面沈南州的衣襟,将他硬生生地拉向自己。
沈南州也没防备,就这样被她带走。
当两人的脸互相靠近的那一瞬间,沈南州突然慌了心神。
他赶忙不适地要直起身,却被姜知棠紧紧拽住。
“别动!我爹在下面!”
她做这件事,她的丞相老爹定然是不同意的。
想到丞相老爹那严厉的表情,她简直要不寒而栗了。
姜知棠起初并没发现他们此时靠得如何紧密,直到沈南州那湿润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随着袭来的还有他身上独有的墨竹清香。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姜知棠脑子一懵,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零碎的片段。
凌乱的房间里,一个白衣男子双手颤抖地轻抚自己的脸,随后又如触电般弹了回来,似乎很是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头。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出来,这个人正在做生理方面的挣扎。
随之而来的镜头便是男子趴在自己身上热切地吻着她,而她的双手被他禁锢在上方。
难道…那天的人是沈南州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呢!”陈蹊云的一声大叫让俩人瞬间如梦初醒。
几乎是同时的,俩人立马就躲开了脸,坐直了身子。

第8章 过往
姜知棠等人离开时,酒楼另一间包厢的窗户开了。
“殿下,这姜知棠与五殿下莫不是…”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男子探出头来,却是对着房间里的人说话。
陈蹊鹤搂着怀里的侍女,低头喝下侍女递上来的酒。他的面色虽然已经被酒气染红,眼神却仍然清明地望着女人呼之欲出的胸脯,直勾勾的,却没有任何欲望。
“这姜知棠与谁都好,却唯独不能被太子得手。”
他捏起一颗晶润的紫葡萄,细细端详着,看着黑亮的果皮上倒映出自己漫不经心的神色。
将葡萄缓缓递给怀里的女人,他缓缓开口,“父皇有意将姜知棠赐给太子,不过是忌惮容家朝中势重,想借姜家的手来压容家。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姜显嵩那老家伙又怎会看不出来?”
黑衣男子回到:“如今朝堂上的两派势力多以姜家为首,皇上就不怕压了容家,又起了姜家吗?”
“你又怎知他没有为此做出考虑?”
他的好父皇可是精明着,这么多年他一直不削减两家的势力,不过是想让他们互相制衡。正如前些日子,容家刚攻下南苗,他却让姜知竹去驻守管辖。
容家和姜家在他的挑拨下斗了二十年,早就看得心明眼亮。而他又如此不惧讳姜家,也是因为这姜显嵩早就没了争的念头。
前些日子谣言的事情闹大后,姜显嵩想借此提出退居,却被一纸诏书驳回,非但没有请辞成功,反而又加了几等功。
这摆明是想压榨姜家至死啊。
只要姜家在位一天,容家永远无法出头。而自己也永远都是万年老二。
思及此,手里的葡萄猛地爆了皮,侍女脸上被溅了不少汁液,抬头惊恐地看着陈蹊鹤。
陈蹊鹤半阖眼皮,肆意欣赏着女人的惊恐。对于轻易掌握他人情绪的感觉,令他身心愉悦。
嘴唇轻启,带着冷漠的威胁,“吃下去。”
侍女因为害怕,连带着酥胸也颤悚波动,她小心翼翼地抿上那破碎的果肉,却因为太过紧张,牙齿不慎划上了薄凉的指腹。
周遭的气息顿时冰寒,她甚至来不及害怕,就被那双手轻轻一捏,随着响亮的“咯吱”一声,女人的头便重重地倒向一边。
陈蹊鹤拍拍手,拂去手上的碎渣,斜睨一眼黑衣男子后,径直离开。
而黑衣男子显然已经见惯了,他漠然地看了眼尸体后,一声口哨,屋檐下迅速飞来几个暗卫,将尸体扛起后又跳窗消失。
当姜知棠回到府里时,厅堂空无一人。
她沾沾自喜,以为丞相老爹不在府里,却不知,自己正被守株待兔。
推开房间的门后,恰好与春晓贴了个面对面。她不顾春晓脸上的慌张别扭的神色,大大咧咧地搂上人家的小细腰,怡然自得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只听一声沉重的“咳咳!”
姜知棠顿时如惊弓之鸟,猛地缩回手,往屋内看去,一个俨然如座佛的老人正襟危坐在桌前,眼里充满了警告。
“爹……”
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姜显嵩拍桌而起,带着浑身的火气大步走向她,“去哪了!”
姜知棠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小声嗫嚅道:“女儿在家里闷得很,就出去逛逛…”
“还撒谎!”
姜显嵩气得拔高声调,“莫非你是想告诉我,你逛着逛着便逛到酒楼去了!还是和一个男人!”
姜知棠虽然被吼得脑子很懵,心里却作死地回了一句:其实是两个男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都怎么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赶了趟得要往人家去!”
“你以为你耍得那点小聪明我不知道!你又当真以为你这样能摆平谣言!你作为一个女儿家,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就是不知羞耻!”
“爹!”
姜知棠心里地那根弦“啪”地一声断裂,那些不被理解的委屈如炸洪般倾斜而出。
“你为什么总是不认同我!”
“从小到大,你给我的只有奚落。作为你的女儿,我却要承受你带给我的轻视!无论我做什么,你从来都只有那句‘这不适合你!你做不了!’”
“哪怕你有一次认同我,我都不会混成这样!”
她俨然忘了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是姜知棠的父亲,而她林妍的父亲或许连她是生是死都不关心。
因为从小到大被灌输做什么都不行的思想,大学毕业后,工作一直没有起色。被来自至亲的轻蔑让她心身俱疲。
终究是压垮了心里的防线,她和家人决裂独自在京圈闯荡。做了一个最不被人看好且唾弃的狗仔。
而姜显嵩的一番话让她冷不丁想起这些事,竟突然没有控制住情绪。
等到反映过来时,姜显嵩也一脸愣怔地看着她。

第9章 事端
“爹?”
姜知棠显然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清醒过后,顿时懊恼至死。
完了完了!
一下没控制住,差点把老底兜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姜知棠的童年过得好不好,万一人家是爹的掌中宝的怎么办?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头上突然覆上一股暖意。
她呆呆地抬头,当看到姜显嵩眼里的湿润时,心里又狠狠地触动了。
姜显嵩轻叹了口气,神色看着既无奈又心疼。
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哽咽,他说:“原来爹竟然待你如此不好。”
姜知棠面色一囧,连忙回到:“呃…不是…”
“爹以前对你太过苛刻了,总是束缚着你,想着你要样样精通,事事都懂,这样爹不在了你也有自保之力。”
“可爹却疏忽了你内心的想法。未曾想过,我的女儿其实是个聪慧伶俐,心思通透的才女。你想要的一切没有人比你自己更知道。爹不该过多管辖你。”
“爹……你听我…”
眼看姜显嵩越来越自责,朝堂上威严受重的丞相如今老泪纵横的模样,姜知棠愧疚难当。
可奈何他愈说愈上头,愣是拉着姜知棠嚎啕了一晚上。
连带着春晓也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次日早上,主仆二人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出门,狠狠地将陈蹊云吓了一跳。
“哈!你们还真是主仆一心啊!”
陈蹊云狠狠地嘲笑着。
姜知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到:“你怎么来了!”
陈蹊云立马停下笑声,神色凛然地说到:“你和我五哥的事传到父皇那了。太子正因为这事被挨训了。”
“挨训?”姜知棠拧眉不解,“这是为何?”
“或许是因为他私自对我五哥用刑的事?”陈蹊云摸着下巴猜测。
这件事其实挺突然的,父皇今早上还在他和母妃那用膳,太监半途进来与他耳语了几句后,就大发雷霆地要见太子。
听说连早朝都推免了,气势汹汹地赶去东宫。
姜知棠也撑着下巴想着,自己的事还不至于皇帝生如此大的气吧!
更何况这种谣言,皇帝定然心知肚明。
那到底是什么让皇帝这么生气?她左思右想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正迷惑时,皇帝贴身的王喜公公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下朝姜知棠和陈蹊云行礼后,便从袖中掏出圣旨读了起来。
御书房内气压低沉,太子陈蹊文、二皇子陈蹊鹤及姜显嵩、沈南州等人站在下方默不作声。
皇帝背对着众人,虽看不清表情,但上下浮动的肩膀足以看出他正在消化巨大的怒气。
一行人胆战心惊着,丝毫不敢有任何动静。整个御书房内,静得只剩下强烈的心跳声。
太子是第一个被召来的,终是耐不住性子问到:“父皇?”
这一声“父皇”仿佛点燃了怒火的开关,皇帝愤怒转身将手里的奏折猛地砸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姜显嵩年纪大,为皇帝办事多年,对此还算镇静。
陈蹊鹤不作痕迹地瞥了眼站在最末的沈南州,后者眉头微皱,看不出任何神色。
唯独陈蹊文吓得瘫跪在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帝见他如此窝囊样,实在不堪入目,仍是背对着他训斥:“你自己看看奏折上对你的弹劾!”
陈蹊文颤颤巍巍地拿起奏折,上面无不是批斗他身为太子行事莽撞,处理公务从不过问,完成得一塌糊涂,甚至于被人抓到谣言的辫子,认为他德行不堪,是非颠倒,残害手足…
诸如此类的罪行终是无法掩埋,通通刻在奏折上。
皇帝此时也才明白,他一直被太子蒙在鼓里,总以为这个大儿子有点出息,办事尚且稳妥,谁知,都是经由他人之手。
如今太子被反水,让人揪了辫子,朝堂上被太子得罪的人数不胜数,让他这个爹想包庇都无从下手。
然而,他气得并不是他做这些事,他气得是他愚蠢,这么容易遭人算计。
如此,他怎么放心把皇位交给他?
太子无才无能,老二虎视眈眈。
这件事与陈蹊鹤脱不了关系。
皇帝看了眼面色淡然的陈蹊鹤,语气又冷了几分。
“允诩,这件事你可知情?”
陈蹊鹤掀了掀眼皮,掩饰住面上的得意。看向太子,作出痛惜之情,“父皇,大哥所作所为儿臣并不知情,但儿臣相信,此事必有蹊跷。”
“什么蹊跷?”
“大哥身为太子,即便平日作风不严,也鲜少有人敢置喙。前些日子又谣言四起,或许是有人借以谣言来针对太子。”
姜显嵩一听,沉声问到:“二殿下这是何意?”
陈蹊鹤反应过来,表示歉意地笑了笑,“我倒忘记了,姜千金也曾置身谣言。”
此话如掩耳盗铃。
他在引皇上注意。
果然,皇帝将话锋转向姜显嵩。

第10章 恩压并施
面对皇帝的质问,姜显嵩稍显慌乱。毕竟事关自家女儿。
“皇上,谣言的事本就无迹可寻。何况小女亦是受害者之一,更不会为了陷害太子而折辱自己。”
陈蹊鹤又道:“可我听说,近日姜千金与五弟走得极亲。”
“回殿下,小女性子向来洒脱,与人亲近乃是常事。与五殿下亲近亦是因为二者清清白白,不会为了这子虚乌有之事而避嫌。”
见姜显嵩仍然有条不紊地回答,陈蹊鹤冷笑一声,又将箭头转向太子。
“丞相说得是!尔等怎可凭一个谣言定他人死罪?”他低头看向太子,缓缓开口,“大哥,你说是与不是?”
太子闻言,脊背僵直,心虚地撇开了脸。
皇帝目光锐利地在几人的神色中流转,当看到沈南州时,不由得顿了顿。
沈南州目视前方,眼里毫无波澜,寂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明明是话题当事人,却显得毫无关系。
皇帝收回目光,眼里多了几分复杂。他知道陈蹊鹤想说什么,无非是想告诉他太子对沈南州擅自用刑的事。
他虽然没有表示,但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再睁眼时,眼里的暴怒降了几分,他故意用手放在太阳穴上,作出一副不耐烦地表情,随意地摆摆手便将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陈蹊鹤先是震惊,后是气得牙痒痒。他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竟如此狠心,也只怪沈南州被他冷眼相待。
正巧此时,姜知棠和陈蹊云受召走了进来。
殿内的人无不是好奇地望向他们。
两人齐齐下跪行礼后,皇帝面容和蔼地让他们起身。
姜知棠紧张地看向自己的老爹,姜显嵩也皱眉不解。
皇上问:“朕原本打算在围猎那天替你和太子指亲,却不想发生了这些琐事耽搁了去。朕问你,你如今可还愿意?”
姜知棠吃惊,抬起头撞上皇帝那双带有威压的眼神。
她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小女身份低微,恐配不上太子。”
姜显嵩也急忙帮道:“皇上!小女尚且年幼,这婚嫁之事操之过急了,况且,婚姻乃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微臣希望小女有自己的选择。”
“哦?那知棠可有钟意者?”
姜知棠知道,这种事做不得假,真要是说有了,再逼问个一二,胡掰乱扯的,这狗皇帝一上头,直接赐婚,可就收不了场。
于是只得如实摇头。
皇上满意地笑了笑,状似玩笑地提到:“你既不愿嫁给太子,也未有钟意之人。那不如朕给你个选择,在朕的所有儿子里,你选一个如何?”
什么!?
此话一出,殿内的四个皇子齐齐望向姜知棠。
姜知棠显然也懵了,她不明白这皇上为什么得自己嫁给他儿子?
在场的除了她和陈蹊云,其余人都猜到了皇帝打得是什么算盘。
陈蹊鹤满脸凝重,太子也紧张地等待着。
沈南州蜷了蜷僵硬的手指,手心一片荒凉。明明整件事情都与他有关,皇帝却将他作透明人,也只字不提他被赐刑的事。
也罢,他也早就习惯了。
相比于其他人的各怀鬼胎,全场最焦灼的只有姜显嵩父女了。
姜知棠已经被皇帝的操作弄得不知所措,完全摸不着头脑。
话说,她有选择吗?
陈蹊鹤背后是容家,与姜家素来不和,若是嫁过去,估计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而陈蹊云,在书中是有命定的原配。自己也受不住他那阴阳怪气的脾气。
所以,他不行!
那剩下的沈南州也更不可能了。毕竟她最初的目标就是要远离沈南州,摆脱书中的结局。
那剩下得不还是只有太子了?
到底要怎么回答才能完美避过?
她此时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围着锅团团转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皇上好似也不着急,淡然地喝着茶。
“想好了吗?”
简单的四个字,带着重重的压迫感,使得姜知棠喘不过气。
她自嘲地想着,身为一个现代人,竟然能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目光寻找着角落里的人,视死如归地准备开口。
“我…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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