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重瞥她一眼,道:“这样关心他,莫不是看上他了?”
阿绣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扬起下颌,道:“他长得俊,又有钱,奴就看上他了,怎么样?”
桑重心知她在挑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自己也说了,人心比鬼还可怕呢。”
阿绣道:“苏大公子心肠不好么?”
桑重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苏烟鸣因为桑重的提醒,坐在车上,心内惴惴。
车外随行的四名蓝衣道人都是一流高手,从太平山庄回蓬莱,短短两个时辰的路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罢。
苏烟鸣抿了两口茶,心神稍定,从乾坤袋里取出那二十万灵石买来的半卷经书,看了两页,心思便不在经书上了。
他想道:倘若是我魂飞魄散,父亲可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救我?想必不会罢。
集齐七卷经书,四弟便能复活么?他活过来,父亲眼里又只有他,我怎么办呢?
车帘拂动,苏烟鸣兀自出神,浑然不觉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件灰布长袍,戴着一顶破旧的竹笠,双臂抱胸看着苏烟鸣,正是霍砂。
“苏大公子,这经书好看么?”
苏烟鸣吓了一跳,猛抬头看见他,满眼不可思议,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谁?”
霍砂轻轻一笑,道:“我就是跟你抬价的人。”
苏烟鸣明白了,打量着这个满脸皱纹,一把花白胡须,眼睛却异常明亮的男子,心知他身怀绝技,修为极高,自己和外面的四个人加起来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忽然松了口气。
将手中的经书递过去,苏烟鸣道:“既然阁下喜欢,这半卷《隐芝大洞经》便送给阁下了。还请阁下打晕我,否则我回去不好交代。”
霍砂笑意更深,道:“苏大公子,你真是个明白人。你若不想令弟复活,不妨与我做笔交易。”
钟晚晴跟着大财主的车落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潭水边,四围青山,水面如镜,倒映着青山白云。两只俯首饮水的梅花鹿见人来了,也不知道躲。
大财主下了车,吩咐道:“我下去一趟,你们不必跟着。”
六名白衣人齐声答应,大财主纵身一跃,像条大鱼跃入水中。钟晚晴也悄悄潜入水中,尾随着大财主的身影,越潜越深,周围越来越暗,时
不时地有鱼群游过。
水底黑影幢幢,竟是一片密集的石林,尖锥状的石头高低错落,水草缠绕,像个迷阵。大财主水性极好,穿梭在石林间,衣袖翩翩,比鳐鱼还灵活。
钟晚晴绕来绕去,晕头转向,好在大财主戴着黄金面具,在这昏黑的水底十分显眼,才没有跟丢。
一群鲤鱼迎面游来,钟晚晴正要避开,每条鲤鱼口中射出一把薄而锋利的飞刀,三十多把飞刀暴雨般向她打了过来。
钟晚晴始料未及,诧异的一瞬间,剑已在手,剑光如匹练一卷,飞刀尽数反射了出去,打在石头上,轰然粉碎。
一张银网兜头罩下,足有水潭一半大,她一拧腰,人像一支拉满弓的箭窜了出去。很少有人能在水底有她这样快的身法,其实就算在陆地上,身法这样快的人也不多。
银网扑了个空,钟晚晴被逼现出身形,一转眸,她看见大财主背着手立在数十丈外一块高高的石头上,乌发飞扬,衣袂飘动,像一尊俯瞰众生的金面神像。
“阁下身手不凡,敢问高姓大名?”神像说话了,声音比潭水更冷,嘴巴却没有动。
钟晚晴忽然明白他早已发现她,故意引她入陷阱,不由恼羞成怒,长剑一抖,道:“姑奶奶姓钟,钟晚晴的钟。”
温行云一怔,她的剑已刺了过来,剑气激荡,凌厉无比,与这风华绝代的美人相映成彰。
湖面无风,却掀起三丈多高的巨浪,宛如水晶墙,灿烂生光。岸上的六名白衣人神情平静,纹丝不动。
温行云在水下笑了,笑容被面具挡住,钟晚晴没有看见。她只看见他用一柄银扇架住了她的剑,轻轻地一引,一拨,她便被水流推了出去。
天下莫柔弱于水,但水的力量是万物都无法阻挡的。一块石头矗立在钟晚晴身后,她足尖在石头上一点,止住了后退之势,石头裂开无数道细缝。
她有些意外,因为花大价钱买莲鹤方壶的人本不该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钟姑娘,你为何跟着我?”大财主的声音较之前柔和了几分。
钟晚晴道:“我想要你的面具。”
“你不想要莲鹤方壶么?”
“那东西太贵重了,不好出手,我又用不着,要来作甚?”钟晚晴说的是实话。
温行云默然片刻,又笑了,道:“钟姑娘,你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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