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郡主府,泔水房臭气熏天。
“贱女人,太子的房是你能进的?这匕首你今天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尖酸刻薄的讽刺沈时荇脱口而出,地上放了两把肮脏至极的刀。
青月郡主姣好修长的脖颈傲然如松,仪态端庄大方,闻言轻哂:“本郡主何须听你一个宰相次女的话,让开。”
沈时荇带来的两个粗使丫鬟都跟主子一样威风惯了,上去就按着青月郡主肩膀让人跪下,青月郡主到底没抵抗得了,两把匕首直直扎进她的膝盖。
“敢不听我们小姐的话,这就是下场!”粗使丫鬟更用力在沈时荇面前表现着,沈时荇看过瘾了,才拍拍手出了这龌龊地方。
沈时荇贴身婢女在门外捏了一把汗,见主子出来,上前一步犹豫道:“小姐,这青月郡主是太子殿下亲口交代绝对不能动的人……咱们这般,是不是不妥?”
如今沈府刚在朝中立了功,乃皇帝面前大红人,正是炙手可热、前途无量的时候,谁敢惹?
沈时荇听罢满不在乎,坐上马车去了太子府。
她前几日刚被皇帝赐婚太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就等一月之后举行大典,前几日刚教训过门口那几个不长眼的,还不让她进去,她打得一群奴才半死不活。
但她万万没料到风云竟然突变,沈时荇刚一踏进自己房门,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刀架到了她脖子上,抬眼便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她的未婚夫,盛徵羽。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我是太子妃啊——”
矫揉造作的嗓子没捏起来,就死了。
随后而来的沈时荇贴身婢女一进来突然被窜了一脸温热的液体,抬起头来才看见太子抹了自己主子的脖子。
“小姐,小姐,啊!!!”悲怆的一声惨叫惊起高树丛中一群飞鸟。
太子顷长身姿如玉如墨,冷着脸用沈时荇慌乱之中丢在凳子上的帕子擦拭着刀刃,轻蔑道:“尸体拖出去,丢去乱葬岗喂狗。”
太子暗卫从黑暗中凭空出现,“是。”之后领命而去,快如鬼魅。
只剩下昨日黄花沈时荇贴身婢女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下一秒就头颅点地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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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荇刚醒过来心下一惊。
这是哪里。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不对劲……
她应该为了躲避厮杀掉崖了才对,现在除了脖子有点疼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她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子,知道此种伤口乃是由十分锋利的利器所伤,应该是被人抹了喉咙。
还有头上的佩饰,沈时荇后脑一痛,铺天盖地的记忆涌入……
好了,她确定自己穿越了。
环顾四周,墓碑林立,正值深夜,妖风阵阵,鸡皮疙瘩落了满身。
不过,沈时荇眉毛都没抬一下的,随意盘腿坐在枯枝落叶上开始复盘自己脑子里原主的记忆。
半个时辰以后,她只想说,好家伙,不作不死。
目前已知信息,原身与她同名,皇帝赐婚嫁与太子为太子妃,现在处于出嫁前阶段,但是嚣张跋扈,不知好歹,动了太子明令禁止动的人。
被太子提刀宰了。
好惨。
上一辈子从来都是她沈时荇杀人,头一回被人杀了,她得去会会这个太子。
此山名为断崖,以陡峭凶险闻名,多毒草灵药,鲜少有野兽出没,乱葬岗分布较广。
一路上,沈时荇采摘几味中药放在嘴里咬碎,从裙摆撕下一块布铺上药系在自己脖子上,一阵钝痛隐隐传来。
沈时荇恨得手痒痒,她真想把这太子给反杀了。
不知道过去过久,天已经大亮,沈时荇出现在了太子府门口。
她高声喊道:“太子呢?出来。”
府内管家被她惊动,一出门眼都不睁不耐烦驱赶:“哪儿来的杂碎,去去去。”
定睛一看,嘴里像吃了苍蝇,脸都绿了,慌不择路往回退,差点摔了:“殿下!殿下!见鬼了!!!”
沈时荇白眼都懒得翻,径直抬脚走进了府门——谁敢拦她?
凭着脑中的记忆,她一脚踹开太子平日里书房办公的门,走了进去。
太子果然在府上,只见人坐在桌后岿然不动如山,沈时荇一脚踩上他面前的书案,满不在乎道:“太子,你竟敢杀我?活腻了。”
话刚落音,沈时荇手中一根尖钗银光一闪,直取太子命门,千钧一发之际,太子一个侧头上身略微后仰起身,长腿直接跨过矮几,一翻交缠过后,沈时荇的钗子扎在了太子胸口,流下了血,太子掐着沈时荇脖子,手背青筋暴出,看着极为骇人。
接下来的一幕,太子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沈时荇凑上前来,两个人贴身而立,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下唇。
挨得越近,钗子就扎得越深,太子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痛楚,怎能想到沈时荇却突然送上香吻?
已经蓄满力准备击退沈时荇的手掌,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准备一击致命。
沈时荇还使劲用牙齿咬破了他的。
“嘶”的一声,太子和沈时荇双双退开,目光滋滋碰撞,你来我往激烈异常。
片刻之后,太子眼睛危险一眯,“沈时荇,死而复生?”
第2章 可惜没了兵权,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真正的沈时荇骄纵到让一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太子无比厌恶。
在得知如此蛮横无礼之人,竟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的时候,太子再看沈时荇已经像在看路边发臭发烂的垃圾。
但是太子现在急需拉拢势力,区区一个太子妃之位换来沈家数百年盘根错节的势力支持,很划算。
太子妃么,利用过后,随意处置了便是。
太子甚至没多出一秒钟去思考沈时荇。
因为如今太子四面楚歌,是以树立围墙拉拢势力就显得迫在眉睫。
大婚当前,太子不免有些心疼原本爱惜的青梅竹马——青月郡主。
青月郡主生的眉清目秀,大方温婉,也担得起太子妃的名号。
可惜了,太子的表情里有那么一点点惋惜。
“可惜贞侯爷如今已经被收回所有兵权,抛去这些,就是个废物罢了。”
不能说不冷血,不能说不果断。
一切都是太子登上皇位里面的尔虞我诈与以性命为赌注的交易罢了。
但他仍出言警告过沈时荇,奈何沈时荇不知好歹,挑战他的话语权。
几个皇子中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五皇子已经命丧黄泉了,太子之位一夜之间又再次回到了固若金汤的位置。
沈家没用了。
所以沈时荇该死。
敢碰他发话不准碰的人,那就杀了。
碍于沈丞相已经年迈,他甚至赏了沈时荇一个一刀毙命。
还是他亲自动手。
也算给足了她面子呢。
谁能料到,沈时荇死而复生?
太子是不可能失手的。
所以这件事必须从沈时荇身上找答案。
沈时荇不过是拿眼角扫了太子一眼,满不在乎揉着自己的脖子,“把我丢在乱葬岗,就是你这肮脏太子的手段么。“
太子不屑一笑,“难不成你不是拜我所赐,才是如今这副狼狈样子吗?“
旁边的矮几上有一面铜镜,纤细的身影影影绰绰。
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能被折腾成这样,沈时荇发誓,这个太子她能恨一辈子。
但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
沈时荇不能回沈府,因为大梁国待嫁的女儿需要提前一个月学会侍奉夫君,这一个月她都得在太子府呆着。
本来草拟了一半太子妃身亡的奏折还在桌子上好好放着呢,这毕竟是赐婚。
太子妃没死成。
太子本能察觉到一些东西。
沈时荇却再次上前,太子偏偏没躲开。
原身细胳膊细腿的,手上也没什么力气。
第一次沈时荇拼命往死里扎,竟然才刚刺破他皮肤。
如今也不过是洇出一点血而已,沈时荇怎么突然有了很浓烈的挫败感。
太子却突然有了兴致,大手抚上她的手腕,那里细得好像下一秒就能折断,缓缓开口,“太子妃屡次刺杀太子,这可是杀头大罪。“他微微凑近,饶有兴味,”你不怕吗?“
你不怕吗?
你不怕吗?
如有魔音贯耳,沈时荇一时之间回不过来神。
沈时荇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歇斯底里冲太子吼起来,“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太子,能奈我何?“
手上突然灌注了神力,那一刹那风起云涌的眼神让太子沉静如水的心突然荡起汹涌波涛。
他竟然控制不住她了。
手风飒飒呼啸,这个陌生的沈时荇的武功骤然暴涨,太子却依旧游刃有余,一边抵挡打过来的致命招数,一边思考这个沈时荇到底用不用再杀一遍。
怎么办呢。
他懒得动手了。
天色又亮了不少,他都还没吃早膳。
沈时荇猩红的双眼,水润的红唇,姣好的身段不断变换。
太子突然饿了。
于是发疯的沈时荇在太子手上轻巧的旋转了几圈,几个穴位传来清晰的痛楚。
她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太子掀起衣角,仿佛避嫌似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门外,几个丫鬟经过,有人听见太子慵懒浅笑的嗓音,“去把太子妃收拾干净。“
走出去两步才想起来,“记得换身衣裳。“
几个丫鬟头也不敢抬,“是。“
婷婷袅袅,身姿皆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