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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7 11:31:5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蒋嬷嬷怕洛栖对上那两人会吃亏。
黎洛栖有些害怕黎老夫人,可是很多事情她终归要自己面对,总不能事事都依靠着赵赫和姨母,她朝着蒋嬷嬷道:“烦请嬷嬷先让人将她们引去前厅,就说我服过药后就过去。”
蒋嬷嬷见洛栖主意已定只能先行出去,不过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悄悄叫了人走角门出府去铖王府通风报信。
这边黎洛栖扭头看向赵娘子:“赵姊姊,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脸色难看些?最好能瞧着病弱可怜,将我脸上的伤也弄的重一些。”
“要多重?”

“能吓着人就行。”

“这个容易。”
赵娘子伸手解了腰封,就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系带里藏着许多小格子,每一格里都有个拇指大小的小盒子。
赵娘子取了其中几个出来,又让花芜打了水,然后将其中两个盒子里的粉末蘸了水朝着洛栖脸上涂涂抹抹,就见刚才还脸色红润的洛栖瞬间苍白下来。
脸上伤口上的药多添了一层,里头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待赵娘子放下手时一旁的花芜都吓了一跳。
赵娘子说道:“这脸不好做得太过,免得真污了伤口回头化脓,不过这副模样想瞒过你祖母倒是没问题。”
“我听沧浪说黎家人待你不好,我这里有点小玩意儿,待会儿她们要是欺人太甚,你就找个机会塞嘴里,保管谁都不敢为难你。”
黎洛栖好奇接过那蜡封的药丸子:“这是什么?”
“好东西,待会儿你试试。”
洛栖见她说的神神秘秘一脸你信我的模样,她便将那药丸收了起来道了声谢。
赵娘子捏了捏她未受伤的半边脸:“快去吧。”又对着一旁花芜,“小丫头,待会儿机灵些,见势不对就大声哭,要不然就来叫我。”
花芜连忙点头:“奴婢记着了。”
……
黎老夫人她们来积云巷前,邹氏还担心会被人挡在府外,可瞧着这棠府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请了进去,邹氏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母亲有办法,洛栖那妮子终究顾及您。”
“她本就乖巧懂事。”
黎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句,抬眼看着四周环境,眼中划过一抹精芒。
先前就曾听闻积云巷的宅子精贵,那赵赫府邸更是其中之最,原以为他不过随意给了座宅子安置黎洛栖,可没想到这宅子华丽珍贵丝毫不输他们国公府,就连刚才前门遇到的那些护卫都瞧着不是一般人。
黎老夫人原只当赵赫带走洛栖她是一时兴起,可如今看来,那阉人对洛栖这个“义妹”倒好像真有几分真心。
她对与洛栖修好更多了几分热切,虽然那阉人名声可恶,权势却是真切的,黎家这些年不上不下,那国公之位又久悬于空无法承继,如若能得了这阉人助力,让洛栖哄着他在圣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黎鸿承爵便不再是难事。
第30章撕破脸的“慈爱”
黎老夫人心头火热了起来,突然觉得洛栖这次䧿山遇险倒是好事,至少能趁机攀上了赵赫那阉人。
甭管他看上了洛栖什么,黎家都能得利。
邹氏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有些嫉妒洛栖居然能得了这么好的宅子,他们这几天着急上火的,她却过的安宁。
见棠府的下人将她们领进前厅却不见洛栖出来,邹氏忍不住就道:“这洛栖是怎么回事,母亲您亲自来了,她还不出来迎接,反倒是让长辈在外堂候着,这也太没规矩了些……”
蒋嬷嬷奉茶过来脸色一沉:“黎大夫人,我们女郎身上伤势未愈,日日都得进服汤药,你们来时医师正替她看诊。”
邹氏闻言皱眉:“不是说不要紧,就伤了点皮肉?”
“惊马受伤,摔落悬崖,大夫人试试看有没有事?”
蒋嬷嬷面色冷怒,
“我家王妃说过,女郎的身子比什么都要紧,二位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吧,等回头女郎好些了自然会回黎家拜见老夫人。”
“你……”
邹氏开口恼怒就想大骂这老刁奴,却被黎老夫人打断。
“行了!”
见蒋嬷嬷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以前曾在铖王妃身边见过这老奴的黎老夫人,没好气地看向邹氏。
“就你话多,洛栖受伤你不知道,等一会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是耐不住性子就自己出去,没得说些乱七八糟的让洛栖听了伤心。”
她抬头对着蒋嬷嬷神色温和,
“蒋嬷嬷见谅,她就是嘴巴利,对洛栖还是关心的。”
“你与洛栖说让她不用着急,用药看诊都得仔细,千万大意不得,我们就在这里候着,等她那边结束之后她再过来就行,亦或者是我与她伯母过去看她也行,叫她若身子不适别太勉强,免得让人心疼。”
蒋嬷嬷原是想要借机打发了黎家这两人,可是黎老夫人说话却无比周全,几乎将所有的路都给堵了不说,话里也是明明白白,她是一定要见到黎洛栖。
要么洛栖出来见她。
要么她亲自去见洛栖。
蒋嬷嬷心里头憋着气,板着脸说道:“那老夫人和大夫人先侯着,女郎待会儿过来。”
她蹲了蹲身就直接走了,邹氏直接大气:“这铖王府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些,怎么着仗着铖王妃就这么无法无天了,我们是洛栖的长辈,她就叫人这么晾着我们,她到底还懂不懂规矩?”
黎老夫人却心平气和:“你儿子差点害她丧命,你跟着你夫君塞个外室女进二房,你想让她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邹氏一噎:“可您是她亲祖母……”
“我若不是她祖母,今儿个这宅门你都别想进来。”
黎老夫人想起外头守着的那些护卫,轻抿了一口茶,
“我们今日是来接洛栖回去的,不是来跟她结仇的,你别忘了昨儿个早朝的事情,况且洛栖受了委屈想要发泄发泄也是常事,谁叫瑾修行事那般大意,你受不住也得受着。”
“我们洛栖是府里千娇万宠的女娘,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邹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黎老夫人厉眼看了回去。
“我警告你,别想着欺负洛栖。”
洛栖被人扶着站在外面,听着里头黎老夫人的哪怕没见到她,也百般周全看似维护的话时垂眸满是嘲讽。
她家祖母永远都这般“慈爱”。
上一世她受伤回去,打了黎瑾修的是她,罚了黎姝兰的也是她,亲自跟铖王妃赔礼道歉的还是她。
她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着黎瑾修,骂着谢寅和陆执年,她心疼的日日在她床边垂泪,恨不得能以身替她,仿佛比受伤的她还要难过。
可是后来也是她冷漠说着让她别闹了,让她见好就收,让她要顾全黎家大局,别为点儿小事害了黎瑾修的前程。
她看着她被关进了那废院里,看着黎瑾修他们百般折辱她,看着他们帮着黎姝兰一点一点地掏空了她阿娘的遗物,帮着黎姝兰成为名满京城的才女,替黎姝兰隐瞒了她的身世,助她嫁给了陆执年。
黎洛栖脸上苍白着露出几分锥心的痛色,只片刻压了下去。
再抬眼,眸中已是冷然。
“祖母…”
洛栖腿上有伤,走的极慢,花芜扶着她进厅内时,露出一张惨白伤重的脸。
邹氏扭头刚想训斥就吓了一跳,黎老夫人也是一惊,等回神就快步上前:“洛栖?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洛栖走的极慢,待黎老夫人靠近时她白着脸就想要蹲身行礼,可是才刚动作就腿上一歪,整个人差点栽下去。
旁边花芜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扶着她:“女郎,你腿伤还重着,赵娘子说了折腾不得,您赶紧坐着……”
“可我还没拜见祖母。”
“您伤这么重,赵娘子本说了不准您下床,您能出来见老夫人已是不易,老夫人不会跟您计较这些虚礼的。”
黎老夫人总觉得花芜这话有些刺耳,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主仆二人一个焦急一个虚弱,黎洛栖那唇色苍白的跟纸似的,脸上的伤也瞧着骇人,让原本还想拿拿祖母架子的黎老夫人也不敢多说。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见什么礼,赶紧坐下。”她瞧着洛栖坐下后虚弱至极,忍不住就道,“你伤的这么严重,该叫人唤我们进去就好。”
“祖母是长辈,哪有让您去见我的道理,若不然回头让人知道了还言我不孝。”
“胡说什么。”
黎老夫人轻斥,“你孝不孝顺我难道不知道,咱们府中谁不知道你是黎家最乖巧的女娘,祖母疼你还来不及,你是不知道你受伤之后我有多担心。”
黎洛栖闻言感动的眼眸悬泪,语带哽咽:“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这几日我身子难受,每日大半都在睡着,一闭眼总是梦到䧿山落崖的情形,我总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崖下,毁了脸,断了腿,我拼命叫着祖母能救救我,可怎么都没人应我,最后活生生冻死在了雪地里。”
“这几天哪怕回京了我也一直害怕极了,生怕活下来只是一场梦,如今祖母能来,我当真是欢喜至极。”
她说着欢喜的话,眼里泪雾朦胧,可是黎老夫人的脸却是一点点僵掉。
眼前苍白荏弱的小女娘,用着最依赖亲近的言语,刻薄冷情地撕掉了她所有的伪装。
要是疼她,她怎会不知她一夜未曾回城?
要是疼她,又怎会明知她险死还生回京数日,她迟迟才来看她?
第31章黎瑾修滚出黎家,我就回去
黎老夫人仿佛头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孙女,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落崖之事本是意外,怎好开口闭口都是死,我若早知道你这般害怕,就算前几日病得下不了床,我也得撑着身子过来接你。”
她想要去拉洛栖的手,才发现她手上包着裹布伤的极重。
黎老夫人只好伸手轻环着洛栖的肩膀,红着眼哽咽:“都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让你在外间受苦。”
黎洛栖被老人抱在怀中,背脊却是一阵阵的发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祖母有多能言善辩,从不知她的慈爱有多哄人。
若非她早经历过她的冷漠,她恐怕真信了身前老人对她的偏疼。
洛栖轻掐了掐手指伤处,疼痛激的眼泪浮了出来,她满是依赖地靠在黎老夫人怀中低泣:
“不怪祖母,是阿兄,是阿兄他不想我活,阿兄把我扔在山林,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回头。”
“祖母,我好害怕,我只要见到阿兄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那黑漆漆的林子里叫天天不应的绝望,我被甩下山崖那一刻,脑子里只想着阿兄就这么恨我,他居然想要我去死……”
女孩儿哭得隐忍悲恸,明明声音不大,可每一声呜咽都让邹氏脸色难看,就连黎老夫人也跟着变色。
邹氏忍不住倏然起身怒道:“黎洛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䧿山的事情明明只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口口声声道你阿兄想要害你?他只是一时大意才会忘了你还在林子里,你这么大个人身边不知道带几个婢女随从,出了事就来恶言诋毁你阿兄?”
洛栖被吓得一哆嗦,小脸惨白地朝着黎老夫人怀里一躲:
“我才没有胡说,䧿山也不是意外,他是故意将我扔在那里的,临走前还带走了所有仆人,他明知道天色渐黑䧿山湿寒,后来下雨也不曾回去寻我,他就是想要害死我……”
“闭嘴!”
邹氏大怒就想上前,被黎老夫人挡住后依旧怒火直冲头顶,
“要不是你不懂事,你阿兄怎会教训你?况且他是让你回灵云寺去,他离开时天也还亮着,谁知道你会四处乱走差点摔死了你自己!”
“大伯母…”
黎洛栖仿佛不敢置信,看着狡辩恶言的邹氏。
黎老夫人伸手拉着洛栖的肩语气有些重:“洛栖,你伯母的话说的虽然有些不好听,可是你不能这般说你阿兄。”
“自打知道你出事之后,你阿兄就懊悔至极,痛苦难过,只怨自己一时气恼不够周全,恨不得能以身替你。”
“你是知道你阿兄往日有多疼你的,这几日你伤着他亦心痛容色憔悴,你可不能因为与他置气就随意胡说,这些话要是传扬出去,你会毁了你阿兄……”
砰!
黎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前人突然推开她的手。
洛栖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洛栖?”黎老夫人伸手想拉她。
黎洛栖就“唰”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女郎!”花芜吓的连忙上前。
洛栖依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只是脸上血色已然褪了个干净,一双杏眸里溢满了泪水:“所以连祖母都不信我?”
“洛栖……”
黎老夫人心中一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洛栖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一时气恼,他就能够置我于不顾,训斥我几句,就能不管我生死。”
“我也想要告诉自己,阿兄是疼我的,可是他明知是我母亲冥诞,却带着黎姝兰去灵云寺招眼,他明知是她犯错在前,却不问黑白一意偏袒。”
“山中路险,雪地湿滑,他害怕跑出去的黎姝兰迷路出事半步不敢离开,却丝毫未曾想过那里离灵云寺有多远,他带着黎姝兰回城,带着她游湖买首饰,亲自送她去钱家赴宴,他可还曾记得被他扔在䧿山的我?!”
“祖母说他懊悔痛苦,说他心中不安,可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只是容色憔悴,我却差点死了!”
“您说我毁了他,怎么不说他差点毁了我……您看看我这张脸,您看看我!!”
小女娘浑身是伤,脸上瞧着可怖,那眼泪顺着脸颊落下,问到后来声嘶力竭。
“我原以为祖母是真的疼我才来看我,可您居然是为着黎瑾修,难怪我回京这么久,您从未问我半句,昨日他遭人弹劾你今日就亲自过来。”
黎老夫人被她喝问的心中恼怒,起身却是上前:“洛栖,你别瞎想,祖母怎么会不疼你,祖母先前只是病了才没来看你……”
“我不信!”
黎洛栖“啪”的一声打掉黎老夫人的手,将人推开红着眼怒道:“你若疼我,为何明知黎瑾修害我,却还让我忍让?”
“你们是亲兄妹,瑾修是你阿兄……”
“他不是,他是黎姝兰的阿兄,我没有他这种阿兄!”
黎老夫人眼皮猛地一跳,乍一听之下险些以为黎洛栖知道了黎姝兰的身份,可是看她只是满眼是泪满是怨愤,心知她只是脱口而言,她压下心头惊惧尽量温和地开口:“别说胡话,你们才是至亲兄妹。”
“我知道你不满你阿兄偏袒黎姝兰,他也是一时糊涂迷了心智,祖母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等你回府之后,祖母立刻将黎姝兰送走好不好,再让你阿兄与你道歉,到时你要打要罚都可以……”
她说话间上前想要抱着黎洛栖,
“洛栖乖,跟祖母回去好不好?祖母疼你。”
黎洛栖闪身避了开来,只流着泪看着黎老夫人。
“您想让我回去?可以……”
黎老夫人尚且来不及高兴,那笑就僵在了脸上。
“让黎瑾修滚,让他带着黎姝兰一起离开黎家,我只要一看到他就噩梦连连,就会想到他是怎么将我扔在了山上让我摔下悬崖。”
“祖母如果真的疼我,那就让黎瑾修离开,只要他离开黎家我立刻就回去。”
第32章本督问,哪只手伤的她?
“你疯了?!”
邹氏满眼不敢置信,在旁嘶声怒道,“瑾修是黎家嫡子,是黎家承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想要他离开黎家?!”
黎老夫人也是沉了脸:“洛栖,你别胡闹!”
黎洛栖低低笑了起来,那眼泪之下藏着嘲讽:“我胡闹?难道不是祖母不慈,想要我忍下委屈息事宁人?”
“您对我的疼爱到底藏着多少偏心和算计,您今日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您怕我坏了黎瑾修的名声,怕让人知道他自私无德凉薄寡情的嘴脸,你怕叫人知道你们黎家抬着个不要脸的外室女充作庶女欺辱嫡出,你怕丢了您诰命夫人的脸。”
“您口口声声说您疼我,您疼的哪里是我,您疼的是黎家的名声,是您自己的脸……”
啪!!
黎老夫人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勃然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祖母,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万没想到黎洛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她撕破脸,更没想到她会这般尖锐不留余地。
眼前的小女娘再也不是过去乖巧,她懂了心计,心有怨憎,甚至以前好用的那些言语也将她哄不回去。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毁了黎瑾修,打从她们一开始来这里时就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她们回去。
黎老夫人看着捂着脸的黎洛栖心头冷了下来。
她原是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孙女太过不知好歹,也太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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