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学像是玩笑口吻。
成砚却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裴慎还在里面，你确定要在一墙之隔外欺负他的未婚妻？”
梁周学：“不是欺负，我们在闹着玩。”
从成砚怀里出去，怀仪恢复了漠然，“是啊，我们在闹着玩，成砚哥哥，你跟我们都不是一个辈分的人，就别多管闲事了。”
这是在暗讽他老了。
梁周学不自主笑了下，又迅速揉了揉鼻尖掩饰过去。
“出来挺久了，我要回去了，怀仪咱们下次再聊。”
走过了长廊，这里越来越暗，梁周学皮肤愈白，衬得眼周阴影愈是深邃，慢步往前走着，皮鞋踩在地上，回想起那天遇到程绮，不知程家出了什么事，她连一只包的尾金都拿不出来。
哪怕撇下尊严求梁周学，也要给怀仪买生日礼物。
走过转角，迎面遇到了裴慎。
他像是来找怀仪的，面容冷淡，“周学哥，你看到怀仪了吗？”
“看到了。”梁周学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跟成砚哥在那边呢，你去瞧瞧吧。”
果不其然。
提到成砚，裴慎表情都变了一变，迈步的动作迅速又果断。
当着成砚的面，怀仪抿了抿唇，“成砚哥哥，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我不是告诉你别再追着你姐姐的案子了吗？”成砚没想到怀仪会查到梁周学身上。
“死的是我姐姐，又不是你姐姐，你当然可以不痛不痒。”怀仪的笑容越发苦涩，更是看不懂成砚这个人了，“我干什么，查什么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样傲慢又没礼貌的样子没对成砚用过。
这是第一次。
成砚沉默了一瞬，“查来查去，查到了梁周学身上？”
“我查到他身上又怎么了？”
“然后就出卖色相？”
那可是成砚亲眼所见，要不是他来，两人怕是真要亲上了，“别忘记了，你现在是裴慎的未婚妻，我是他哥哥，我怎么没有资格管？”
怀仪昂着雪白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想来是晚上喝了酒，身上清淡的体香夹杂着酒香，混杂在风里，眼睛有种妖精一般绮丽的美与倔强。
这种劲儿太少见了。
“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他哥哥吗？”怀仪可不怕别人知道，音量也没降低。
“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多希望你管管我，帮帮我姐夫姐姐，我是怎么低声下气求你的，你不管，你总有你的说辞和借口，你冷漠又视而不见，现在我自己在想办法了，你又要千方百计阻止我，我欠你的？”
成砚心脏一下接一下的颤动着，眼神偏躲开来，“我没有不帮你，你姐夫的事情早已经回天无力。”
“但如果是裴慎，他就不会这么说。”怀仪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爱罢了，“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帮我。”
这一瞬间，成砚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怀仪扯了扯嘴角，那个笑容足够惨淡，“如果是崔净，你也不会这么说，你也会拼了命帮她，我说的没错对吗？”
成砚还没给回答。
裴慎的声音从后传来，“怀仪。”
他手上拿着怀仪的大衣，慢步走近，披在了她的肩上，“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说完才给了成砚一眼。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
“我累了。”怀仪靠在裴慎身上，“我们先回去吧。”
她说什么裴慎都照做，“好。”
分开了不远。
手机落在了车上，成砚又折返回去拿，草地松软，踩在上面是没什么声音的，自然没有惊扰裴慎车里的人。
怀仪靠在座椅上，身上盖着裴慎准备的小摊子，不知在聊什么，月光披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天然的柔光滤镜，她抓着裴慎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给了个娇气柔美的笑。
余光沿着车窗看到了成砚。
下一秒便扶着裴慎的肩膀，做出了跟他接吻的动作。
她是坏女人，是妖精窝里最狡猾诡计多端的那一只，可以一边亲吻别的男人，一边死盯着成砚看的女人，只有程怀仪了。
怀仪也那么吻过成砚。
可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总是亲一下就被推开，是成砚像是碰到了脏东西，警告怀仪别再胡作非为。
她却恨不得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得瑟起来，还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地说上一句，“我亲自己的老公犯法吗？”
看见成砚走了。
怀仪才往后靠了靠，顺手替裴慎擦了擦嘴角，“小叔叔真的答应去帮我谈了吗？”
“当然了。”裴慎是不会食言的，裴项明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对他有亏欠，自然要疼着，“这两天就会去，爸爸答应了会找人帮你去经营，你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懂吗？”
裴慎早想把江云渡赶走了。
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可这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谈下来的，等了好几天，怀仪还没等到裴项明那里的答复，董缕先给了她消息。
她语气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也是前些天无意知道的，那个崔净去的就是我小舅舅家的分公司，清闲的职位，成砚还真会替她安排，怎么不干脆包养在身边算了呢？”
“她已经入职了？”
怀仪的气没消，才不会让崔净好过。
董缕忍不住笑，“没有，今天第一天，我刚把她赶走。”
“……那就好。”
惹了怀仪不快，还想在杭北立足，那是痴心妄想。
“不过你要小心点，她估计又要去告状了，虽然是我把她赶走的，但她肯定要怪在你身上。”
这么做是痛快，但不聪明。
可怀仪已经忍不了了，“那也要看是谁告得快了。”
擦上了口红，怀仪开车赶到了重文资本楼下，想也知道崔净会来这里找成砚哭诉，怀仪守株待兔，很快等到她从出租车上红着眼睛下来，要走进去时被怀仪截住。
她降下了车窗，长发迎风在飘荡，手搭在窗口，笑容是裹着蜜的毒药，“崔小姐——”
崔净闻声看去，不免慌张。
“来，上来。”怀仪托着下巴，朝她招手，“我有话对你说呢。”
崔净不敢过去，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胆怯，上车前偷偷给成砚发了微信。
成砚在开会，看到崔净的求救信息已经是半小时后。
赶下楼时，怀仪的车子早已开走。
第45章 妯娌
怀仪的手机落在了楼下，成砚的电话被姨妈接了起来。
“程怀仪，你把崔净带到哪儿了？”
这么连名带姓的，像是有很大火气似的。
姨妈茫然了瞬，“这是怎么了，怀仪怎么招惹你了？”
“怎么是您，她人呢？”
“她在楼上呢，还带了崔净过来，说要跟她赔礼道歉呢。”这对姨妈而言是好事，“我就说了怀仪没有那么坏的，你也是，怎么可以这样跟怀仪说话？”
就算姨妈这么说了。
成砚还是不信。
他赶回裴家，怀仪的车停在外，姨妈特意泡了花茶要送上去，“成砚，你怎么回来了？”
“怀仪在楼上？”
“是啊。”
成砚上了楼，火急火燎推开门，怀仪与崔净闻声一同看去，崔净脸上也是有惶恐的，看到成砚来，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裴总……”
“崔姐姐，你干嘛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刚才我还送你礼物呢。”怀仪这次先崔净一步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神故意往崔净的脖子上看，那里还戴着怀仪送的项链呢。
崔净摸了下脖子，急忙要取下来，“不是的，是程小姐非要给我戴，我不想要的。”
崔净或许云里雾里的，但成砚知道怀仪必定没安好心，他抬手帮崔净将项链取下来扔给怀仪，“少拿你这些垃圾来笼络人心，别再有下次了。”
“垃圾？”
怀仪差点没憋住，但还是强颜欢笑，“成砚哥哥，你看清楚，那是我小时候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可是保养得很好呢，都没舍得戴，怎么就成垃圾了？”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送别人？”
“崔小姐怎么能是别人，她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怀仪像是真的好心似的。
成砚却不吃这一套，“她不需要这种二手东西。”
姨妈上来时正好看见崔净站在成砚身边，二人各个面色复杂对着怀仪，像是在欺负她，怀仪手足无措的样子太惹人心疼。
“这是干什么呢？”
姨妈上前搂了怀仪一把，忍不住训斥了成砚两句，“怀仪好心带崔净来，还当着我的面跟她赔礼道歉了，你怎么就是不能给怀仪一个好脸色？”
“什么叫做赔礼道歉，送一个二手项链叫做赔礼道歉？”
怀仪哽着喉咙，“不是的，之前我家里出事，我能买的都买了，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如果崔姐姐嫌弃，那我去买个新的。”
“我没有，我……”
这下成了崔净的不懂事，她拽着成砚的袖口，“算了裴总，我只是不想平白拿怀仪的东西，不是嫌弃，她是误会了。”
“我当多大点事。”姨妈一向秉承以和为贵，“不就是送个道歉礼物吗？我那里多的没拆封的，怀仪带崔净去挑挑吧，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上次就应该送你个见面礼的。”
“用不着。”
谁知道怀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成砚拉着崔净就要走，怀仪及时开口，“怎么，崔姐姐嫌弃我的礼物就算了，连姨妈的都嫌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