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穿过厨子身体，他不由打了个冷战，接着便越发疯狂的磕起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萧廷宴看着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对他所说之话半字不信。
只道一句：“拉下去！”
禁卫军将此人拉下去后，周全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劝说一句：“陛下，无风不起浪。”
萧廷宴冷声呵斥：“你也下去！”
云鸾还沉浸在儿子死亡真相中，那人被拖下去，她的怒火便转移到了萧廷宴身上。
她又飘到萧廷宴身边，大骂道：“萧廷宴，你为什么不信？”
“为了沈芃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吗？”
“为什么？！”
云鸾声嘶力竭的吼着，可却只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吼到最后，她崩溃大哭。
空荡荡的大殿，却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哭声。
这日后，云鸾不想看到萧廷宴，总是蹲在离他最远的三丈处的殿外。
殿内。
萧廷宴只觉心中烦闷，又开始喝酒。
喝着喝着，一股疼意从胃部蔓延开来。
他紧皱着眉。
周全见状，连忙退下。
不多时，端着一碗汤从殿外进来：“陛下，喝点养胃汤吧，您这样，娘娘知道会心疼的。”
萧廷宴瞥头看了一眼汤，一下便分辨出这是云鸾从前给他常备的养胃汤。
他心底猛然窜起一股怒火：“朕哪里需要她心疼！”
一挥袖，整碗汤被拂在地上。
“啪！”
碗应声碎了一地。
周全一脸惊慌，开口想说什么，却听萧廷宴怒气冲冲道：“从今日起，你到殿外伺候。”
周全被罚的消息传遍了乾阳宫。
他躬着身出了殿，一个小太监忙问他：“干爹，您当年仅受了皇后娘娘一点恩惠，要还早就还完了，为何还为皇后娘娘三翻四次触怒圣颜？”
云鸾刚好就在旁边。
她也想知道为何周全会冒着惹怒萧廷宴的危险，也想帮自己说话？
周全直起腰身：“并不完全如此……”
他叹息一声道：“你没发现吗？这么些年，陛下宠幸的女人都有那么一点像皇后娘娘。”
第十章
小太监和云鸾都惊愣了。
只听周全细数着：“婉嫔娘娘的舞姿，梅妃的字迹，柔贵人的云柔和声音……都像极了皇后娘娘，可假的就是假的，如何能取代真的？”
周全望向殿内，目光怜悯：“我也只是希望陛下身边能有个贴心人。”
小太监回过神来，劝说道：“您也不必担忧，这不是还有皇贵妃娘娘吗。”
周全摇摇头，没说话。
飘在一边的云鸾却觉得可笑极了。
这世上哪有人还没死，就开始找替身代替的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云鸾看着萧廷宴荒废朝政，频繁出入后宫，甚至举办奢靡的宴会。
云鸾跟着萧廷宴去婉嫔宫中。
看着他什么也不干，就坐在那里，让婉嫔跳惊鸿舞。
直到婉嫔从早跳到晚，跳到脚都出血了，直到坚持不下去，跌倒在地。
萧廷宴却冷下脸径直离去。
跟着萧廷宴去柔贵人宫中。
看着他让她一遍遍重复“陛下，万福金安。”
直到柔贵人嗓子干哑，再说不出话。
萧廷宴又再一次冷脸离去。
众人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后宫人人自危。
连云鸾也看不透萧廷宴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全见到萧廷宴如此，忍不住规劝，可却无用，最终只得暗自传消息给在皇觉寺礼佛的太后。
嘉兴宫，又一次大办宴会。
酒池肉林，舞姬群舞，乐师奏乐。
萧廷宴靠坐在榻上，沈芃芃斟了杯酒递到他唇边，声音妩媚：“陛下，再来一杯，您今日理政辛苦了，好好放松放松。”
萧廷宴端住酒杯，忽地一顿，想起云鸾来。
云鸾从不会这样。
她只会劝他少饮酒，让他保持清醒，不要荒废朝政。
可她现在却一句话都没有。
想到这，萧廷宴目光一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芃芃见状笑了：“陛下，您日后定要多举办这样的宴会，妾身喜欢。”
萧廷宴眉头一皱，还未回答，一个威严尖锐的声音从外传来。
“大胆贱人！竟敢挑唆皇上荒废朝政，行此荒淫无道之事！”
殿内丝竹之声骤停。
萧廷宴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一个穿着凤袍，雍容华贵的女人气势汹汹闯入。
所有人慌乱下跪，惶恐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云鸾也诧异于太后的出现。
自从五年前将后宫所有事宜交给她，太后便入皇觉寺潜心礼佛，一直未曾回宫。
萧廷宴一惊，酒都醒了几分。
连忙起身行礼：“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气愤的看着他：“我不来，宫中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哀家以为将后宫事宜交给皇后便可放心，没曾想你竟如此不让哀家省心。”
提起云鸾，萧廷宴冷笑一声。
“都这么久了，皇后连一句话都未传来，她根本就是不思悔改，一点也不把朕放在眼里。”
太后皱眉：“你如今这样，像什么样子！”
“云鸾是个好皇后，你这样与她不罢休，只会让哀家失望，让朝臣失望，让万民失望！”
“朕与她不罢休？”
萧廷宴怒火更甚：“是她和朕不罢休！”
他神色冰冷至极：“她既要闹这脾气，朕便让她知道，什么叫妻为夫纲！什么叫云柔乖顺！”
“朕要让她好好反省，学学该如何尊重朕！”
话音刚落，门又一响！
却是周全跌跌撞撞闯入：“陛下，太后娘娘，乌兰回来了。”
众人都没人注意到他失魂落魄的状态。
因为跟在他身后，乌兰已经缓缓走入。
她一袭白衣，面色苍白，眼角猩红。
看见萧廷宴便直直下跪。
萧廷宴以为是云鸾派她的贴身宫女回来求饶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乌兰，她认罪了吗？”
乌兰声音干哑，表情麻木：“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
殿内万籁俱寂！
皇后竟然……薨了！
在场众妃嫔皆心思各异。
萧廷宴脑袋似是“轰”的炸开。
怎么可能，云鸾怎么会死呢？
他居高临下，威严森寒的目光看着乌兰：“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云鸾嘲讽的看着萧廷宴。
事到如今，他还觉得自己在欺骗他？拿自己生死告诉他，期待他会后悔吗？
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乌兰匍匐在冰冷的玉石板上，一字一句道：“当初娘娘在冷宫时便忧思成疾，药石无医，在孤山寺上，更是山高路远，断了药，娘娘很快便撑不住……去了。”
“奴婢知道，公主就算死，也不想再回皇宫里了吧，便将公主葬在了孤山寺。”
萧廷宴心中一震，神情恍惚，身子微微摇晃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