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姐。”红玉讪讪的说,眼底却是不甘心的神色。
沈倾云暂时不想理会她,于是说道:“你先回厢房,让我一个人逛逛。”
红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就这样答应下来,沈倾云暗中嗤笑,可能是想去偶遇江临吧,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难得来一趟白马寺,她也想静下心四处走走。重活一世,她不由得也对寺庙起了敬畏之心。
走进一片竹林,林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
“施主,杂念太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以德报怨,放下仇恨,方有一片天地。”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沈倾云一愣,转身过去,却见林中不知何时有一老僧人,慈眉善目,手里捏着一串佛珠。
沈倾云微微一笑,反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老僧人没有说话,沈倾云也福了福礼,既然这竹林有人,她自然要离开。
“无尘大师,看来今日你不能说服任何一人。”清冷磁性的声音响起,身形欣长的男子从竹林深处走来,一身玄色窄袖暗纹袍,袖口处用金丝线镶绣着祥云锁边,腰间是朱红白玉缎带,挂了一枚质地极佳的乳白色玉佩,浑身气质疏离,贵不可言。
他眸光落在沈倾云远去的背影上,直到那身影消散不见。
而沈倾云也感受到似乎有人在身后看着她,直觉告诉自己,这道目光的主人并不好惹,因此她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快步出了竹林。
回到了厢房,红玉竟然已经守在门口,见沈倾云回来了,忙殷勤地为她倒上一杯茶水:“小姐逛了这么久,想必口渴了,喝杯茶解解渴。”,
如此殷勤,倒是让沈倾云觉得有些可疑,而刚喝了一小口,她敏锐地察觉到,水中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甜味,混合着一股奇异的花香。
她的味觉异于常人,于是假意擦擦嘴角,却把茶水吐到手帕上了。
原来还是只会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只不过不知为何比前世提前了许多。
她的心底仿若燃起熊熊的火焰,何尝不想平静美满的过一生,可是这些人,前世害她,今生也不准备放过她,既然如此,她们犯下的罪孽,她又怎么可以饶恕!
可是顷刻间,沈倾云只感觉脸颊发烫,连带着头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红玉都成了两个人影。
“小姐,怎么了,看你似乎有些不舒服。”红玉试探着问。
眼见着沈倾云脸色潮红,鼻尖都微微浸出汗意,头重脚轻昏昏欲睡的样子,红玉急忙上前稳住她差点倒下的身躯:“小姐可是累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
沈倾云呢喃两声,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软软地靠在红玉的身上,被她扶着到了床上。
红玉心底暗惊,这药效竟然如此强劲吗?
这样也好,她赶紧放下床边的帷幔,然后转身到门口守着。
另一边,江临带着一盒点心往沈倾云的厢房走去。
他心里很是别扭,当江侯夫人知道他和沈倾云分开逛后山时,直呼不争气,就拿了一盒点心让他来赔礼道歉。
一边走一边懊恼怎么就答应下来了,他觉得他应该是很厌恶沈倾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却总是想起她,甚至是江侯夫人的这些要求,他也不那么抗拒了。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竟然就已经站在了沈倾云休息的厢房门口。
“咚、咚、咚。”
江临敲了敲门:“倾云妹妹,你在吗?”
门内没有反应,江临有些气恼,正欲斥责沈倾云不知礼数,就听到屋子里似乎隐隐传出了女子的声音。
“嗯...热...好难受......”
隔着门,江临听得并不清楚,但是隐隐也能察觉出这声音有些不对,刚准备再敲门,门突然就打开了,一阵异香伴随着开门的风迎面袭来,江临被呛得直咳嗽,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隐约之间,他好像只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厢房里发生的一切,韩氏并不知晓,她想着沈倾云流落在外十四年,如今能够找回,必然是佛主庇佑,因此潜心跪在佛像面前,祈求让她的倾云后半生平安顺遂。
江侯夫人倒是面色淡淡,刚刚她借着透气的片刻了解情况,如今不知道江临有没有和沈倾云好好说上话。
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难道是相谈甚欢吗?
又过了一会,她身边的大丫鬟却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低声在江侯夫人耳边说了一句:“不好了夫人,似乎是出事了。”
江侯夫人听得眼皮一跳,她看了看一旁专心的韩氏,没有惊动她,悄悄走到房间角落:“出什么事情了,佛门净地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大丫鬟面露难色:“夫人,少爷一直不回来,我刚刚派人去找,就听说少爷进了沈家二小姐的厢房就没再出来, 派去的丫鬟说...说......”
“说什么,你倒是赶紧的!”江侯夫人有些不耐烦丫鬟支支吾吾的。
大丫鬟闭着眼横了心道:“说从二小姐的厢房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似乎,似乎是有人在做那些事。”讲到这里,大丫鬟已经是满脸通红。
那些事?
是她想的那种事情吗?
江侯夫人愣住了。
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不过倒也好,生米煮成熟饭,那沈倾云岂不是就是板上钉钉要嫁过来,只不过事关两府的声誉,倒是不能嚷嚷开。
可,要怎么和韩氏说呢。
江侯夫人只是冷静了片刻,就决定装傻,她一脸焦急地走过去:“柔儿,听下人说倾云不舒服,临儿已经先过去看看了,你也别太担心。”
“什么,倾云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都是下人来禀告的,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好,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韩氏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呢,急忙起身和江侯夫人一起往沈倾云的厢房这边赶。
江侯夫人早就暗示了丫鬟去沈倾云的厢房门口守着,不要让别的人靠近。而韩氏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丫鬟都站在门口,脸色通红,一言不发。
“倾云呢,在里面吗?”韩氏一边问,一边就准备推门进去。
一靠近,便听到了那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女生的呻吟和男子的粗喘声交杂在一起,一下子让韩氏僵在原地。
江侯夫人适机做出惊讶的表情,她看着房门不可置信地说:“这声音,这,里面是谁?”
一旁的丫鬟行了行礼:“应该是少爷和沈家二小姐。”
“胡说!”韩氏厉声呵道,可是她也不确定里面到底是谁,一时间想要推开门的手都有几分颤抖。
江侯夫人看着这样的韩氏,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原本她们两人在闺中是相处的不错,韩柔也不过比自己的家世更好一些,为什么韩柔就嫁个如意郎君,生不出来儿子,国公爷也不纳妾。可是看看自己呢,好日子没有过几天,夫君早逝,侯府败落,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辛苦操劳,深闺寂寞。
凭什么呢!
这些年来,韩柔为侯府是提供了不少帮助和银两,但想必也是在内心嘲讽可怜她吧。
如今倒好了,若是沈倾云真的失身给了自己儿子,只要侯府不愿意,那就只能做个妾!当然,她不会做的这么绝,可是那必然要多给点嫁妆补偿,否则这婚前失贞的女子,还有哪家能要?
江侯夫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仿佛已经看到沈倾云做了她的儿媳,每日任劳任怨伺候她,用真金白银孝敬她的样子了。
于是,她掩盖住眼底的笑意,故作担心地说:“倾云大方知礼,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想必是哪个下人,趁着主子不在,白日宣淫,污了倾云的名声,我定然不会轻饶!”
如今把沈倾云捧的越高,这真相揭露了,才摔的越狠。
说着,就一把推开了房门。
不过想到毕竟江临还在里面,便只有江侯夫人和韩氏走了进去。
突然的开门显然是惊到屋里床上的两个人了,帷帐下面,声音消失了,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人影,显然是一男一女,见人进来了,慌乱地拿着被子遮挡。
韩氏只觉得心中一痛,她轻声呼唤:“倾云,是,是你吗?娘亲来了。”
“娘亲。”软糯的声音响起,正是沈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