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贺南谦小说又名沈清欢贺南谦,沈清欢贺南谦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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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所在的祠堂在火势最深处,奴才进去救人时为时已晚!”
“火势太大,奴才未能保住夫人体面尸首。”
“千岁,奴才万死难辞其咎,请千岁责罚!”
贺南谦浑身僵直住了。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首。
“你是说,这銥誮是沈清欢?”
“本千岁不信!”
他紧紧咬牙,伸手过去掀开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首,早已看不清面容。
可她手里捏着那枚和田玉佩却如此眼熟。
因为其中另一枚,正在他怀中。
这不是沈清欢,还能是谁?!
贺南谦往后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千岁!”
……
沈清欢死后,贺南谦其实并不太伤心。
毕竟他觉得,沈清欢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只是说来也巧。
他在沈清欢下葬之日,突然无故生了场重病。
太医来来回回看了数次也无果。
直到她已下葬后的第三月,贺南谦才逐渐恢复精气神。
病愈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手为沈清欢刻下牌位。
他念着,好歹夫妻一场,没能为她送葬,便替她刻下牌位,也算是慰她在天之灵了。
——爱妻贺氏沈清欢之位。
然而当将牌位摆入贺家祠堂。
贺南谦盯着看了许久,却又陡然怔住,彷如大梦初醒。
望着‘爱妻’两个字,他眼神透出难得的迷茫。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木屑,刻字时的伤口隐隐作痛。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字是他刻的,可贺南谦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刻下这两个字。
分明他心中的妻子只有沈铃月才对。8
罢了,既已刻成,索性就这样。
直至那日。
贺南谦路过酒肆,听见从里传出弹曲声。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歌姬唱着词,娓娓动听。
贺南谦的脚步便莫名一刻也移不动,心口仿若有石块压着,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沈清欢。
想起她总是柔柔淡淡的模样,却能阴阳怪气惹怒他;想起猎场遇刺,她分明有逃走机会却不顾危险回身救他;想起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说他们之间,乃是孽缘……
这一刻,贺南谦脑中忽地在想——
起火时,沈清欢在做什么呢?是跪在祠堂里,一遍又一遍抄着他罚下的经书吗?
她那时害怕吗?火势那般凶猛,她……疼吗?
铺天盖地的酸楚就这么毫无章法般涌来。
贺南谦心口闷堵得难受,踏步入了酒肆。
从未醉过的人,几杯酒下肚却醉得不省人事。
醉意迷蒙之际,有人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九千岁,借酒浇愁愁更愁!”
贺南谦拧眉看去,却见国师抚着白胡子,坐在对面。
他一愣,又记起自己原先那些莫须有的梦。
沉默半晌,贺南谦鬼使神差问:“国师,这世上是否真有转世鬼神之说?”
“何出此言?”
“若真有能见鬼魂之法,我倒是想见见沈清欢,”贺南谦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声音沙哑至极。
“我想问问她,她向来爱跟我对着干,怎的偏偏这次就乖乖认了罚,待在祠堂不出来?”
“也想问问她,那句孽缘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师却是掏出一枚铜钱放置于他面前,意味深长道。
“千岁,日日思君未必不可盼来日。”
贺南谦捏着那枚铜钱,眸色晦暗。
半年后。
南蛮叛乱,镇国公殉国。
镇国公世子顾无忧临危受命,统领南境军。
贺南谦奉命去南境督军。
到达南境,他微服进了城。
一路上,百姓谈论声入耳。
“世子爷魄力不输镇国公,已连胜两场!”
“只盼早日打赢那南蛮国,让世子爷安安稳稳将婚成了!”
“说起来,未来世子妃跟世子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还未曾见过这么般配的璧人。”
……
贺南谦眉梢轻挑,看来顾无忧在这南境倒是深得人心。
不过……记起顾无忧,他总免不得想起沈清欢。
若沈清欢知道,她曾私定终身之人,如今竟马上要成婚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暗了眼眸,径直前往军营。
到达军营他才亮出身份,副将忙出门行礼。
“不知九千岁提前到了,有失远迎!”
贺南谦抬手:“不必多礼,本官皇命在身,带我去见世子!”
“是。”
一路到了靶场。
远远便一对男女站在靶前,姿态亲密。
贺南谦脚步顿住,正要转身回避,身上系着的那枚铜钱却突然从绳结上松动滚落!
他心中一颤,立即弯腰去捡。
谁知那铜钱却跟长了脚似的,滚落飞快。
他急忙追上前。
铜钱却打着转,叮的一声停在了那一袭浅绿罗裙的女子脚边。
似有所感,她回过头。
看清女子容貌那一瞬,贺南谦如遭雷劈!
五脏六腑仿若在这一刻被麻痹。
只见那满脸温柔笑意替顾无忧擦汗的女子,不是沈清欢还能是谁?!
这时,他却听身旁副将拱手行礼。
“末将见过世子,世子妃!”
“沈清欢?”

贺南谦不可置信地掐住了面前人的手。

可不等女子有所反应,顾无忧反应极快攥住了贺南谦的手,“九千岁,自重!”
顾无忧自幼习武,本该轻易将人拉开,但贺南谦的手却像是紧紧黏住了,竟让他一刻也无法挣脱。
贺南谦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眼里盛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感知到的小心翼翼。
“沈清欢,是你吗?”他又一次开口问道。
那女子却秀眉紧紧拧起,目光下落一瞬,而后道:“这位大人应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陆。”
“你当本千岁是三岁孩童?你分明就是沈清欢!”贺南谦却不信,执拗地望着她。
那女子便抿唇不言,只抬眼像顾无忧投去求助般的目光,“无忧……”
她喊他名字时带着明显的亲密感。
顾无忧上前一步朝贺南谦介绍道:“千岁,这是顾某的未婚妻子陆清杳。”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一同认定是贺南谦认错了人。
贺南谦却笃定世上从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他沉沉望着面前的女人,莫名心脏疼得慌,又酸又堵。
半晌,贺南谦松开了手,然而目光灼灼,仍然侵略性十足。
“抱歉,是贺某失礼了,只是陆姑娘与贺某亡妻实在太像,这才失了态。”3
“无碍。”
陆清杳被他看得眼神闪躲开来,随即向顾无忧道:“无忧,既然你同这位大人有公事在身,我便先走了。”
“待我晚上回去想碗莲子羹喝,可好?”顾无忧笑眼弯弯,歪着头提出要求。
陆清杳被他看得无奈,“你倒是会提要求,等我回去看看罢。”
两人说了会日常话,陆清杳旋即欠身行礼过后离开了。
贺南谦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待人走后,他才问:“你们尚未成婚,夜晚顾世子去陆姑娘闺房,实属不妥吧?”
顾无忧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似乎是因为刚刚那事对贺南谦有所不满,他的语气也带着些许冷意:“九千岁大抵不知,南境不似上京,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可再不拘束,也该有基本的男女之别。”贺南谦同样语气不善。
顾无忧勾唇笑了笑:“本世子不过是讨碗莲子羹,怎么就扯上男女之别了?即便是退一万步讲,阿清乃顾某自家娘子,千岁倒是管得未免有些宽了。”
贺南谦冷斥:“顾无忧,你在上京之时便认得沈清欢,如今你说她是陆清杳,是你的妻子,你真当本千岁是这般好糊弄的吗?”
“九千岁这话从何说起?顾某何时见过千岁夫人?不过是有过一画之缘,千岁未免想得有些过了。”顾无忧并不示弱。
见他这态度,贺南谦冷冷嗤笑:“一画之缘?说得倒是轻巧,可惜,本千岁向来只信自己的眼睛,我瞧着,这陆清杳就是贺某亡妻!”
顾无忧面色不虞,直呼其名:“贺南谦,在上京世人皆惧畏你,你能只手撑天,可这里是南境,是我镇国府的地盘。”
这话便带了警告之意了,贺南谦狭眸微凛,久久不言。
两人谁也不相让,言辞锋利,算是对上了。
偏偏贺南谦的督军府就在镇国公府邻旁。
结束公事后。
两人便冷着脸一同前往城内。
岔路口,顾无忧驾马拐了弯。
陆家院子。
桌上摆着碗莲子羹。
陆清杳坐着一手摇蒲扇,一手吃荔枝。
院子的大门被叩叩敲响。
陆清杳起身去开门,嘴上喊道:“往日你进得习惯,今日倒敲上门了?”
话音落地。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下一瞬,陆清杳脸上笑意一僵,下意识就要关门。
门外的人却大手一挥,直接闯了进来。
“陆姑娘怎的如此不欢迎本千岁?”
陆清杳眉头紧紧拧起来。
她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位大人,我与您素不相识,您随意闯入,我自然是害怕的。”
贺南谦定定望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不对劲来。
可很快,他失望了。
陆清杳那张跟沈清欢一模一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破绽,仿若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贺南谦思索片刻,同她开口:“今日在军营多有冒犯,所以我想过来跟你道声歉。”
“大人若是为了这事而来,清杳白日里已经说过无碍了,不必特意上门一趟。”陆清杳仍蹙着眉,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这副性子,于贺南谦看来,倒是真跟沈清欢一模一样!
他眸色隐晦暗沉下来,随即笑了:“陆姑娘,我叫贺南谦,乃西厂都督,如今奉令要在南境督军半年,日后若有什么事,可尽管来寻我。”
听见这话,陆清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往后退一步,挺直腰板。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九千岁!只是千岁不必如此,清杳马上就要成婚了,若有事也是该去寻世子爷才是。”
贺南谦眸色沉沉看了她许久,不等他再度张口。
陆清杳却已经伸手赶客:“千岁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离开罢,夜黑了,您继续待着不妥当。”
贺南谦神情已然褪去了最开始的强硬。4
他松动脚步,要离开之时,目光却陡然看见了院子石桌上摆放的那碗莲子羹。
再想到陆清杳开门前兀自念叨的那番话,俨然是在等待顾无忧的到来。
一旦意识到这点,贺南谦的心里便不那么舒畅了。
他的脚步生生顿在门口,陆清杳抬眼看去,似有不解:“千岁还有何事?”
“莲子羹,可否给我尝尝?”贺南谦鬼使神差开口。
陆清杳回头顺着他视线看去,自然也看见了桌上那留给顾无忧的莲子羹。
她并没答应:“千岁若喜欢莲子羹,下回我让人做了送去贵府。”
“如果我就想喝现在这碗呢?”贺南谦问。
陆清杳显然透出些许无语之意。
两人视线无声僵持着。
片刻,陆清杳妥协问:“千岁喝了莲子羹便会离去吗?”
“自然。”贺南谦点头。
陆清杳犹豫片刻,大抵是实在想打发走了他,最终还是回身去将院子桌上那碗莲子羹端了过来。
“千岁请用。”
贺南谦接过,喝完莲子羹后,称赞一句:“陆姑娘手艺不错。”
“多谢千岁夸奖。”陆清杳微微欠身,但眼神却仿佛是在问他何时能走。
这次他如言并未多留,放下碗后很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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