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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皖沉默了很久。

傅景行这点儿耐心还是有，他又温柔地说：“晚上我来接你。”

许久之后，苏皖听见自己说了声好。

她知道，傅景行想要什么，就会舍得花心思。

他想跟她发生关系，他在讨好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懂女人，可是当他真的对她发动攻势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这晚，比他们之前所有夜晚，都要浪漫疯狂。

公寓的每一处，都充斥着他的情话！

他抱着她，滚了大半个晚上……

苏皖必须承认，她从傅景行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享受，还有最刺激的感官。

清早。

苏皖醒来的时候，傅景行在床边打领带。

见她醒了，他弯腰亲了她一下。

“开张宴，你真的去吗？”苏皖软乎乎地问他，经过昨夜她的眼里重新有了晶亮。

傅景行嗯了一声：“有个庭审可能会弄得晚些，但是晚上九点过去是没有问题的。苏老师到时怎么介绍我？”

苏皖搂着他的脖子，说了个英文。

傅景行眼神微变，若不是因为赶时间，当场就要把她给办了。

他上午有个庭审，很快离开。

苏皖身体有些酸痛，但是音乐室是她和黎姐两个人办的，她没有道理让黎姐一个人忙着，于是又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一整天，她都接待家长。

到了下午六点，她才有了时间赶回公寓，换了身适合参加晚宴的衣服。

淡粉长裙，收得腰身细细的。

苏皖又将茶色长发挽了起来，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

特别清丽、优雅。

苏皖化好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禁面红。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现在的打扮似乎有些刻意迎合傅景行的审美，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她穿成什么样子他会特别想抱她……

苏皖不敢再想下去。

她收拾一下就下楼，准备出发。

今天是她很重要的日子，爸爸跟阮姨也会过去，傅景行也说想见见他们。她虽然努力守住心思，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是隐隐期待的。

或许，傅景行待她不一样。

或许，这次他是来真的……

苏皖坐在车内，发了条微信给他。

【我去酒店了，你到了发消息给我。】

发完微信，约莫１０分钟傅景行回了一个字【好】，苏皖知道他今天很忙，就没有再打扰她。

她独自开车去了宴会酒店。

父母和朋友们已经过来了，苏皖应酬一圈。

阮姨等了半天没有见着傅景行，拉过苏皖悄悄问：“傅律师呢？不是说好过来的？”

苏皖浅笑着说：“他有个庭审可能会晚点儿。”

阮姨松了口气。

“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又闹不愉快了。”

苏皖没有出声，但是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被男人宠爱才有的风情，阮姨也是过来人，仔细看了看就没再问了。

这时，黎姐过来。

她手里拿了一份礼单。

“有两笔礼金，我觉得不太适合得告诉你。”

苏皖没想太多，接过来看：“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过后她就沉默了。

一笔是宋凌云出的，５００万。

一笔是姜锐出的，不多不少也是５００万。

黎姐轻咳一声：“他俩是商量好的，还是在置气啊？”

苏皖想了想：“这确实不适合收下，回头退给他们。”

黎姐给她竖了个拇指，然后又夸她好看，“你挺适合淡色系礼服的，每次穿着都和别人不一样，应该是皮肤的原因！苏皖你皮肤特别细。”

苏皖浅笑。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

等会儿，傅景行应该就来了……

她不想打扰他工作，就没有打电话过去。

九点……

九点半……

傅景行还是没有过来，阮姨有些绷不住了，拉过苏皖小声开口：“他怎么还没有来？你爸爸都问了。”

苏皖走到露台上，拨傅景行的电话。

他的手机关机……

苏皖面色血色慢慢淡去。

她跟阮姨勉强一笑：“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阮姨虽抱了希望但也看得出来苏皖难堪，她轻声宽慰：“你爸爸那里我去找个理由，苏皖……你别放在心上。”

苏皖轻嗯一声。

阮姨离开了。

苏皖仍站在露台上，她犹豫片刻还是拨了张秘书的电话。

张秘书接到她电话，挺吃惊的。

“傅律师８点半的时候就离开了。”

苏皖向她道谢。

她想，傅景行应该是在路上堵车了吧……

她心里仍是抱着希望，希望在这个繁华的她人生重要的时候，他能出现对她说一声：“恭喜我的小morning dew。”

但是没有……

热闹的晚宴进行到１０点半，客人陆续离开，就连苏伯言跟阮姨也在安排下坐车离开了，傅景行还是没有出现。

他的手机，仍旧关机。

苏皖知道傅景行的工作性质，还有他谨慎的性格，一般不轻易关机。

她心里隐约感觉到什么，但她不愿意去相信。

这些天他们相处得那么好，她不愿去想他因为那个人而又破坏他们之间的平衡……她想，等见面他们好好谈谈。

苏皖跟黎姐最后离开。

坐上车时，天空忽然划了一道口子。

夜空乍亮，像是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让人触目惊心。

雨，像是倒下来般……

苏皖又拨了傅景行的手机。

仍是关机。

她垂下眼睫，发动车子……

雨，越下越大。

刮雨器不停摇摆，面前也是雾蒙蒙的，苏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在这样的雨天开车有些危险。

她开了一段，将车停在路边。

旁边有间酒店，她犹豫着要不要在这里过一夜，可是她又想起傅景行。

他手机关机。

他会不会是出了事……

苏皖拿出手机，想再拨个电话给他试试，看看他是不是开机了。

可是，当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时，她的目光凝住了。

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金色欧陆，隔着一道玻璃苏皖看见了傅景行。

他静静坐着，面上表情是她没有见过的迷茫痛苦。

这时，车门打开了……

副驾驶跑出一道高佻纤细的身影，苏皖认出是乔安。

乔安任性在雨夜里跑！约莫过了十几秒，傅景行从车上下来，他快走了几步就追上了乔安，伸手一拉，乔安就跌在他的怀里。

苏皖握着手机的手，僵硬无比。

……原来这就是他关机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失约的理由！

雨刷，还在不停地摆动……

面前的一切，清晰又模糊。

她看见，乔安抱住了傅景行的腰，她看见傅景行没有推开乔安……

乔安好像在哭。

傅景行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他的表情犹豫又痛苦。

看着那对曾经爱得热烈的男女，苏皖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她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直到现在，苏皖才知道，不被当回事的只有自己。

对，只有她苏皖！

呵！

之前她有多自信才会觉得，在傅景行心里她苏皖比乔安重要，想想真可笑！

她怎么会以为，他跟她玩真的。

她怎么会以为，他想见她父母。

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苏皖嘴唇颤抖……

她不想再看那对旧情人缠绵拥抱，他们拥抱的每一帧画面对于苏皖来说都是血淋淋的屠宰。

鲜血淋漓。

难堪到了极点……

苏皖握住方向盘，此时她不管天气有多恶劣开车有多危险，她只想离开这个属于她的屠宰场。

但是傅景行看见她了……

他们隔着雨幕对视。

苏皖坐在车里，而他站在雨中拥着他的白月光，深情相拥。

时间仿佛定格。

苏皖的眼睛酸酸涩涩的，她不再看他，垂眸轻轻笑了一下。

真的是，太难堪了！

她要开车走，但是傅景行已经推开乔安大步朝着这边走来，他伸手拉车门。

苏皖将车门锁了。

傅景行拍着驾驶座的车窗，大声喊她的名字。

“苏皖！”

“苏皖，开门！”

……

苏皖僵硬地扭过头，跟他对视，此时她的眼里全是泪光。

她知道这样难看，这样不体面……

可是她没有力气掩饰了。

傅景行看着她的眼，有些震惊，他又用力拍她的车门：“苏皖，开门！”

雨水灌到他的嘴里，吞掉他的音量。

苏皖恍惚地自嘲，让他这么一个贵公子对自己解释道歉，真是太为难他了……但她不想要了！

苏皖轻轻踩了油门。

白色宝马，在雨中缓缓驶离。

车轮溅起地上的水花又落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傅景行被迫退后几步。

他站在雨中，一动未动。

他的脑海里，全是苏皖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

她看了多久，她哭了多久了？

乔安跑过来。

看着白色轿车离开的方向，声音轻轻的：“景行对不起，让你女朋友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难过我只是想喝酒，只是有些想不开！”

傅景行没有说话。

他想抽烟，但从衣袋里摸出烟来，烟丝却早已经潮了。

他狠狠扔掉烟盒，爆了个粗|口。

乔安依在他身边，小心翼翼：“景行，如果不是我任性把你手机扔到水里，苏皖也不会这么生气。”

傅景行面无表情地走向宾利欧陆。

他一身的水，把车子弄得乱七八糟，但他不怎么在乎。

乔安上了车。

她还想说什么……

傅景行冷声说：“乔安，最后一次了！以后想不开打120。”

乔安痛哭出声。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景行，连你也不管我了么？……景行，我在B市只有你一个亲人！”

傅景行侧头看她一眼。

今晚乔景年打电话拜托他过去看看，他本打算安顿好她就去找苏皖，但是乔安又是吃酒又是要吞药的，还将他手机扔到了鱼缸里……

傅景行面无表情：“我送你回去！”

*

苏皖没有回公寓。

雨太大，而且她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

她将车停在一间酒店门口。

下车时，她全身都湿|透了，脸蛋青青白白的牙齿也打着颤。

前台小姐飞快给她办理了入住，递了房卡跟纸巾给她。

“小姐，1804房。”

苏皖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低声道谢。

到了房间。

苏皖放了洗澡水。

那件漂亮的礼服被她扔进垃圾筒里，被水泡过的衣服粘在一起，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狼狈不堪。

苏皖泡在浴缸里。

她心情实在不好，忍不住就想喝点酒。

喝了半杯，她靠在浴缸边缘轻轻的笑……她也不想的，可是一闭上眼睛她脑海里全是傅景行抱着乔安的样子。

她记得他说：以后我不见她，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他还送了那么漂亮的标本给她，讨好她，让她感动得跟他做了大半夜，可把他侍候舒服了……

这才几天？

他又抱着乔安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苏皖笑出眼泪。

是她活该！

谁叫她相信他，谁叫她忍不住喜欢他？她竟然以为傅景行这样的男人会对自己动真感情！

苏皖泡了半个小时，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门铃响了。

苏皖以为是客房服务，撑着起身裹了件浴衣。

但是门打开，外面站着傅景行。

他也不比她好哪儿去，全身都是湿溚溚的。

苏皖堵在门口。

傅景行目光深邃，嗓音更是哑得不成样子：“苏皖，让我进去。”

苏皖侧身让他进来。

他们确实需要谈谈，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傅景行拿了毛巾擦脸。

擦完了，他朝着苏皖伸出手。

这个动作其实是比较温情的，但苏皖无动于衷，她淡声说：“有话就直说吧！这些……没有必要。”

傅景行知道她生气。

他跟她生活过一段时间，从来知道她是有些小脾气的，平时无伤大雅闹闹就过去了，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他不解释不哄一哄，她大概会生气挺久。

他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我没想见她，是乔叔托我去看看的，他说乔安状态很不好。”

苏皖木然地听着。

傅景行轻轻抚摸她的脸，“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乔安把我手机扔水里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给你。”

苏皖垂着眸子，轻轻地笑了。

她仰起头看着他：“傅景行，你现在是在解释还是在骗鬼？”

傅景行轻皱了下眉。

他这样身份的男人，轻易不跟女人解释什么，更不要说是伏低作小了。

苏皖又是一笑。

“真的打不了电话吗？”

“你不过是不够在意罢了！”

“傅景行……乔安跟你闹翻了，你们还有父辈的交情在，你们还有青梅回忆，我苏皖什么也没有！也对，我不过就是陪你睡觉的女人。”

……

苏皖说着眼睛就红了，但她倔强地不哭出来。

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得！

“你不是！”

傅景行眉头紧锁，他想碰她。

苏皖不让他碰，她退后一步跟他对视。

她声音轻而坚定：“你说得对，我不是！傅景行，你见过哪个陪睡的女人还要给你做饭给你打领带，帮你送干洗的衣服，还要打扫卫生给你放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