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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的负责，我宁可当一夜情。”苏珂满是悲痛的目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存勖转过身，眼眸一眯：“你再说一遍。”

苏珂语调高了几分，重复道：“我说我宁可当做是一夜情，起码不会浪费这三年。”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李存勖的逆鳞。

他一步步走近苏珂，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浪费？你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没有我，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啪——”

苏珂重重地甩了李存勖一耳光。

她的手和双肩微微颤着，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这些年自己辛辛苦打拼出来的成果，却被李存勖认为是因为他而全盘否定。

“整个航空公司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怎么靠的你？”苏珂哽咽着，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委屈不不忿。

李存勖怎会不知道她的努力，但他心中就是有一团无名火，烧的他心烦意乱。

“脾气见长，是因为找到下家了？”

他讽刺了一句后，长臂一伸，将苏珂牢牢地锁在怀中，俯身俘获那因生气而紧抿的红唇。

苏珂惊怒交加，使劲地挣扎。

“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李存勖粗暴的吻落到了苏珂的耳垂、颈部。

苏珂的声音带着些哭腔：“结婚三年，你从来没有履行过，却在离婚前六天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李存勖一愣，随即墨眸暗了下来，整个大脑都像是被她占据了一般。

他将苏珂打横抱起，反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完，李存勖像一个只猛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

苏珂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床边，身后是背对着她抽烟的李存勖。

她瞥了眼床间那抹刺眼的殷红，嘲讽一笑：“如果我们当初知道彼此都没有跨出那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回答她的是轻轻吐气的声音。

苏珂疲惫起身：“我同意了，我们马上离婚。”

话毕，她不愿再看李存勖一眼，径自走出房间。

李存勖侧过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看着那扇半敞的房门。

苏珂走到莫母的房间，看着熟睡的莫母，她蹑手蹑脚地躺上去，轻轻抱着她瘦弱的背。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你知不知道活着真的好累……”

苏珂的声音很小，她像是找到避风港一样，宣泄了出来，“妈，我真的好累……”

低沉的呜咽声落在房外李存勖的耳朵里，绞的他心一痛。

许久后，他才离开公寓。

次日。

苏珂一边收拾莫母的衣服，一边说着她想了一整夜的决定：“妈，我要上班，所以没有时间照顾你，不过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养老院，我每个星期都会去看你两三次。”

她将衣服放进柜中，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珂回过头，眼眸骤然紧缩。

“嘭！”

头部的剧痛让苏珂意识恍惚了一下，她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震惊地看着拿着台灯的莫母。

血，顺着她的额头慢慢滴落，染红了她的衣领……

市医院。

“您说我也会得老年痴呆？”

因为震惊，苏珂的声音尖了几分，更带着几许惧意。

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是的，你的显性基因遗传的很厉害，你近来有没有丢过东西？”

苏珂顺势一想，才包扎好的伤口像是被牵引了一般痛起来。

她紧皱着眉，竟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你把左手抬起来。”医生又示意了一句。

苏珂机械般地抬起左手，那只手像是不属于她一样颤抖着。

她眼眸一震，背脊阵阵发凉。

“发病初期手就会抖，只是你没有察觉，如果动手术也只能延缓。”医生叹了口气，“重要的还是家人的陪伴，还有进行康复训练，你发病的速度太快，还是尽早和其他家人做决定吧。”

苏珂死死按住不听使唤的左手，垂下脑袋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其他家人了。”

说完，她不顾医生的劝阻，起身离开。

出了医院，苏珂才停下匆匆的步伐。

她看着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却觉这暖意照不进她已经一片冰凉的心。

苏珂捂着脸，再忍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站起身，忍着心里滔天的酸涩将莫母送去养老院。

养老院门外。

“放开我！你又要害我！”

莫LJ母疯狂地推搡着苏珂，指尖在她下颚处划下三道血口子。

苏珂强忍着疼痛，轻声劝着：“妈，听话，咱们去养老院，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你们都要害我！你和莫建业那畜生一样，都想让我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莫母瞪着满是憎恨的双眼，嘶吼着。

苏珂噙着泪，看着护工将暴怒的莫母带了进去。

那恨不得她死的眼神深深刺穿了苏珂已经摇摇欲坠的心。

她从没觉得这么绝望，噙着泪苦笑，心中一个念头开始生根发芽。

苏珂回到公寓，写了份遗嘱，将她所有的财产都给莫母。

直到最后签上她的名字，她才想起李存勖。

她痴痴一笑，更觉这些年都像过眼云烟。

航空公司。

“什么？你要离职？”行政主任震惊地看着苏珂，“你可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怎么突然要离职？”

苏珂点头：“对不起主任，我一直想环游世界，飞完最后一趟航班我就走。”

行政主任想挽留，却见她满眼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谢主任这些年的照顾。”苏珂朝他躬了躬身。

随后出办公室，却见李存勖站在门外。

苏珂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

突然，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攥住，清冷的声线钻进她耳内：“你的伤怎么回事？”

苏珂抽出手，语气平静：“我妈打的，她想我死。”

李存勖心咯噔一下，诧异地看着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眸。

他蹙眉道：“受了伤就在家休息吧。”

“如果还能飞，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合作了。”苏珂语气没有起伏，“飞完这次我就不干了。”

李存勖眉头紧了几分，心里生出熟悉的烦躁感。

苏珂压着心中的苦涩，一字一顿：“明天把该带的都带上，下了班咱们直接去离婚。”

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她身心俱疲。

李存勖却像没听见，抬起手，想去抚苏珂额上的伤。

苏珂用手一挡，扯着嘴角：“你知道吗？当我被砸的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都说人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我看到了很多，但就是没有看到你，可笑吧？”

李存勖一僵，竟觉有些狼狈，心里更是有丝不安。

他收回手，语气生硬：“马上要登机，我先走了。”

他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的离开。

苏珂看着他的背影，靠着墙，轻喘着气，默默地感受心脏的一阵阵刺痛。

陈烨忽然从转角走了出来。

“我一直感觉你们很暧昧，但没想到你们是夫妻。”

休息室。

苏珂看了眼对面的陈烨，低下头：“本来就是场错误的婚姻，我不想再说什么，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陈烨抿抿唇，试探着开口：“你曾说过我是个优秀的人，除了这张好人卡，我还有机会吗？”

苏珂一愣：“你不是有洁癖吗？”

“什么洁癖？”陈烨呆了一下，反问一句。

苏珂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摇头：“你适合更好的女孩，二婚的人不适合你。”

说着，她顺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杯中的水却因她的颤抖，洒了出来。

苏珂僵着神情飞快地放下杯子，将手揣进口袋。

陈烨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不由皱眉：“你怎么了？”

苏珂苦涩一笑。

朋友都能发现她的反常，可她深爱的李存勖却一点也没察觉。

“快死了。”她语气轻快地像是在开玩笑。

陈烨也一副不信的模样：“怎么可能。”

苏珂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其实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这些优秀的同事，和你们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我一直为我们这个团队自豪，如果我以后有孩子，我也想让他加入进来。”

说完，她又不禁觉得可笑，她哪里还会有孩子。

和陈烨告别后，苏珂去到银行，将所有钱都取了出来。

因为额头受伤，公司要求她先休息几天，她又去陵园买了块墓地。

再去养老院，把剩下的钱全部交给院长。

苏珂带着已经坐上轮椅的莫母在院里晒太阳。

她站在莫母旁边，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缓缓道：“妈，我不知道您听不听得懂，我想说我也得了跟您一样的病，没有人照顾我们，我也赚不了那么多钱请人照顾我们，所以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

说到这里，苏珂哽咽了：“这些年虽然您不爱我，但您生了我，给了我生命，现在就请原谅女儿不孝，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完，苏珂僵硬地转身找护工，让她帮忙送莫母回房。

等护工到后，她却狼狈地逃走了。

苏珂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两行清泪从莫母那浑浊的双眼中流了下来。

回到家。

苏珂准备录下最后一段视频，感受并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可才按下录像键，一个不速之客按下了门铃。

打开房门，就看许彤站在门口，不屑又嘲弄地看着自己：“原来你就是他从来不曾说的妻子。”

苏珂不语，也不愿跟她斗嘴。

“你叫苏珂是吧。”许彤挑挑眼角，“难怪夜辉不要你，黄脸婆一个，你要是有自知之明，趁早离婚吧，别不见棺材不掉泪。”

苏珂看着她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笑了：“原来李存勖喜欢的人是你这样的，他知道你这样吗？”

许彤没有回答，撩过耳畔碎发，勾唇讽刺：“你懂怎么哄男人吗？”

她凑到苏珂面前，笑得极其风情：“夜辉的‘功夫’那么好，我想你应该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吧？”

苏珂瞬间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恶心。”

说完就要进门，岂料许彤忽然抬手一耳光落在了苏珂的脸上。

“你有什么可横的？不过一个弃妇！”

苏珂愣了一秒后眼神一凛，抬起手以两倍的力气打了回去。

“不管你以前看到的我是怎样的，但请你记住，我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能任你拿捏。”

许彤脸颊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珂。

她又怒骂了几句后才离开。

苏珂看了眼许彤的背影，恍然发现她正在录像。

她沉沉叹了口气，还是按下了结束按钮。

将别墅中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翻了出来，苏珂将能用的东西都捐给了山区，剩余的都被她扔到后院。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渐渐窜起的火苗，觉得自己的过往也像这些旧物一样，即将被焚烧。

李存勖一回来就见后院冒着烟，立刻冲进去。

见苏珂在烧一堆杂物，悬着的心堪堪放下，只剩下不满：“你烧这些干什么？”

苏珂头也没抬：“给阴间的自己。”

李存勖一愣，还没问她什么意思。

苏珂又说：“房子我不要了，你给钱就行，或者把房子变现。”

李存勖喉间发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势利？只想要钱。”

“我一向都这么势利，从前都是装的。”苏珂抬头看着他，心却不住地刺痛。

李存勖眼眸暗下来：“如果我不给呢？”

苏珂立刻接了句：“那我就不同意离婚。”

李存勖弯了弯眉眼，却无一点笑意，周身气场也变得森寒起来。

“苏珂，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当初设计嫁给我时，也把退路都想好了吧？”

闻言，苏珂心狠狠一抽。

“我想你一个四杠机长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录音按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他从来不曾说的妻子。”

许彤的声音让李存勖脸色一变。

苏珂强扯出一个笑容：“如果你想听后面的话，就给我钱。”

李存勖下颚动了动，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苏珂抑住心尖快将她压垮的痛苦将视频发给李存勖。

她握着颤抖的左手，缓缓蹲下身哭了出来。

李存勖站在别墅外，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心像是被苏珂的话紧紧揪住了一样。

他紧抿着唇，拨通许彤的电话。

“合作到此为止。”他冷冷道。

“什么？夜辉，你……”

“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这场戏只是为了让我尽早离婚，而你，越界了。”

李存勖说完就挂断电话，将许彤拉黑。

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别墅。

几天后。

苏珂化好妆，将伤口遮住后去公司。

这是她最后一趟航班，她从开会到登机都做的比以前更完美。

李存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当看到她右手无名指只有一个浅浅的戒指痕迹时，眸光紧了紧。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您乘坐……”

苏珂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李存勖心却一阵烦躁。

这次飞行安静的让苏珂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好像这段时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可一下飞机，当看着人群中一身挺拔机长服的李存勖，她又回到了现实。

等人陆续离开后，苏珂朝着李存勖走去，看着他，淡声说：“今天正好还有时间，去办理离婚吧。”

闻言，李存勖深邃的眸色一紧：“你确定？”

苏珂点头，视线缓缓从他脸上收了回去：“不能耽误你。”

一句话顿时让李存勖周身气压低了下去，他眼底藏着暗流，什么也没说，烦乱地将领结扯了扯，几步朝着车库走去。

苏珂当他同意了，跟着过去。

坐上车，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身上还未换下的工作服，询问两人需不需要调解。

李存勖还没开口，苏珂先一步说：“不用。”

话落，李存勖看向她的视线更加冰冷起来。

两张登记表格很快落在两人面前时，苏珂低头签着字。

李存勖烦乱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次是你自愿离婚，别后悔。”

一句话，让苏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