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浑身一个哆嗦,恍惚中睁开了眼睛,她捂了捂胸口,长刀穿过胸口的冰冷刺痛感,好像现在还在。
她也叫江陌,是二十一世纪的医药天才,实验室忽然爆炸,再一睁眼,就到了这里,脑子里还多了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这个无父无母,在侯府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也叫江陌。
此时,她已经站在了一个厢房门口,身边的丫头,正不怀好意地怂恿她进去。
“小姐,你快点吧,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丫头再次催促。
“好啊。”
江陌唇角勾起冷笑,已经听到了里头传来粗重而危险的呼吸声。
“那,小姐你快点,奴婢这就去叫人,保证能让大家伙都看到你和二少爷成了好事儿。”丫头嬉笑着,得意的转身就跑了。
江陌眼眸一转,抬起手,借撩头发的举动,将头上一支金簪,藏在袖中,装作没有察觉地走进门去。
门后突然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扑将上来,砰的一声,先关住了门。
“美人儿,你可让我好等。”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侯府家丁衣裳的壮汉,淫笑着,迫不及待地开始向她逼近。
“你,你是谁?”
“你要对我做什么?”
江陌假装惊恐,害怕地往后退。
“美人儿,等会你不就知道了。”这男人觉得自己赚了,自己这样的大老粗,何曾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细皮嫩肉的娇小姐。
“住,住手。”
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床榻上传来。
江陌看了过去,只见那床上躺着的人,苍白瘦弱,根本就不是那丫头说的,江陌喜欢的,那个英武不凡的二少爷沈承志。
而是她早产,又体弱多病,从小就是一个药罐子的大表哥沈承业。
沈承业此时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正拼命挣扎着,想起来救她。
怎奈,他破风箱似的身子骨,又被下了虎狼药,他只迷迷糊糊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表妹江陌,自己却连爬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了,这个人抓他来的男人,还想干什么了。
“表,表妹,你快跑,跑啊。”
“晚了。”
那壮汉狞笑着,突然伸手去抓江陌。
一个娇娇弱弱,连多走一点路都要坐轿子的娇小姐,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顺利抓住了江陌的手臂,想将她按在桌上。
千钧一发之际,江陌的手,闪电般地刺向他的眼睛,尖锐的簪子,快、狠、准地扎进了他的左眼。
“啊!我的眼睛——”
男人凄厉惨叫,下意识一把甩开了江陌。
江陌则顺势拔出了这支簪,鲜血一瞬间从壮汉眼眶中喷洒出来,也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却没有收手,转身举起身后桌上的花瓶,“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这人的头上。
花瓶被砸的四分五裂。
刚还在惨叫的壮汉,终于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沈承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
娇柔的,说话都没有大声过,腼腆害羞的表妹江陌,将一个比她高一头的壮汉,轻轻松松的给打死了。
江陌这时才松了口气,走到沈承业身边,替他把脉。
沈承业人虽然病弱,却生得极为俊秀,此时因为药效发作,冷汗渗出他的额头,一双凤眼盯着江陌,逐渐变得痴迷。
……
“表,表妹,我好热。”
也好想……
“不,不能。”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那么喜欢她,怎么能对表妹有这种畜生的想法。
可是,可——
他脑子迷糊起来,浑身虚软,到现在,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江陌已经了解沈承业的身体状况,怪不得经过这次的事,他就死了。
也成了江陌身上洗不清的污点和罪孽。
这幕后的人,玩儿的还是一处一石二鸟的毒计。
沈承业从小身子骨就不好,自会吃饭的时候,就要不停地喝药,一年至少喝半年,剩下的半年,就各种珍贵食材的食补。
他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歪门邪道的烈性药,可那个人,偏偏给他下了最大的剂量。
其目的,不言而喻,——是要他死。
可沈承业身为永兴侯的嫡长子,他要是死了,侯爷必定会追究到底,于是,这幕后之人就选择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替死鬼。
这人,就是傻乎乎,没爹没娘撑腰,还乖得跟个鹌鹑一样,好骗又好欺负的江陌了。
她被他们用暗恋之人沈承志的名义,骗了来。
结果,这屋里的人,不只有马上就要死了的沈承业。
还有刚才在门后埋伏她的壮汉。
前世,那壮汉力气极大,不顾江陌的哭求,捂着她的嘴,“替”沈承业破了她的身,再将昏死过去的她,跟沈承业一起不着寸缕地放在一张床上。
这人悄悄地跑了。
小王氏带着人来寻她,所有人都撞见了,床上极具有冲击力的一幕。
——江陌是趴在沈承业的尸体上醒来的。
沈承业死前,饱受病痛与烈性春药的折磨,开始吐血,吐得枕边,地上,还有江陌的身上,也全是血,死状凄惨。
她在剧烈的惊恐中尖叫,又面对众人一双双震惊与厌恶的眼神,彻底昏了过去,失去了喊冤的最佳时机。
舅舅就是再疼爱江陌这个没爹没娘的外甥女,也没办法经受住这样丧子之痛的打击:
他看起来老实腼腆的外甥女,不知廉耻给他的嫡长子下药,害死了他。
他孝顺懂事的嫡长子,竟然以这种不光彩的死法,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备受非议。
永兴侯心痛无比,葬了嫡长子之后,便对江陌不管不问了。
“表妹……”
“呼——”
沈承业受不住了,大口喘气,却是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江陌不禁心急。
这位大表哥,本性善良,刚才自己自身难保,还想要爬下床救她。
要是她的实验室跟来的话,就好了,那里有她研究的各种药物。
正想着,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她猛地一愣。
一支封闭的玻璃试管,出现在她的手里。
同一时间,脑海里出现了她庞大的实验室,琳琅满目,她研究的,她需要研究的,全都在这里,还有她所有的实验器械。
人命要紧。
顾不得细想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江陌飞快地将救命药喂进沈承业的口中,待她想着空了的试管怎么处理的时候,手里一空,脑海里,试管回到了它在实验室里原来的地方。
江陌大大松了口气。
沈承业得到救治,脸色在逐渐好转。
门外头,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你这丫头,是不是看错了,你家小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听到了舅母小王氏特有的,温温柔柔的声音。
然后是翠喜假装担忧的声音:“回夫人,奴婢真的没有看错,我家小姐就是跑到这里来了,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想干什么?这里地方这么偏僻。”
“小姐还不叫我告诉别人,夫人,我好担心我家小姐遇到坏人啊。”
这话一出,小王氏身边跟着的那些来往亲近一些的夫人们,立刻就有人说道。
“哎呦,说不定呢,咱们还是快点儿吧。”
江陌脸色一沉,从床边站起身来,看向门外。
“捉奸”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沈承业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听声音来的人很多,万一有人趁乱继续对他下黑手,她舅舅永兴侯依旧要承受丧子之痛。
沈承业也不能白白被害死在这人的手里。
还有地上昏死的这个“家丁”……
“需要帮忙吗?”
突然一道清冽的嗓音,带着玩味儿地响了起来。
一股清风随之拂来,送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扉。
江陌不由寻声看了过去,不禁满目惊艳。
只见一个头戴玉冠、面容俊雅,目若灿星的锦衣男子,正微微含笑地站在后窗的一扇窗前,窗边娇艳华贵的金色牡丹花,都不及他一半,灼灼风华。
“是你?”
江陌一年有半年,都会在权势显赫的永兴侯府常住,也就认识了许多寻常人高攀不上的龙子凤孙,皇亲国戚。
眼前俊美非凡的男子,赫然就是过不了两年,就要毒发身亡的东宫太子——周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