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原本生活在21世纪的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再次醒来就成了大沅朝周家老三的嫡女。
周家从医,开药铺,生活富足。本想着安安分分当个咸鱼快活一世,没想到在她十一岁时,父亲周允厚上山采药出了意外,一命呜呼,彼时,母亲还怀着弟弟。
原本幸福的生活一瞬翻天,逼得陈禾不得不撑起家来,转眼又过去六年了。
母亲觉得她辛苦,从她十五岁开始,就四处求人给她说亲,两年来,她见过快上百个相亲对象了。
只是她前世是21世纪的新新青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古代腐旧的婚姻观,见的那些人,没一个跟她三观稍稍有那么点儿契合的。
实在不想母亲再这么执拗下去,她决定答应萧老头的提议。
萧老头是两年前她出诊路上意外救下的伤者,他听说她的事情之后,颇感兴趣地提议,让她嫁给他年二十五还未娶妻的孙子。
“玉丫头,这里!”
陈禾来到了约定好的酒楼,刚上楼就听到了楼上萧老头的喊声。
她抬头看去,萧老头身边站着一位白衣的公子,身形端方,气质出尘。
再走近些,她才看清他的脸,不由得惊了一下。
剑眉薄唇,鼻若悬胆,尤其是那双凤目最为惊艳,长睫轻眨间,自有一股威严,摄人心魄。眼尾上端,还长了一颗痣,又给他过分周正的五官平添了一丝多情的意味。
她自是听过萧老头夸自家孙子的,说他孙子宋岭远貌比潘安,性情良善,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但萧老头一向老顽童一样的性子,她多是当他王婆卖瓜了。
没想到,萧老头还真一点都没夸张。
见人都到了,萧老头高兴地介绍道:“这便是我那不孝的孙儿,二十五了还未娶妻,这是想断我萧家的后啊!不过玉丫头你放心,他不仅没娶妻,妾室、通房一概没有,一直守身如玉,干净着呢,待成亲后,定也对你绝对忠诚!”
继续殷切地问陈禾:
“玉丫头,八字庚帖带了吗?给我,我找了人,去那边给你们合一合,你们在这间雅间里聊一聊,顺便把婚书签了。”
陈禾乖乖掏出庚帖,萧老头一把拿过,就把二人推进雅间内,走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门,根本不容别人插上半句话。
雅间内只余二人。
宋岭远目光如刀,极为审视地从头到脚刮了陈禾一遍,仿佛这一眼,便能将她从内到外看个通透。
陈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大大方方屈身行了一礼,打断僵持:
“小女子陈禾,见过萧公子。”
他站在那里,脸上缓缓带上了一丝笑意,但眸底如渊,未透半分情绪,声音也如投石入海:
“周姑娘想好,入了我萧家,便无后悔一说。”
陈禾微怔,目光略过桌上摊开的婚书,脸色微红,她只是答应萧老头过来相个亲,能不能成都还不一定,这怎么,话还没聊上一句,就像是要直接跟她签婚书的架势?
她是从萧老头那听说,萧家人丁稀薄,如今只剩他们爷孙二人,亦是在大京从商,营收应是比她的药铺要好一些,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宋岭远虽年纪大了些,但气质、样貌均是出众也不假。
但,纵然如此,她更在意的还是三观。
有些话,肯定要事先说清楚的。
“萧公子言之过早了。不知令祖父是如何与萧公子说的,但这婚书签与不签,还是要看你我双方的心意。一些我在意的事情,我需得提前说清楚。”
宋岭远心中微讶,这可真是枉费祖父的一腔热忱,为了逼自己答应婚事,不惜以绝食威胁。却原来,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女子,看起来好像还有要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
“说来听听。”
“第一,我坚信人人生而平等,夫妻双方亦是如此。无论婚前婚后,我都希望夫妻双方一切平等,互相尊重互相扶持。”
“第二,家父过世的早,家中营生一直是我操持,婚后定然也不会松懈。因此我希望,婚后在不违背婚约的前提下,夫妻双方应当一切自由。”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细腻,五官明艳精致。说起这些话来更显得神采飞扬,整个人似乎会发光,连带着屋内昏暗的环境都稍稍明媚起来。
“还有最后一点,若要纳妾,需得先和离。不知萧公子,答应与否?”
宋岭远眸中浅浅浮上一丝笑意,应下:“萧家祖训,只娶妻,不纳妾。”
陈禾眼前一亮,绝大多数男子,在她这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听不下去了,不是直骂她荒唐愤然离席,就是扯开话题想糊弄了事。安安静静听完并同意她的,眼前这是第一个。
“那我没问题了,我愿意签,不会后悔!萧公子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宋岭远说着,提笔在婚书上签了字,又将笔和纸推了过去。
“宋岭远。”陈禾看着婚书上遒劲隽秀的字体,想到两人即将成为夫妻的可能性,脸色微红,亦在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婚书一式两份,这份是周姑娘的,收好。”
见婚书已经签完,宋岭远将两份婚书收起来,递给陈禾一份。
宋岭远又道:“既已签完婚书,后续之事,就全按大京民俗的标准来,我会着人一一安排。聘礼这块,你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一切从简便可,不必铺张。”陈禾道。
宋岭远颔首,递过去一串钥匙:“我在西区新购置了一处宅子,是做将来婚房用的,离你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这是钥匙,你可以提前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顺眼的摆置,尽可按照你的喜好来修改,或是有什么想要添置的,也可以跟我说。”
陈禾惊讶,推辞:“按照你的喜好来便可,我还未过门,这样做太僭越了。”
宋岭远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莫名透着股毋容置疑:“婚书都已签了,便没有僭越一说。况我家里没有女眷,不了解姑娘家的喜好,总归是要置办,早一点晚一点也无甚区别。”
他都这样说了,陈禾觉得要是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便接过钥匙:“行,多谢萧公子美意。”
“既如此,萧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宋岭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酒楼,宋岭远拐过一条街,来到ᴊsɢ了一辆低调的六驹马车前。
见他过来,在车前等候的几人纷纷拱手行礼:“萧御史!”
“萧老将军已在马车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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