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当众批评了,还不肯承认错误,脸皮可真厚!”
“上次人家乔同志和楚营长散步的时候,她就冲上去横插一脚来着,不要脸!”
“这样的作风不正的人怎么配做记者?”
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笼罩而来,将叶慧娟牢牢锁在其中。
她面无血色地站在台上,绝望地摇头:“不!我没有撒谎!也没有造谣!什么新闻稿我根本不知道……”
她扭过头看向楚少辞,眼神悲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她身败名裂、被赶出部队,也无动于衷。
楚少辞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最后:“关于你写报道中伤污蔑乔同志的事情,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
叶慧娟绝望的向后退了一步。
恍然间,她突然看见付师长坐在台下!
叶慧娟顿时想起,当年她和楚少辞结婚,付师长是证婚人。
她眼中重新亮起希望,激动地上前:“付师长!我和楚少辞的结婚……”
话未说完,付师长严肃站起身:“叶慧娟同志,请你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
闻言,叶慧娟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连当初的证婚人也不肯为她作证!
在场的人,都是默认了她有错的……
叶慧娟白着脸,眼眶的红的可怕,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她像提线木偶般僵站在台上,台上的批评和台下的议论交织,字字刺在她的心上。
原来,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只有她一直傻傻的坚信,以为能打动楚少辞。
大会又持续了许久才结束,她像被抽走了灵魂,迎着各异的目光麻木地走出会场。
楚少辞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皱了皱眉。
叶慧娟却没看他,自顾自的回了家。
她拉开床头柜,拿出那张薄薄的结婚证。
鲜红的纸张,看起来格外讽刺。
叶慧娟却仍是拿起来,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摩挲着两个并列的名字。
她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实已经彻底脱离梦境。
但她却还是在一步步走向梦里的结局,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殊途同归”四个字。
“叶慧娟,今天的事……”
楚少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依旧丰神俊朗。
可叶慧娟再看他,心里却只有涩然。
她轻声念着结婚证上的内容:“楚少辞与叶慧娟于1976年1月1日自愿结婚……”
自愿结婚。
楚少辞薄唇紧抿,神情复杂。
叶慧娟转过身,将结婚证举到他面前,声音颤抖:“楚少辞,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所以才不愿意相信我,可是在结婚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这么不愿意……”
她死死捏着结婚证,双目赤红:“你要是早直接了当的拒绝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强迫你?”
楚少辞见她情绪激动,皱起眉:“你冷静点,先把结婚证放下……”
他说着,伸手就要将结婚证拿过来。
“不要!”叶慧娟顿时警惕,慌张收回手,使劲一拽。
刺啦!
结婚证被撕成了两半!
第6章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安静得落针可闻。
叶慧娟捏着只剩一半的结婚证,眼睫一颤,泪珠滚落在地。
这结婚证,就跟她和楚少辞的关系一样,破裂两半。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要告诉她——
这就是不肯放手的下场!
楚少辞的目光从手中破碎的结婚证移到叶慧娟泪水满溢的一双眼上。
“叶慧娟……”他冷峻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结婚证损坏可以补……”
叶慧娟双眼发红,轻声打断:“不必了。”
结婚证损坏了可以补办,感情呢?心呢?
她转身颓然将那半张结婚证放回原处,不再理会他。
楚少辞喉结滚了滚,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大门关上的那刻,叶慧娟脱力地靠着门板蜷坐在地上,痛哭呜咽。
不知坐了多久,身后的门板忽然被人敲响。
会有谁来找她?楚少辞吗?
敲门声仍在继续,叶慧娟站起身,打开门:“你还有什么……”
她的话音都堵在喉头。
乔知滟勾了勾唇,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四下打量片刻笑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夫妻啊。”
语气里的嘲讽如刀刺进叶慧娟的心。
她紧紧捏着门框,深深皱起眉:“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我是来帮你的。”乔知滟说着,从腰间挎包里取出两张纸递给她。
一张是她和楚少辞的离婚报告,楚少辞已经签了字。
叶慧娟看着那熟悉的遒劲字迹,心里一阵刺痛。
原来他已经准备好了……
乔知滟将另一张介绍信放在她手上:“我让我父亲给你开了介绍信,只要你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就可以调到其他军区工作。”
“反正少辞已经签字了,你们离婚是迟早的事。”
即使知道这是事实,可叶慧娟的心依旧紧紧揪在一起。
她强撑着掩去心头涩意,抬眸冷冷看向乔知滟:“这么着急赶我走,看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只要我一天没跟他离婚,你就仍然是插足的第三人,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乔知滟被戳中心思,一张俏脸阴沉得有些狰狞。
“可现在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
“报道和批评大会的事情只是我给你的一个警告,你要是不走,我多的是手段让你在这儿待不下去!”
乔知滟轻蔑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叶慧娟白着脸撑在桌上,视线落在楚少辞的签名上,心口一阵阵绞痛。
她想起结婚时,母亲抱着她抹着眼泪:“少辞是个好男人,把你托付给她,阿妈放心!你阿爸也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楚少辞确实是个好男人,只是是对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好。
叶慧娟轻颤着长长吐了口气,她想念阿妈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叶慧娟是个孤儿,从小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
来到这里之后,是阿妈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母爱。
叶慧娟早就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可自从和楚少辞结婚以后,她就很少回去看阿妈,唯恐被她看出自己和楚少辞过得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好,也害怕回娘家太频繁让她和楚少辞都难做。
不过现在,她不在乎那些了……
叶慧娟当即收好行李,离开大院。
天色渐暗,冬季的寒风凛冽。
叶慧娟提着一个大包朝乡下家里的老房子走去。
远远的,就见家门外围了一圈人,激烈的叫骂声隐约传来。
叶慧娟心里一沉,加快了脚步。
“你平时到处炫耀你女儿多有出息,原来就是个爬床烂裤裆的货!”
“真是丢我们村的脸,厚脸皮的娼妇!”
不堪入耳的辱骂从那些村妇口中源源不断吐出。
叶母白着脸反驳:“我女儿没有!谁敢再骂我女儿一句,我就跟他拼了!”
叶慧娟瞳孔骤缩,心也一瞬间被死死攥紧!
阿妈向来温柔,几乎从来不和人争执,现在竟然为了她跟人动手!
叶慧娟急切想要阻止,口中大喊:“阿妈——”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壮汉出来狠狠推了叶母一把:“你个贱人还想动我媳妇?找死!”
冬日路滑。
叶母没有反应过来被推倒在地,后脑重重磕在一块尖锐石头上!
叶慧娟顿住脚,浑身血液急速倒流:“阿妈——!”
第7章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叶慧娟跌跌撞撞奔上前,慌张地将阿妈抱在怀里。
可剧颤的手触碰到阿妈的后脑,沾了一手鲜血。
“阿妈!阿妈……”她急得眼眶发红,惊慌呼救:“帮忙救人啊!叫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阿妈……”
围观的人却倒退两步,慌慌张张一哄而散!
叶慧娟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传来一阵汹涌的绞痛。
她按了按胸口,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的将阿妈背到背上。
一边背着人火急火燎的往卫生院赶,一边唤着背上的人:“阿妈,你一定要撑住,我们马上就到卫生院……”
北方的冬日天色暗的早,几乎看不出眼前的路。
叶慧娟却对这条路无比熟悉。
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阿妈也是这样背着她,急匆匆往卫生院赶。
这时,背上却传来阿妈虚弱的呼声:“囡囡……”
她艰难抬起手,轻抚叶慧娟的脸颊的汗珠:“阿妈没事……”
叶慧娟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泪在眼里在打转。
叶母艰难地说:“囡囡……过得不开心……咱就离……阿妈、阿妈照顾你一辈子……”
这个年代,离婚是会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的丑事。
叶慧娟的心又酸又胀,没想到阿妈这个时候还在为她考虑……
卫生院。
走廊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叶母被推进抢救室。
叶慧娟鬓发散乱,狼狈又焦急守在门口。
直到护士同志提醒:“这位家属,您母亲手术费用大约需要五百块,你得提前缴费。”
叶慧娟一僵,高昂的手术费用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五百块,她哪有那么多钱!
她想也不想,央求护士:“麻烦你们先做手术,我、我会马上想办法把交钱……”
说完,叶慧娟转头离开卫生院,心急如焚的回到军区大院。
楚少辞刚下训,军绿色的作训服衬的他更加笔挺威严。
叶慧娟匆忙奔上前叫住他:“楚少辞!”
楚少辞脚步一顿,冷着声先一步开口:“叶慧娟,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叶慧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震得懵了一瞬:“什么?”
楚少辞神情更冷:“乔知滟同志都跟我说了,她好心给你介绍工作,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出言污蔑、坏她的名声!”
“叶慧娟,你比我想的还要说谎成性,刻薄恶毒!”
叶慧娟僵在原地,失望的情绪渐渐满溢。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勾起一个盛着酸涩的苦笑:“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楚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