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棠岁眉头紧锁,只是拿钱贴补下娘家,不至于到打死这么夸张吧?
安靖抽泣着,说得断断续续,“今儿个舅舅走了后,太太就派人来了,说她少了一个玉镯,是母亲偷了给舅舅。”
偷窃在内宅里,算得上大事了。
但棠岁觉得奇怪,成姨娘平日里小心又胆小,根本不可能偷东西,更别提去偷孟洁的东西。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棠岁怕去迟了真出事,忙带着人快步去正院。
等她到正院时,成姨娘已经挨了两板子,张姨娘跪在一旁哭着求情。
“太太。”棠岁先和孟洁行礼,行刑的两个婆子看到棠岁来了,停住犹豫要不要继续打,“我听说成姨娘偷了太太的镯子,是吗?”
孟洁点头,冷着脸道,“那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陪嫁,虽说不是很贵重,可对我意义不一样,今儿个若不是成平津上门,我得知成姨娘偷偷塞给成平津东西,我还不知咱们家里竟然出了贼!”
说完,孟洁目光落在棠岁身上,颇有较量的意思。
棠岁柔声道:“成姨娘经常做些女工贴补娘家,这我是知道的,可她素来胆子小,是不敢偷太太镯子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安靖也跪在哭,在一旁发誓他姨娘绝对没偷东西。
“误会?”孟洁刚出声,她身后的喜儿就拿了一张典当契约给棠岁看,“芷儿你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的,是成平津典当了我的镯子。”
棠岁看了契约,确实没有错,她想到成平津为人,思量道,“既然是成平津典当太太的镯子,应该派人去抓成平津才是。”
对于成平津的死活,棠岁一点都不关心。
孟洁哼了一声,“用得着找成平津吗,这镯子肯定是成姨娘给成平津的,不然成平津一个外男,我又没见过成平津,他怎么可能偷了我的镯子?”
听孟洁这么说,棠岁便知道孟洁是想拿成姨娘这事立立威风。其实这事她真不好出头,可她若是不帮成姨娘,以成姨娘的性格肯定不会推给成平津,到时候真有可能被打死或者打残卖了,可安靖还那么小,棠岁于心不忍。
“太太此言差矣。”棠岁还是出声帮成姨娘说话,“那成平津一贯偷鸡摸狗,他并不一定要在安家偷东西。成姨娘毕竟给父亲生了一个儿子,等父亲回来,他是最了解成姨娘的,太太不如把成平津带来,问清楚才好,若是误伤了人,对您名声不好啊。”
棠岁这话,不仅搬出安成邺,还带上了孟洁,可以说是直接和孟洁打起擂台。
她知道,如果不说严重点,孟洁肯定不会同意那么麻烦。既然帮成姨娘就代表得罪孟洁,那她干脆得罪得彻底一点好了,反正经过孟洁去裴家打小报告的事之后,她与孟洁之间就永远隔了一层。
而孟洁一听棠岁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拿茶盏的手也有些抖,余光瞥了眼边上的喜儿,见喜儿微微摇头没主意,只好咬牙答应了。本来她今儿是想给府里的人来个下马威,成姨娘的死活她并不关心,因为她发现府中的人还是更听棠岁的话,所以想借此立威。
棠岁看孟洁点头,立马让福生去找人抓成平津,“先去京都里的赌坊酒楼找人,若是找到人直接堵上嘴绑来,别给他说话的机会。”
吩咐完后,棠岁笑着夸孟洁,“太太真是体贴大方,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帮您讨回公道。”
说完,棠岁转身先扶了张姨娘起来,又去看成姨娘的伤势。
“小姐,我没偷。”成姨娘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一句话,棠岁没问出其他有用的。
棠岁只好在院子里一起等人。
她今儿替成姨娘出了头,眼下院子里的人又对她颇为敬服,只怕孟洁会因此记恨她,想让她离开安家了。毕竟谁也不想当着家,手下的人却想着另一个主子。
可这也不是棠岁愿意看到的啊。
从交出管家权的第一刻,她就希望孟洁能撑起一个家,可孟洁却偏偏能力不足,眼皮子还浅。她又不可能上门说“太太你这样不行,你应该这样,那样。”,所以说,做人真难啊。
众人等了快一个时辰,下人们才把成平津带来。
成平津瘦得颧骨高起,眼窝深陷。
棠岁拿下成平津嘴里的布条,“我问你,我家太太的镯子是你偷的吗?”
“不是,我怎么可能近得了太太的身!”成平津大喊冤枉,“妹子,你可要帮我说句话啊,我来安家,可没去见过太太。”
是了,这点棠岁一开始就有想过,“你在安家没见过,可不代表你在外头没见过。”
成平津慌了,眼神闪了闪,棠岁看出蹊跷,“怎么,还不说?”
她冷冷笑了笑,“既然你不说,那咱们就去见官吧,想来你是不怕天波府的,不过最近天波府新来的老爷,听说下手可狠了,审讯一次就能让人皮开肉绽。”
“我说!”成平津转了下头,最后定在成姨娘身上,“是我妹妹给我的,对,是她给我的。”
成姨娘听到这话,立马呆住,转而哭着望向哥哥,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棠岁回头看了眼孟洁,见她面带了一点笑意,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继续问成平津,“那你说说,成姨娘是哪天把镯子给你,又是怎么给你,你典当了镯子后,今天应该是来给成姨娘送钱的吧。冰露,带人去成姨娘屋里看看有没有赃款,若是没有,咱们就把成平津送去报官,到时候我一定请里头审讯老爷多喝几盏茶,肯定能问出真话。”
棠岁说完,让人继续堵住成平津的嘴,她转身给孟洁回话,“太太,若是待会找出赃款,剩下的事,就请太太定夺。”
孟洁喉咙一梗,她这会胸口堵得闷闷的,没想到棠岁会那么聪明,知道把事情引到赃款上。她其实知道不是成姨娘偷的,因为那天她去裁缝店,看到成平津鬼鬼祟祟跟着她,故意把镯子留下给成平津捡走。
见棠岁一直盯着她,孟洁感觉这丫头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让她不由心慌。
这时安成邺回来了,他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皱眉问孟洁,“这是怎么回事?”
孟洁说成姨娘有可能偷了镯子,瞬间得到安成邺反驳。
“不可能的事。”安成邺风流多年有个好处,就是懂女人,“成姨娘胆小如鼠,你就是给她,她也不敢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是她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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