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是我这样，就必须得失去一切，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
第23章
萧云胤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
昨晚，他昏倒在疗养院门口，是巡夜的安保人员发现了他，把他送到医院的。
呼吸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他皱着眉，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挣扎着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医护人员尝试跟他交流，他却恍若未闻，捂着还在冒血的针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雨后的太阳，温暖刺目。
照得他一阵恍惚，他用力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头脑清醒，可虚弱的身体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地回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
“我想在疗养院办理入住。”
萧云胤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推到疗养院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皱着眉，并没有去看那些信息，而是对着他遗憾摊手。
“抱歉，先生，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们的疗养院没有空余房间能为您提供入住。”
“而且，据我所知，您最初并没有在疗养院办理入住的想法，这里是给人提供精神或者身体疗愈的地方，如果要解决问题，建议您采取其他方法。”
“另外，请不要在门口长时间逗留，这会让我们感到很困扰。”
负责人的拒绝不留情面。
萧云胤低垂着头，缓缓走出负责人的办公室。
遇到艾娃的时候，她正加快步伐，想不知不觉地从萧云胤身边绕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萧云胤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她。
“艾娃小姐，请等一下！”
艾娃抱着一箱要送给住户们的物品，走得更快了。
但萧云胤还是小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艾娃警惕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东方男人，询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萧云胤手掌向下，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把我的号码带给夕月，告诉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如果她想见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落寞地垂下眼睛，苦笑了两声。
“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有些事，总要彻底解决清楚。”
艾娃将信将疑，但还是从他手里接过名片，匆匆离去。
离开疗养院时，萧云胤回望昨晚江月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恸的决然。
“夕月，再见我一面吧。”
……
“他就说了这些？”
方忆拿着萧云胤给艾娃的名片，看了又看，还是皱着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艾娃点点头，交代完事情的原委，把给江月和方忆的物品留下，就离开去送下一家了。
江月接过名片，溢出一声轻笑。
“他宁愿相信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忘了，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不想给他打电话。”
说完，她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
“所以，他在骗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宁愿相信他的谎言，也不愿意去看真相？”
方忆皱起鼻子，看着那张名片有些嫌弃。
“那你要去见他吗？”
江月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把名片丢在了桌子上。
“见吧，就像他说的，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总归要把这些事情了结清楚。”
第24章
江月拨通萧云胤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恋与小说家》这个游戏，虽然从设计到落地，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但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的产物。
这三天里，江月对他们尚未明晰的财产做了整理。
在手机上敲下这一串数字，几乎是江月的肌肉记忆。
电话照例只响了一声。
对面接起，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夕月，是你吗？”
“嗯。”
江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萧云胤的声音就重新雀跃起来。
“太好了，夕月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
江月没什么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径自说道：“今天下午三点，我们见一面，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没说话的方忆委屈巴巴地望着江月，手里还抱着第一批《恋与小说家》周边。
“你真的要把《恋与小说家》分给他一半吗？我的小人鱼会不会被改毁掉啊……”
江月笑着摸摸方忆怀里的棉花娃娃。
“放心，明晰财产只是让双方清楚罢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你的小人鱼不会变的，每位小说家的爱人都不会变。”
安抚好方忆，江月一个人出了门。
秋风凉，吹动她的围巾。
咖啡厅里。
萧云胤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
曾经，江月也是这样，无数次坚定地奔向他。
可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叮铃——”
门口古朴的铃铛响了一声。
萧云胤站起身，像以前一样帮江月拉开椅子。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又温柔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
江月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将包里的文件掏出来推到萧云胤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我三年来设计的游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萧云胤点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不好。”
江月的目光穿过眼前弥散热气的咖啡，看着萧云胤。
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
“这款游戏目前有一千多万的收益，我可以把我的部分……”
“夕月。”
萧云胤垂下眼，打断了江月的话。
“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我赌你离不开我，我婚内出轨，是我背叛了你，你要跟我离婚，我完全可以净身出户。”
“无论是《恋与小说家》还是致一科技，每一款游戏都有你的心血，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也该由你全部收回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这句话时，他终于有勇气抬起眼睛与江月对视。
他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
但是没有。
江月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萧云胤熟知她的习惯，她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会太仁慈。
“萧云胤，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第25章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
萧云胤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他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向江月时，眼中已是一片澄明。
“夕月，我……”
他抽动嘴角，强扯出一个笑，却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偏头抹了把眼角。
“我同意离婚，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萧云胤的眼睛很红，里面尽是温热的湿意。
他不停地眨眼，不愿让自己模糊了江月的身影。
静静地，他等着她回答。
就像曾经无数次，他坐在她身后，期盼她回头，能看见他。
明明已经将月光抱了满怀，又为什么会去追逐萤火呢？
江月想不明白。
围墙坍塌的萧云胤同样不懂。
但所有事，都已成定局，他只希望，江月能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好，你说。”
听到她的回答，萧云胤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没有无理的要求，反而过于简单和平常。
江月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可还没等她想清楚，这种不祥究竟意味着什么，萧云胤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很遗憾，遗憾自己已经好久没跟你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是啊，他们的确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自从周萱儿出现，他不是吃到一半被叫走，就是吃饭的时候也看着手机。
江月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这样，自以为高明，一举一动却又蠢得让人发笑。
她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平静开口：“吃什么，你定。”
……
半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一家中餐厅。
小店面积不大，只有老板和两个店员。
萧云胤走过去，跟老板交流了几句后，就脱下风衣，系上围裙进了后厨。
他动作很快，又好像早有准备。
一盘盘熟悉的菜肴端上桌，都是江月爱吃的、熟悉的菜色。
直到最后一道汤端上来，萧云胤终于解下围裙，坐在了江月对面。
“尝尝吧，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自己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说完，他拿起小碗，给江月盛了一碗汤冷在一边。
灯光昏黄。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公司，没有百亿身家。
平日里省吃俭用，除了过年过节，也吃不上四菜一汤。
可那时的他们，简单、纯粹，有梦想，有目标，有爱人。
忙忙碌碌，却又可以从一个简单的拥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