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人不备,迅速地脱离了李庆的控制,一边往李喻那边靠,阻住他拎起重台灯的手,一边卑微地哀求李庆:「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你真要打死他吗?」李庆油盐不进,眼神越来越可怖:「你没听见这欠揍的东西说什么吗?他要杀了他老子!」李喻死死地盯着他,眼看就要挣脱我的束缚,然后把台灯重重地砸到李庆头上,我便是怕他这样做,却也拦得吃力。...
冰棍在烈日下迅速融化,少年的眼泪也在快速风干。刚才我走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佯装无事人一样说:「给你买了冰袖,用这个套在手臂上吧,这天穿长袖太热了。」
李喻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神情,「谢谢。」
但李喻也是真的心细,我晚上回去翻行李包,发现他基本只带了长袖出来,短的也就一件,见我面露难色,李喻低头说了一句「我不热」,之后就去埋头做功课。
他好像是在提前预习高中的课本。
李喻在看英语的时候,似乎弄不清某个长难句的语法,来回念了好几次。
我下意识地开口:「引导词在句首,从句后面是不是没有逗号隔开?没有的话是主语从句。」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陷入忽如其来的静寂中。
我看向李喻,发现他已经停下笔,神色怪异地看着我。
「你会英文?」李喻问出口。
「我……」我支吾一下,「说以前没读过书是骗那老板娘的,我多少读过一点。」
李喻哦了一声。
我坐在床上数日子,猛然惊觉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李庆快要出来了。
我想起小说里面,李喻之所以能彻底与吸血鬼父亲割席,就是因为李庆失手将「我」打死了,被判了无期,后来病死在监狱里。
想到这里,我冷汗连连,甚至有即刻拾包袱逃跑的冲动。
惊惧地过了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给老板娘打杂,还被骂了好几回毛手毛脚。
我觉得在这我也干不长了。
晚上八点,李喻还没有回来。
我随口和老板娘搭话:「最近还挺多人过来这边玩的,到处都很忙。」
「是啊,你从哪个地方来的。」
我突然噤了声。
就在这时,我收到了李喻发来的手机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快跑!」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头也不回地逃,跑到天边去,不再见李家人。
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站在了小吃店门口。
我最恐惧的的一幕发生了——
李庆坐在小吃店里,埋头吃着一盘炒饭。
而李喻,神情呆滞地站在桌子的旁边,而他看见我的那一刻,神色突变。
李庆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来,竟对着我亮出古怪的笑容。
「玩得开心不?」李庆问我。
我不说话。
李庆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也是不走运,好不容易去客运站买张票吧,结果那客运站里面多得是平时和我一块打牌的人,这不,一问就说了。」
「想躲我是吧,」李庆继续说,「别怕,警察大哥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不打人就是了。」
我知道李庆在说鬼话。
可是我更知道以他的力量能轻易地压制我和李喻两个人,硬杠不得。
我只好顺从地开口:「说什么呢,我不是躲你,你不在的这几天,镇上的人说话不太好听,我才带阿喻出来的。」
李庆点点头:「这样啊,那现在不得回去?」
我和李喻几乎是被押着回宾馆的。
然后在李庆的监督下,收拾行李。
李庆突然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五十,甩给儿子:「去给你老子买烟。」
李喻不肯接,冷眼睨他。
李庆眼见着就要踹他一脚,我连忙推了推李喻:「阿喻,让你买就买。」
李喻这才不情不愿地接了钱,临出去前还用眼睛剐了李庆。
儿子一走,李庆猛地把我扑到床上,单手钳住我,另外一只手用力地扒我的裤子,嘴里斥骂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护着他!你不是把他当儿子了吗,这么想要儿子是吗?来啊,我们现在生一个。」
「你他妈滚蛋!」我艰涩地开口。
「澎」的一声,门被用力地踢开。
李庆停下手,神情晦暗地看着儿子,「你瞪我干嘛?要不你来上她?」
李喻的眼睛赤红一片,白净的脖子上有青筋狰起,怒道:「我杀了你!」
我知道李喻百分百干得出来,他现在就靠一口气撑着,当这口气也咽不下去的时候,随时会选择同归于尽。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前途就尽毁了。
我趁人不备,迅速地脱离了李庆的控制,一边往李喻那边靠,阻住他拎起重台灯的手,一边卑微地哀求李庆:「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你真要打死他吗?」
李庆油盐不进,眼神越来越可怖:「你没听见这欠揍的东西说什么吗?他要杀了他老子!」
李喻死死地盯着他,眼看就要挣脱我的束缚,然后把台灯重重地砸到李庆头上,我便是怕他这样做,却也拦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