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估江聿言了。厉驰一如既往地孝顺,给我夹菜:这个好吃,母妃试试。母慈子孝,我也给厉驰夹肉:你也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啪的一声,我被吓一跳。江聿言竟然无礼地摔筷了。他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他,在阿驰面前,作为长辈的我,不得不勉强维持温馨的场面: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
江聿言是来找厉驰谈政事的。
我看着天色不早了,就问江聿言。
丞相大人用过晚膳没?要不要一起?
我让宫人摆了两套碗筷,我想他知道什么意思。
叨扰了。
……
我高估江聿言了。
厉驰一如既往地孝顺,给我夹菜:这个好吃,母妃试试。
母慈子孝,我也给厉驰夹肉:你也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啪的一声,我被吓一跳。
江聿言竟然无礼地摔筷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他,在阿驰面前,作为长辈的我,不得不勉强维持温馨的场面: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
江聿言冷冷瞥了我一眼,又望向厉驰,神色严厉,问他:太子妃选得怎么样了?
厉驰丢下筷子,往后一靠:没看上。
江聿言冷笑了声:那你要什么样的,舅舅给你找。
厉驰也笑了笑:舅舅自己不也没找到吗?
江聿言被气到,脸色铁青,你跟我能一样吗?
厉驰嗤笑:当然不一样,我比舅舅年轻,多的是时间,慢慢来。
饭桌上瞬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谁能想到平日里严肃的丞相大人和沉稳的太子殿下,还这么幼稚地斗嘴。
我本想作壁上观,可战火一下烧到我身上来。
娘娘觉得呢?江聿言突然问我。
我觉得什么?对江聿言的终身大事我没有发言权,但是对于厉驰的,我多少有点。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厉驰,苦口婆心:你舅舅也是为了你好。
厉驰垂下眸,雪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唇边一抹讥笑,母妃对舅舅真是言听计从。
他嚯地一下站起来,推开椅子,拂袖走了。
我有点懵。怎么就生气了呢?
江聿言原本铁青的脸色和缓了不少,他重拾筷子,用膳。
可是阿驰他……
江聿言扬起眉,盯着我,语气很不悦:纪云芙,陪我吃饭,别管他了。
我忍不住腹谤,这可是东宫,主人不在,他倒好,鸠占鹊巢,还理所当然。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送走江聿言这个瘟神后,我赶紧去哄厉驰。
起来吃饭。
母妃还管我做什么?厉驰蒙着被子,闷声说话。
都这么大了,还是一闹脾气就绝食。
我暗觉好笑,伸手去拉他被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厉驰把被子攥得很紧,我动摇不了半分。
跟母妃犟上了?
被窝里的声音仍旧闷声闷气。
不敢。儿臣困了,母妃出去吧。
不起来是吧?
我撸起袖子,脱掉鞋,爬上他的床,半跪着,真的不起来?
被窝里的人很安静。
我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厉驰怕痒,一点痒也受不了,尤其是腰这里,特别敏感,我隔着被子挠他,不过轻轻一戳,被窝底下的人闷哼了一声。
还忍着呢?
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按住我:母妃,不玩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忍着不笑。
我得逞地笑了笑,推开他的手:晚了。
母妃。警告的声音。
我更来劲了,嘿嘿笑了两声,恶狠狠地挠下去。
倏地,被窝哗地一下被踹开,手腕猛地被拽住,一阵天旋地转。
他压住我,一只手擎住我两手,放到头顶上,另一手撑着,强劲的手臂血脉偾张。
独属于少年的,如旷野烈风般的汹涌气息铺天盖地包围过来。
我的脑子嗡嗡发麻,身体发僵。
夜色幽深。
怎么不玩了?嗯?他的眸子闪烁着野狼般的炽热光芒。
心上擂鼓,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阿驰,你先放开母妃。
他唇角上勾,比烟花还艳地笑。
晚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瓦解,失控。
他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我心里说不出地发慌,挣了挣,阿驰,你乖。
母妃……他嗓音低迷,你在怕什么?
我攥紧了床单。
昏暗的夜,龙涎香,一旁的瑞兽金炉薄烟袅袅,除了没有磅礴的雨,这画面,像极了那个梦。
惊恐从心底钻出来,汩汩冒上来。
他身上的热气蒸腾,扑面而来。
他凑过来,近得可怕,我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
我惊恐地喝止:阿驰,别闹了,母妃要生气了。
时间凝固住了般。
身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身体僵持着。
生气了会怎样?
母妃不会再理你了。
沉默在夜色中寂寂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钳制我手腕的力量终于卸除。
厉驰翻身下去,背对着我,嗤笑了声。
母妃真是个胆小鬼,这就被吓到了。
我这才喘过气来,后怕。
我总是忘记岁月流逝,孱弱的少年已长成,就算是亲近,也要注意分寸。
我应该和厉驰保持距离。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总是借故躲着厉驰。
一个人吃饭是有点寂寞。
我恹恹地夹了一口凉菜,习惯真是可怕啊……
我的贴身侍女蓝若掀帘进来。
娘娘,殿下他让我转告几句话。
嗯?
殿下说,他认错,他会好好选太子妃,请娘娘不要再生他的气。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忍不住又心软了。
去叫殿下过来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