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枚针,扎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什么时候还?她还有时间还他的钱吗?肺癌,晚期。...
这句话像是一枚针,扎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什么时候还?
她还有时间还他的钱吗?
肺癌,晚期。
心里的酸直穿鼻尖,她差点在他面前掉泪。
凌思雪深吸一口气,“可能……我还不起了,你开个条件吧,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顾湛庭讥笑了下,“任何条件?”
她点头。
他摩挲着手指,“如果是离婚呢?”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了。
她麻木的点头,“可以。”
顾湛庭有些意外,半晌未言。
后他又嗤笑,“孩子不要了?”
孩子……
对,她还有个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刚出生就被他送到国外,不让她见一眼,五年,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男孩。
当初会跟他结婚,是因为老一辈的约定。
顾家老爷子年少时受过凌家人的大恩,可以说没有凌家就没有现在的顾家。
当时就约定,以后要结为亲家。
奈何后来两家都生的儿子,顾爷爷又约定了孙子辈娃娃亲。
但因此事时间线太长,当事人都差不多忘记了,直到顾湛庭和凌思雪长大,也没人提起过。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被人挖了出去。
当时顾氏推出一款产品以‘感恩’为主题,恰好有人拿这件事来说事,说顾家自己都不懂得感
恩,还说什么感恩。
顾老爷子这才想起婚事,硬逼着顾湛庭娶了凌思雪。
对于这桩婚姻,顾湛庭一直非常抗拒,结婚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婚后也不待见她。
他以为她跟他一样排斥这桩婚事,跟她谈过几次离婚,但都被她拒绝了。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偷偷喜欢他很久很久。
关于爱情所有的幻想与酸甜,都是他给与的。
尽管他早已忘记,曾经年少,他们见过面。
顾家的大家长知道他们结婚形同虚设,用了点手段让他们圆了房,后来她就怀孕了。
但顾湛庭却更加讨厌她了。
开始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厌恶。
孩子一出生,他就把他送走了,以此来惩罚她。
见她久久不说话,顾湛庭敲了敲桌面,“嗯?”
凌思雪深吸一口气,她的确很想见孩子,在生命枯竭之前,看他一眼。
可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见孩子。
所以她问,“只要离婚,你就给我50万是吗?”
她如此看重钱,连孩子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顾湛庭笑了下,颇为玩味。
“现在想通了,想用五十万买断我们的关系?”
下东西,跟同事告别走人,筋疲力尽地回到她住的小窝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但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坐在了客厅沙发那。
她心脏一紧,灯被人一下打开。
是谢霆舟,他穿着衬衫西裤,修长有力的双腿交叠着,靠着沙发,倒是头发有些凌乱,难得戴了个金丝框眼镜,他一边摘眼镜,一边捏了捏鼻骨,因为仰头,露出了线条凌厉的下颚,以及随着他动作轻轻滚动的喉结。
他淡声问:“你在明迪工作了?”
“嗯。”江阮阮有些累,她弯腰脱掉高跟鞋,终于踩在平地上,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空荡荡的,先喝点水吧。
“饿了么?”谢霆舟问。
江阮阮点了头,要是往常,她或许就亲自下厨给两人做个爱的夜宵了,但她现在想到今天的画面,就有些难熬,想吐。
谢霆舟淡声:“我让人送了饭,等会就来。”
江阮阮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就疲倦了,心脏更像是被层层丝线缠绕着,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忍不住想,谢霆舟是会做饭的,他以前就给温岁做过,但他从未给她做过一次。
“我不吃。”她冷淡道,她没去看他,端着一杯水,说完就想回房间休息,路过他的时候,她的手臂被男人忽然拽住,他的力道一点点加大,没说话,绷直了下颔线,冷冷地凝着她。
她挣扎了下,没松开。
他反倒稍用巧劲,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男人的气息盈满了她的鼻尖,淡淡的松香味,还有隐约的女性香水。
她想起今天那个女人如藤蔓一样攀附在他身上,还有温岁抱着他缠绵,埋在他的脖颈处细细吮吸,传来晦涩不明的暧昧娇嗔声。
她想吐。
“你发什么脾气?”谢霆舟嗓音冷冽,他的力道加大,拽得她骨骼生疼。
“别碰我,脏。”江阮阮拧眉,“松开我,我今天没心情。”她语气里的嫌弃意味分明。
谢霆舟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冷嗤:“江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江阮阮原本就在情绪爆发的边缘,她的眼睛被压了一天的难言怒意燃得通红,胸口隐隐起伏,下一秒,她手中的水直直地泼到了谢霆舟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