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许多天。沈渊仿佛死人一样没有丝毫动静。我从最开始的有一点点难过,到后来,彻底变得冷漠释然。...
其后的许多天。
沈渊仿佛死人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我从最开始的有一点点难过,到后来,彻底变得冷漠释然。
夫妻一场,走到这一步,是我没有想到的。
顾潇涵的朋友圈也没有丝毫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渊严令禁止发朋友圈,还是不愿意再刺激我,以免发生变故。
不管怎样,终于清净了。
第二十九天,我给沈渊发了消息。
明天 9:00,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消息很快回来了。
姐姐你放心,阿渊一定到的。
我冷笑一声,喝了一瓶安神液,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化了个美美的妆,开车去了民政局。
我到的时候,沈渊已经到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长发女孩。
两人笑笑闹闹。
沈渊一脸宠溺,那女孩儿小拳拳捶着他的胸口,吧唧一口亲了亲他的脸蛋,目光看到我,露出挑衅的笑容,却又在我走过来时,化作了小鸟依人局促不安地模样。
这么能装?
不知道是哪里产的大头蒜。
我收回目光,看向沈渊。
东西带了吧,走吧。
沈渊脸上几分愧疚。
微微,对不起。
叫我慕薇,谢谢!
他惊愕的面容,变得苍白。
我率先进去,他跟了过来。
协议都是拟订好的,没有任何争议,我们很快办妥手续。
领了离婚证,我心里很是感慨。
结婚证是红色,离婚证也是红色。
还是发证的人看得透,结婚离婚,其实都是好事儿。
摆脱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怎么看都相当于新生。
沈渊的愧疚越发浓郁。
薇……慕薇,她怀孕了,流产对身体不好……
沈先生,和我不必解释这么多,我们现在是陌生人了。
我打断他。
不过,看在过去的分上,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这件事情,错的人是你。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应该婚内出轨。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应该让她见不得光。
既然我已经给你们腾位置了,希望你们都有一个好的未来。
言尽于此,以后再也不见了。
我这一番话说得大气漂亮,周围来办证的人看我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这赞赏我实难承受。
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被枕边人绿了,其实我恨不能他坟头草也绿了。
沈渊没料到我如此说,更加愧疚。
他上前一步,想拉住我的手。
我心里厌恶得要命,我从不知道他这么黏糊。
我当初一定眼瞎了。
幸亏顾潇涵立刻跟了进来,牢牢挽住沈渊的胳膊,笑道:
谢谢姐姐成全,那我今天正好和他一起领个证,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及了。
再就是,阿渊为了补偿你,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你了,希望姐姐以后拿着那些钱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明里暗里的暗示,沈渊很大度,而我太贪财。
我笑了。
那我恭喜你们。
我和沈渊的财产都是婚姻存续期间一起赚的,不存在他让着我,我没有让他净身出户,是我大度。
听说顾小姐的店还挺赚钱的,不过,网红都是靠粉丝挣钱的,不知道你的粉丝知道你给人做小,还对原配破口大骂,是什么感想?
顾潇涵瞪着眼睛,咬着唇,模样楚楚可怜。
但她可能真的怕我乱来,竟然没有反驳。
她只是楚楚可怜地哼哼两声。
沈渊这个大傻子竟然就替她出头了。
慕薇,是我追求的潇潇,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事情冲着我来。
真的可以冲着你来?
我冷笑一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这样行不行?
道:“陆琛,我有点事要拜托你。”
她想得很明白,既然迟早要离开这里自力更生,那么挣钱必须要提上日程。
不管是去找工作,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门路,她都要去县城一趟,那兜里必须要有点钱。
别的不说,公车费总是少不了,总不能走路去吧?
陆琛眉头一皱,“你又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10块也行。”
“啪!”陆琛重重放下筷子,俊脸上是压抑的火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突然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又是要钱!
朱意欢猜到他误会了什么,急忙道:“我不是白拿,可以写借条,以后还给你,而且我借钱是为了出去找工……”
“够了!”陆琛直接打断,他不想听朱意欢的一句狡辩,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纸币,凑够了10块钱,然后重重拍在桌子上,“10块钱,给你!”
他是真的受够了。
自从娶了她,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过,走到哪儿都被人嘲笑被戴绿帽,简直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她突然收拾屋子还做饭是真知错要改了,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你拿了钱就安安分分的,如果你再做什么丑事,别怪我把你赶回老家!”撂下狠话,陆琛气冲冲起身回屋,把门摔得巨响,可见实在气得不轻。
朱意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一朝一夕扭转不了。
其实也怪不了陆琛对她误会太深,只怪原主太极品,把人伤得遍体鳞伤,谁还会信她?
能嫁给陆琛,原主简直积了八辈子德,因为陆琛尽管是被逼娶的她,名声也被她悔得一塌糊涂,但品行实在没得说,原主往死里作,他气得不行了也没对她家暴动手,并且最终还是给了她钱。
这男人,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好归好,但他是原主的男人,不是她的。
朱意欢是决定要离婚的,不想欠陆琛什么,所以把钱收起来之后,她找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份欠条,然后敲开房间门,把欠条放在桌子上。
陆琛已经躺到床上,终于忍无可忍,“你又想干什么?”
结婚之后,他跟她同床的次数少之又少,多数时候宁可在厂里的休息室睡沙发,也不想回来看她的臭脸。
现在在气头上,更不想跟她同床。
朱意欢正在从柜子里掏被褥,对于他的怒火,只能叹气,“我拿被子去睡沙发,10块钱算我借你的,欠条我写好签字,放在桌上了。”
陆琛一眼就看到欠条,上头娟秀的字迹和条理清晰的内容,让他吃了一惊。
朱意欢根本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比小学生都不如,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
他拿着欠条,心头惊疑不定,抬眼看向外头的客厅,发现朱意欢当真躺在沙发上。
她身上全是肉,木头钉成的旧沙发又小又硬,睡上去不止挤,还硌得慌,她那骄纵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又在玩苦肉计?
她可不是第一次玩这种鬼把戏了。
肯定撑不过三分钟!
陆琛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就算她叫苦卖可怜,也绝不同意跟她同床。
可是等了好半晌,朱意欢依然蜷缩在沙发上,呼吸也平稳了。
陆琛凑近一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朱意欢好像真的变了。
她在欠条上写借他的10块钱,一个月内归还,他竟有种相信她真的会归还的感觉。
第二天。
朱意欢起来的时候,陆琛已经去上班了。
她也没有耽搁,换了一身宽松整洁的衣服,拿上10块钱就出门。
这一带是郊外,不少国营大厂都建在这里,厂房一排接着一排,工人们顶着大太阳进进出出,脚步很快,为了养家糊口都很拼。
朱意欢也想走快点,但是身上全是肉,多走两步喘大气。
顶头太阳烤得厉害,空气闷热闷热的,没走出多远就出了一身汗。
这天气,对胖子太不友好了。
朱意欢一遍遍擦额头上的汗,好不容易走到车站等到车,还差点被人给撞到。
“能不能动作快点?一身肉,挡到别人了!”
胖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权啊。
朱意欢什么也没说,付了2毛钱车费,就往车尾的方向走,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也没坐下。
以她的体型,坐下来得占两个座位,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还是站着好,权当减肥了。
因为在角落里,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刘梅也在车上,还看到了她。
刘梅目光微闪,她倒要看看,这肥婆要干什么!
公车吭哧吭哧行驶在旧水泥路上,一路颠簸。
朱意欢被颠到晕车,幸好在吐出来之前到芒城城区,她急忙冲下车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心思观察八零年代的城区。
比起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80年代的芒城可以说是破旧了。
只有一条水泥路主道,道路两边是刮了白墙的低矮楼房,铺面都在一楼,挂着红底黄大字的招牌。
米粉店,杂货铺,裁缝店……
一间紧挨着一间,门面都不大,密密麻麻的商品堆成一座座小山,又多又乱,店面也没什么装潢可言,但生意都还不错。
朱意欢一间一间逛过去,看到门口贴有招工广告就停下来瞧一瞧,很快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几乎招的都是跑腿打杂的小工,按上工天数算工钱,上一天工才几块钱,还不包吃住。
这哪够生活啊?
除开吃住的开销,就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了多少钱,而且她堂堂时装设计师,难道要沦落到做这些小工?
逛了一圈,衣服都汗湿了,终于看到一家裁缝店招裁缝工。
勉强算专业对口,有点技术含量,虽然做6休1不包吃住,但一个月工钱60元,相比其他小工而言算是不错了。
然而,还没等朱意欢开口问,老板娘就嫌弃地摆手,“一边去,我这儿不招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