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陆时予的备用手机落在了家里,我赶去公司送给他。路上,有人打电话过来。我看了下备注:1 1。真亲密啊。...
周一上班,陆时予的备用手机落在了家里,我赶去公司送给他。
路上,有人打电话过来。
我看了下备注:1 1。
真亲密啊。
这么多年,他从来只会连名带姓的叫我。
吴虞、吴虞。
我妈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大概是想我安然无虞吧。
遗憾的是,我才不到三十就得了脑癌,辜负了她的一片寄望。
想来我家本身就有肿瘤基因,我妈、我姨妈和太姥姥都是癌症去世的,走的时候,也都很年轻。
到公司后,赵伊拦住我,疏离而客气,「总经理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
赵伊是他大学同班,毕业后成了他的秘书。
陆时予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陆时予要长的多。
我介意的是,他们大学时期曾经交往过。
虽然时间不长,但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我和陆时予共同的圈子里,都觉得我在他面前任性且作,护食一样不许他身边有任何女生亲近。
可辞退赵伊的话,我提都不敢提。
他和赵伊分手分的有多不情愿,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新。
那时陆时予颓废无比,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冷冷望着我,「你是不是只会用我爸妈逼我?」
他的嗓子喑哑,我甚至觉得他的眼里有泪光。
这么喜欢吗。
那一次,我愣了很久。
他性子闷,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人。
以往的我或许会赌气,一直守到会议结束等陆时予出来,再故意在赵伊面前秀一把恩爱。
但是这次,我把备用手机交到赵伊手里,嘱咐她开完会后还给陆时予。
对她略一点头,我转身径自离开了。
赵伊脸上有些微的惊讶。
他的表情终于变了,大概真的相信我是希望他死了的吧。
十板子之后,叶家人动了。
「臣愿以赎金抵剩余的板子,求陛下恩典。」
皇弟看我,我神色淡漠地看着叶家家主,并不说话。
等行刑到十五板子,我才悠悠道:「一板子一千金,你舍得吗?」
叶家家大业大,但三万五千金,并非小数目,叶家舍得砸钱给叶微澜吗?
叶家家主愕然,他眸中盛着怒火,却堪堪忍住。
我抬了抬手,板子又打起来。
声音脆响,好听!
叶家家主终于没忍住。
「臣愿意!」
我轻嘶一声,万万没想到,叶微澜在叶家这么重要。
我看向叶微澜,他已经倒在地上,却还想挣扎着爬起来。
我当初爱他什么呢?
大概便是他身上总有一股倔劲,仿佛只有天塌下来,才会将他压倒。
那时我想,能被他护在羽翼下的人,一定很幸福。
可惜啊,我拼尽全力,帮他,救他,讨好他,也没能站在他的羽翼下。
我摆摆手,结束了这场行刑。
叶家家主承诺三日内将赎金送回来,便匆匆带人走了。
皇弟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阿姐,你看叶家那个样子,当真好笑,不过,干嘛饶了叶微澜,叶家那样重视他,我们何不干脆——」
他似笑非笑,唇角的狠厉快要溢了出来。
偏偏此时,一个宫女掉了烛台,发出「咚隆」一声巨响。
皇弟大怒,立刻一个茶杯扔了过去,厉声呵斥。
他越说越大声,整个人似要发狂。
我心中一惊。
我的阿弟开始变得弑杀了。
他心中有恶魔,我心中也是。
我和他并没有受到很好的教养。
宫中太监宫女不敢得罪我们,不敢告诉我们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那些门阀贵族巴不得我们变成废物,派到宫中的大儒是一些老学究,只让我们背背背,背不会便打手板,告父皇。
偏偏父皇也没有二两学问,见了那些老学究,比我们还厌烦。
而我的母妃忙于宫斗,忙着护住我们。
可即便如此,阿弟还是差点被人害了。
一个太监将他装入大瓮里,瓮上压着石板,他差点儿憋死。
那太监死前,指责阿弟磋磨虐待他,他才如此对待主子。
那时,阿弟才九岁。
他听了暴怒。
说那太监胡扯,他连他姓名都不知道。
可大人们很忙,没人听他说什么,甚至默认他就是一个暴戾的人。
慢慢地,他真如流言一般变得暴戾,打骂宫女太监成了常事。
这些宫女太监恨我们。
上一世,叶微澜能带人悄无声息地闯入禁宫,是这些宫女太监带的路。
这一世,不能再如此了。
我的阿弟才十五岁,他有改过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