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知陆时予吴虞死讯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并不相信,「别开这种玩笑。」「陆先生,我没有开玩笑。」我将吴虞的遗书递给他,「这是她留给你父母的,麻烦转交。」他没有接,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她又在闹什么?」我心底笑了一声,「陆先生,吴虞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发现,你可以去停尸房辨认是否是她。」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吴虞死后的第七天,陆时予从国外回来了。他的父母发现联系不上吴虞,报了案。警...
我通知陆时予吴虞死讯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并不相信,「别开这种玩笑。」
「陆先生,我没有开玩笑。」我将吴虞的遗书递给他,「这是她留给你父母的,麻烦转交。」
他没有接,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她又在闹什么?」
我心底笑了一声,「陆先生,吴虞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发现,你可以去停尸房辨认是否是她。」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吴虞死后的第七天,陆时予从国外回来了。
他的父母发现联系不上吴虞,报了案。
警方通过线索找到我,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吴虞定时发送来的邮件,她告诉我她走啦,不要太想她,然后告诉我她出租房的密码,拜托我帮她把遗书转交给叔叔阿姨。
她说,她写了一本很详细的菜谱给我,以后想吃她做的菜了,可以自己学着做。
冰箱里有她做的腌辣椒和泡菜,够我吃很久了。
她这么久没联系我,我早有预感的。
她死在了那么寻常的一天。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我是医科大的,因为她们学校食堂的鸡蛋豆芽炒饼很好吃,我每天中午都会去点一份,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慢慢吃。
我这个人,一直有偏食的毛病。
时间长了,被她注意到了,每次都会朝我这边张望。
后来她自行车坏了,我路过顺手帮她修了一下,我们就此认识。
她大概以为我家很穷,穷到每天只吃一餐饭,只吃一份炒饼。
所以每次都会故意点两份肉,还装作吃不完的样子,拜托我帮她分担。
我乐得看到她的表演,陪着她装了很久。
一直到后来每周见面她都拎着一大袋水果零食日用品,说是宿舍的女孩想减肥,拜托我帮她们吃。
我受不了了,特意穿了一身名牌,背了个 Prada 的三角包去见她。
这个牌子女生应该都认识吧。
她颇为意外的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我,指着我的包,「这好像是那个什么……」
她表情变了变,估计觉得是山寨的,但又怕伤到我的自尊心,忍耐着夸我,「挺好看的。」
我心里越发想笑。
她一直就爱干这种事情。
死后,也要把自己的一半遗产留给我。
我看到银行卡里收到的那串数字,忍不住想笑。
笑着笑着,瘫坐在地上,捂住了泛起潮意的眼睛。
陆时予应该去停尸房确认过了。
出来的时候,拳头一直紧握着,神情恍惚。
我是医生,我知道被水泡过的尸体是什么样子。
大概会让他一生难忘。
警察把在石头上捡到的手机交到了他手上,还剩余了一些电量。
锁屏密码很容易猜,是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死掉的日子。
正如她的很多密码都是妈妈的生日。
这姑娘,长情的让人想不明白。
可能是因为她母亲过世的早,她跟我说,要珍惜每一个家人。
那只小猫是她的家人。
她还说过,我也是她的家人。
傻子。
屏幕亮起后,映入眼帘的是陆时予的朋友圈。
他和赵伊在英国看烟花,画面充斥着浪漫和美好。
她临死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当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陆时予脸色煞白。
几天后,陆时予忽然找到我。
他问我,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生病的。
我说,「你和她求婚那天。」
陆时予的眼皮颤了一下,「求婚那天?」
「是啊。」我靠向椅背,探究性地看着他,「但是你说什么来着,你其实并不想娶她,只是爸妈的要求。」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瞬间红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嗤笑,「怪不得她当时那么难过吗?」
看得出他最近精神状态并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嗓音微哽,略带哀求的,像是极力想要听到否定的回答,「她人生最后的那段时间,痛不痛苦?」
我维持着一贯的微笑,「陆先生,她得的是脑癌。脑癌晚期患者会出现剧烈的头痛、头昏,还有伴随频繁的恶心、呕吐的症状,她有时候会看不清楚东西,一个人住的时候常常跌倒。癌细胞转移后,她甚至描述不出具体的疼痛部位,因为浑身都在痛。她受不了,才选择的自杀。」
「她让我告诉你们,她走的时候没受多少痛苦。」
我恶劣地望着他,「但是我不忍心你瞒在鼓里。」
陆时予,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陪赵伊看烟花吗?
「哦对了,有一次你和赵伊还有她三个人一起出去,在一家店里她头痛发作,当众流了鼻血,所以躲去卫生间忍到自己好受一些才出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