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照镜子。”权蓁掏出镜子看了看,睫毛膏不防水,现在她跟鬼似的。这模样,出去的得把人吓死。她只能说谢谢,苏玺带她去楼上房间。他家大宅四层,迷宫似的,权蓁觉得她得画个地图,不然等会走不出来。...
“你照照镜子。”
权蓁掏出镜子看了看,睫毛膏不防水,现在她跟鬼似的。
这模样,出去的得把人吓死。
她只能说谢谢,苏玺带她去楼上房间。
他家大宅四层,迷宫似的,权蓁觉得她得画个地图,不然等会走不出来。
苏玺的房间在顶楼的最里面一个房间,是个套房,很大,一看就是男孩子的房间,外面的厅里放着一部超大的游戏机。
他领她去洗手间:“里面的洗漱用品你都可以用,你衣服也湿了,洗个澡吧。”
来吊唁的,却跑到人家里来洗澡,怎么都说不过去。
权蓁说:“不用了。”
苏玺帮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说:“你慢慢来,我先出去了。”
权蓁洗了脸,没有补妆,用了点苏玺的护肤品,味道挺好闻的。
她没洗澡,洗完脸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准备出门的时候,衣服的确湿了,聚酯纤维的面料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她想脱下来用干毛巾把衣服拧干,但手伸了半天也够不着身后的拉链。
刚才穿的时候,还是秀秀帮忙拉的拉链。
也不知道这衣服怎么设计的,如果没有别人在场,还脱不了么?
她都准备放弃了,忽然门推开了,苏玺走了进来。
权蓁正在把身体扭曲成各种不可能拉拉链,苏玺愣了一下,随即关上门走过来。
“我帮你?”
“不用了。”她立刻说。
“我帮你拿来了我姐姐的衣服,她没穿过。”他递过来一套衣服。
盛情难却,她接过来。
苏玺自然而然地帮她拉下拉链。
想起昨晚她不知道有多主动,浪的不像个样子,可现在忽然有点脸热。
她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
拉链拉下,露出她光洁的后背。
到这里就为止了吧,他该不会打算看她换衣服吧?
还好,苏玺没有那么恶趣味,而且权蓁回头,看到了他微微泛红的面颊。
哟,爱脸红的弟弟。
其实给她挺多的新奇感的。
因为她身边的严瑾,随着时光穿梭,他不但年龄在增长,脸皮也在变厚。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脸红了,除非喝多了。
苏玺走到外间去,权蓁飞快地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低着头靠在墙上,长长的碎发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轻轻荡来荡去。
好看的长相,优越的家世,人中之龙啊。
权蓁跟他道谢,就准备走了,刚走到门口,苏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昨天来例假了吗?”
第7章
权蓁愣住了,握着门把手转身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脸更红了,低声说了句:“你等下。”
他跑进卧室,过了会抱了个东西出来,权蓁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酒店的床单。
他慢慢展开,于是她便看到了白色床单中间的一抹红色。
如雷轰顶。
地缝呢,来条地缝让她钻进去好了。
她应该没脸红,但是很窘。
苏玺的脸都要红透了,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我把床单买回来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权蓁又是一愣,立刻咂摸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以为她是处女...
不过,的确也是。
说起来,她和严瑾在一起四五年,她还是处女这件事的确挺扯的。
大学那会,权蓁不想发生关系,同寝室的女生,男朋友戴了套还怀孕了,做流产手术大出血,正好睡她上铺,半夜流血都滴到她脸上了。
这件事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时候严瑾血气方刚,天天憋的要死要活。
后来大学毕业一面考证一面创业,忙的没工夫搞这些,可能后来严瑾在外面有了女人,也就没再逼她这件事。
他们俩处了这么多年,纯洁的自己都不信。
这事闹的...
“不用你负责。”权蓁看着他手里的床单,本想拿过来,但想想她来人家吊唁,结果抱了一床床单走算怎么回事?
她只能说:“你扔了吧,苏玺是吧,昨晚的事情你当做没发生过,这床单上的你也别当真。”
苏玺抬头看她,他的眼睛还是红的,蓝灰色的玻璃弹珠泡在盈盈的水光里,散发着琉璃一般的色彩。
这孩子,真是好看啊。
好看到,权蓁觉得他们其实还可以再来一次。
“不。”男生倔强地摇头:“等我哥哥的葬礼过后,我去找你。”
他走近她,权蓁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青春的气息。
奶奶的味道。
有一点点意乱情迷。
权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靠近他,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体一颤,手里的床单就掉在了地上。
权蓁凑上去,鼻尖顶着他的鼻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她甚至都能听到苏玺的心跳声,在胸膛里,咚,咚,咚的激烈地跳动着。
小男生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腰上,他的手在抖,连带权蓁都跟着抖起来了。
他睫毛颤动,戳到了她的眼睛,有点痒。
其实哥哥也能对别人那么好。
不会总是冷着脸,不会叫她「滚开」,也不会对她冷嘲热讽。
那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真正的态度。
可唐月初不知足。
她转来我初中的第五天,我在放学回来时,被姜珏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我捂着脸看着他发愣,他嘴里念着些我听不懂的话。
带头孤立。
坏种。
恶毒。
道歉。
可是看到被他护在身后,垂着头攥着他衣角的唐月初时。
这些零零碎碎的词句,忽然又在我脑海里拼凑成一副完整的谎言。
我辩解了。
可是他不信。
那天爆发的争执和显而易见的偏袒,忽然在某一刻击碎了我曾经天真又愚蠢的想法。
姜珏不是愚蠢到是非不分的傻子。
无非是,他故意。
我似乎才在那天后知后觉地醒悟。
我的哥哥,是真的,对我怀揣着真切的恨意。
我和姜珏的关系急剧恶化。
可惜愚钝幼稚如我,在那时只想着,比起和爸爸一样,让他把自己当个陌生人,不如和他对着干。
至少,
姜珏能看见我。
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十八岁。
十八岁那年,我被拉进地狱。
十八岁之后,我和姜珏的关系骤然变成陌生人。
像一场戛然而止的战争。
我们不再争吵,不再歇斯底里,不再针锋相对。
只是冷冷的,就像谁也不认识谁。
泽的爱也已经是一种赤字的状态了。
阿瑶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耸耸肩,说:「工作。」
我的个人主题画展已经谈妥了场地和投资,我需要花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游览各国,用画笔留下我觉得最美的场景。
第一站是西班牙的红酒河,因为这条河的发源地含有黄铁矿和铜矿,所以整条河脉都呈现出红酒的颜色,我想试试能不能用这条河水做颜料进行创作。
真是想想都令人兴奋。
最后离开前,阿瑶还在说:「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看到唐泽的朋友圈会伤心。」
我刷到过,唐泽并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我们在一起五年他大概只发了几条动态。
可这几天他朋友圈简直跟过年一样,有他陪时薇在 A 城各处风景打卡的照片,有他陪时薇吃各种美食的照片。
我可以理解时薇回来他内心的开心,但他发布朋友圈的频率实在太高,让我差点就要疑心他是不是故意发给我看,想让我吃醋的一样。
不过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摁灭了。
我将手机界面滑上去,一笑置之。
阿瑶赞叹地看着我,说:「不愧是你,你可把专情又绝情演绎到了极致。」
专情是我对一段感情最大的尊重,绝情是我对自己的尊重。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又刷到了唐泽的朋友圈,他带时薇一起去了动物园,发了一张两个人和羊驼自拍的照片,我退出朋友圈,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像换掉了。
我的头像是唐泽拍的,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出去旅游,我吃着甜筒无意间闯进他拍摄风景的镜头里。
唐泽当时看着这张照片皱着眉想删除,但我很喜欢这张照片,所以就用它当头像,用了五年。
我把头像换成了我自己刚养的猫。
有天半夜,我发起低烧,秦南找了药给我吃下。
刚要睡觉,何夕忽然打来电话:呼叫秦南!车抛锚在郊区,我打不到车了,快来救我!
我抱着热腾腾的水杯,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南就说:药已经吃了,你赶紧睡觉,我出去一趟。
他毫不犹豫地撇下发烧的我,出门了。
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以至于我迟疑动摇。
要不,结婚这件事,还是先缓一缓。
秦南察觉到了我的犹豫,所以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筹划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
他甚至叫来了何夕,和他手下关系最好的几个员工,见证这场仪式。
当着何夕的面,他拿出钻戒,套在我手指上,嗓音低哑却温柔:柳柳,我知道,你以前过得很辛苦。我真的真的,想让你幸福。
何夕也说:周柳姐,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误会,可是秦南他对你是真心的。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
这次求婚秦组长策划了好几天呢!
我可是专门跟公司请了假来见证他的爱情。
答应他!答应他!
我……
我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追了他两年,恋爱又四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迟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没等到的回答,秦南抬眼看着我,眼神带上了一丝恳求:柳柳。
如果我现在拒绝他,当着手下那些员工的面,他应该会很难堪吧?
何况从小到大,在家里的无数次妥协退让,学校里的默默无闻,无数片段闪过脑海。
于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
我太想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我了。
而那时候,我以为,那个人会是秦南。
姑娘,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出租车司机的提醒让我蓦然回神,低下头,才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字眼。
——小何夕。
这是秦南给她的备注。
咬了咬嘴唇,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周柳,我的手机忘在家了吗?
我应了一声,又强压下心头那些翻涌的情绪: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不用了,你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回去拿。
电话挂断,车很快停在酒吧门口,我定了定神,循着聊天记录里的卡座号找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闯入视线。
何夕正站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伸出手,就要摸她的脸。
秦南猛地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男人一愣,恼羞成怒道:你他妈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秦南不假思索,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