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太喜欢关思柏的性情,女中豪杰啊! 原来傅恒是富察皇后的弟弟,年轻的国舅爷。叶岭其实挺嫌弃,权贵不好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贵人。 幸亏傅恒看上去还挺斯文有礼,一点都没有纨绔二世祖的嚣张,她勉强得到了些安慰。...
叶岭顿了下,点了点头,避开重点说道:“我见大黑血流不止,不止住不行,就.....”
“啪!”关思柏手掌一拍软塌,吓了叶岭一跳,抬眼看向她。
关思柏笑容满面,看上去兴奋不已,上下打量着叶岭:“你总算有件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了,哪怕只是给狗啊猫啊止血,端靠着这一招,以后就能真正立住了。”
叶岭彻底懵了,不明白关思柏话里的意思。
“小二啊!”关思柏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换成了姐妹们的排行叫叶岭,温柔地说道:“你长得美,这是你命里带来的运道。色衰而爱驰,仅仅美还远远不够。相夫教子,以夫为天的那些事情,你只听听就好,对外贤惠贤惠就得了。不管男女,总得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退一万步说,哪怕你没什么本事,以后你嫁了人,除了生孩子,养孩子,伺候公婆夫君。余下的日子,你又不喜读书作画,你要如何打发?”
叶岭曾经跟关思柏去参加过她们的聚会,她们吟诗作画,她一点都不懂,跟个傻子一样,无聊得很。
关思柏的想法,叶岭处了惊喜,还有感动,没想到她能如此开明与通透。
只是,叶岭讪笑着说道:“我就给大黑止了一下血而已,会不会太夸张啊?”
“夸张?”关思柏瞥了叶岭一眼,“阿猫阿狗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世上能有几人会这一手?打仗打架,若是血流过多,那是要死人的。无论兽医御医,所行都是救命的大事。傅恒也在?”
在关思柏眼里,只给大黑止了血,都已经能跟御医并列了,叶岭被夸得还挺美滋滋。
听到关思柏话锋一转问到傅恒,叶岭顿时一个激灵,支吾着说了声是。
关思柏眉头微拧,眼神凛冽直视着叶岭:“宁L说傅恒与你说了好一阵话,他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傅恒嫌弃你了?”
“没有,傅恒就是问了我几句,问我可知道如何让伤口不化脓。”叶岭解释了一句,试探着说道:“若是傅恒嫌弃的话怎么办?”
关思柏松了口气,闲闲说道:“怎么办,大不了退亲呗。你长得国色天香,还有独家本事,哪怕傅恒是皇后的亲兄弟又如何?一家有女千家求,下次人家再来求,咱可得使劲挑。”
叶岭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太喜欢关思柏的性情,女中豪杰啊!
原来傅恒是富察皇后的弟弟,年轻的国舅爷。叶岭其实挺嫌弃,权贵不好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贵人。
幸亏傅恒看上去还挺斯文有礼,一点都没有纨绔二世祖的嚣张,她勉强得到了些安慰。
“当年纳兰氏与富察氏两家,从先帝康熙爷时期就结成了通家之好。两家起起落落,富察氏在雍正爷时候有马武马齐兄弟,如今马齐致仕了,李荣保这一支又兴旺了起来,纳兰氏却一直败落至今。结亲结的是门当户对,我瞧着富察氏不捧高踩低,傅恒与你哥哥交好,长相品性能力都没话说,就答应了你们的亲事。”
关思柏拿起杯子,抿了口水,微叹了口气,说道:“傅恒端看其人,前途不可限量。我其实一直有点儿不放心,男人厉害了,遇到那没有良心的,□□子的数不胜数。遇到稍微有良心的,不过养着呗,反正还有侧室,与妻子也差不了多少。”
叶岭听得频频点头,升官发财死老婆,男人的三大喜。她前世在医院,见过不少这种人间悲喜烂剧。
“咱们不能一味怪罪谁,怪罪了没用,打铁得自身硬。女人自身有本事了,无论是和离休妻都不怕,照样能过好日子。”
说到这里,关思柏笑起来:“小二啊,今儿个我是真开心,我总担心着,你与傅恒之间,这新鲜劲一过,他在外面搏功名,你在家相夫教子,久而久之,这夫妻之间,肯定会出问题。说不定,以后你是谁,姓什么,来自哪里,都没人知晓。谁会去在意一个关在后宅,只会生儿育女的后宅妇人呢?”
叶岭作为曾经的独立女性,完全同意关思柏的观点。只是对于她看中的点,实在是压力山大,幻想着自己满手鲜血,威风凛凛发令对着排队止血的下令:“下一个!”
真是太过滑稽的画面,她好歹也是曾经的外科大神,离开现代的手术设备与药品,她就是空有理论的废物。
关思柏添了杯水,笑着说道:“议亲时,我就与富察氏家说好了,要把你留到十八岁以后再嫁出去,就想着能多教你几年。如今我不担心了,学医要自小刻苦学,你现在学太晚了,学成个半吊子,还不如干脆专攻止血这门手艺。贵人不容易受伤,猫狗畜生可不一定了。你可别嫌弃腌H,后宅里的那些事情,比这腌H多了。”
叶岭讪笑,面对着关女王,只能俯首称臣应是。
关思柏站起身,说道:“好了,你回去歇息吧,下午点心吃多了些,晚饭我就不吃了。这瓶薄荷露你拿回去,读书累了喝一杯提神醒脑。”
平时关思柏照顾着儿女们,却又放手给她们自由,隔几天一家人才聚在一起用饭。叶岭看着关思柏依旧纤细的身形,听到她还要节食,不吃饭可不行,忙不迭起身告辞跑了。
第二天,叶岭去看大黑,厨房里给它熬了鸡丝粥,它勉强能吃些进去。丫鬟已经帮着换了药,叶岭没能亲眼看到伤口,见叶岫守着大黑寸步不离,一副提防的模样,叶岭无法,只能叮嘱了几句离开。
隔天出伏,晚上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了些,叶岭一夜好眠,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刚吃过早饭,碧翠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紧张说道:“二姑娘,六姑娘好似在院子里哭,夫人与爷出去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关思柏与宁L不在,府里就叶岭最年长,她估计大黑出事了,忙起身去了叶岫的院子。
一进院门,叶岭就听到叶岫的哭声,她赶紧走进大黑养伤的耳房,拉开围着的丫鬟嬷嬷上前,一股带着血腥气的臭味迎面而来。
大黑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腿肿胀得比擀面杖还要粗,伤口红肿不堪,破了一个大洞,正在往外流着脓血。
叶岭心中一咯噔,大黑终是感染了。
“按照人来说,破伤风没这么快发作,短短两天就发作的话,应该更严重,器官都已经衰竭了。”
叶岭嘴里喃喃自语,她已经忘记了大黑会咬人,蹲下来抬起它的头。大黑嘴张了下,无力地呜咽了声,又垂了下去。
“身上不僵,嘴能张开,应该不是破伤风。”叶岭话语一顿,仰头哀叹:“大黑是狗,不是人啊!”
围着的丫鬟嬷嬷们,茫然看着叶岭。叶岫更被叶岭的举止惊得忘了哭,呆呆看着她,怯生生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
叶岭回过神,琢磨了下,站起身指着丫鬟婆子,一连串下令:“你去请兽医,不要以前那个,换一个来。你们去把厢房收拾干净,屋里的东西都搬出去,抬两张矮几进去拼起来,上面铺上干净细布,把大黑搬去放在上面。”
丫鬟嬷嬷被叶岭指挥得团团转,叶岫怔怔站在一旁,红着眼不知所措。
叶岭叹息一声,尽量解释道:“大黑这个样子不行,我上次就说,大黑伤口没处理好,如今化脓了,伤口得重新处理。耳房里太黑了,看不清楚,空气也不好,不能留在这里,等下耳房也要打扫消毒......”
说到这里,叶岭苦笑连连。
消毒的碘酊呢?大黑需要清创,没有麻醉的话硬来?VSD引流呢?术后用药呢?
叶岫听得一头雾水,屋子里的空气实在是太难闻,叶岭干脆拉着她走了出去。
下人仆妇忙忙碌碌,按照叶岭吩咐的收拾好厢房,把大黑抬了过去。
没多时,京城里另外一个出名的李兽医被匆匆请了来。宁L恰好从外面回府,在门口遇到,赶紧跟着李兽医一起过来了。他进屋一瞧,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道:“怎么成这样子了?”
叶岫泪流不止,宁L见状,让丫鬟把她带出去:“六妹妹,你出去等一会,这里脏乱得很。二妹妹,”他看向叶岭,“你带着六妹妹出去,陪着她安慰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