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出的人越来越多了,日却像个羞涩的小姑娘,迟迟不肯出现。小苏打了两个哈欠,手里的笔都掉到了地上。太阳还未出,能见度还是很低,我顺着声音寻找不知道滚到哪里的笔。广场上聚了好多人,我低着头在脚间寻找。小苏只喜欢用熟手的笔,如果丢了那支笔,他应该会很难过的。...
等日出的人越来越多了,日却像个羞涩的小姑娘,迟迟不肯出现。
小苏打了两个哈欠,手里的笔都掉到了地上。
太阳还未出,能见度还是很低,我顺着声音寻找不知道滚到哪里的笔。
广场上聚了好多人,我低着头在脚间寻找。
小苏只喜欢用熟手的笔,如果丢了那支笔,他应该会很难过的。
我刚刚找到笔的那刻,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声惊呼。
我拿着笔,站起身,忍不住也赞叹一声。
红姑娘披着金色的纱裙跃出层层叠叠的青山,向人间投下第一缕恩赐的光,与布达拉宫的金顶交相辉映,充满了祥和神圣。
人群中有人跪地诵经,有人双手合十祷告,有人拿起笔,对着朝日满脸赤诚。
我终于知道画中的程愈差了一点什么了。
程愈是恩赐。
我提起笔开始作画,近来我画太多次程愈,他的眉眼我抬手画得迅速,照着红日,在他身边画上了绯金色的光。
我画的,是他和我的最后一面,他半抬着手做出拥抱的姿势,笑容温柔,眼里满是遗憾。
我在他右手上,还画了一枝正在盛开的鸢尾花。
小苏画完日出时,来看了一眼我的画。
「他就是程愈吗?果真不一样了。」
我有些惊讶,问:「哪里不一样?」
小苏蹙着眉端详半天我的画,最后纠结着说道:「嗯……以前只是感觉他很温柔,现在是有温度的温柔,有种像是晒太阳的感觉。」
我点点头。
小苏给我展示了他画的日出,与方才景致几乎分毫不差,甚至更有意境。
他凭借这一幅画,或许可以一跃成为名流大家。
小苏倒好像不在意,他大咧咧将画要交给我。
「我答应过你,是替你画的日出。」
我最后还是没有要那幅画,我还将《愈》留给了小苏。我经过允许,将他的画拍到了网上,小苏一夜之间爆红。
他一些以前的画也被发现,甚至有人说要给他办一个画展,那幅日出要放在最中央。
小苏来问我的意见,我答他:「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愈》也放在你的画展里,我希望有更多人能够记得他。」
「记得曾经有一个很温柔的少年,他叫程愈,治愈的愈,他还有一只猫,叫幸运。」
小苏的画展办得很成功,我们回来的时候,周莉已经搬走了,她去首都闯她的一片天了。
我和她聊起她如今在异地恋的时候,周莉回答得非常洒脱。
她说:「陈沅,如果他真的爱我,就算隔着千里万里,就算只有电话里的声音,也抵挡不了他的思念。」
「如果他不爱我,陈沅,这不叫异地恋,这叫给自己找了个外地的野爹,纯找气来了。」
周莉一向嘴毒,我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我又和她说起小苏,小苏如今一画难求,标价最高的日出已经达到七千万,我的那幅《愈》,听说也有不少人开出高价。
小苏经我的授意通通替我回绝了,还在那幅画旁边专门竖了小牌子,写了程愈的名字,还有他常说的话。
幸运越来越胖了,他常常窝在软软的猫窝里睡觉,有太阳的时候才会出来晒晒太阳,我叫他吃饭的时候,他倒是跑得飞快,像扎了翅膀。
我依旧从事绘画,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幸福。
时光温柔似水,一点点抚平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