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点了点棋盘上的「马」,拿起来含笑吃了母亲的帅:「将军。」「你还笑得出来!陛下命你明日进宫呢。谁能想到那个乌依娜居然是回鹘公主,此行是奉旨和亲的。」我透着窗外的日光看着手里的那枚败将,轻声呢喃:「没事的娘亲,你女儿我可不是什么深闺里养大的兔子,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啊……」上苍怜我苦楚,让我重生在沈飞白进京这日,我又怎么会再次步前世谢家满门抄斩的后尘。我同沈飞白,年少相识。...
沈伯父气得直哆嗦。
沈飞白也顾不得跪了,爬了起来拉住她,压低声音安抚:「这是什么话!我都说了是权宜之计了!」
沈伯父跳脚,他是文官清流,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了。
现下被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他如芒在背,羞地怒吼:「她要死便让她带着这两个杂种一起死了!你还不给云懿跪下!快快放开她的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百姓都看着呢!」
乌依娜恨恨地瞪着我:「谢云懿,我告诉你,沈郎已经被我下了绝子药!你想嫁给他?那就一辈子别想有子嗣!」
我面上委屈,实则诛心:「你放心妹妹,你的子嗣就是我的,日后我为主母,自然会善待他们。」
乌依娜被我激怒,红着眼睛哭着冲上来,像个泼妇一样扬言要杀了我,被沈飞白死死拉住。
我找准时机立即倒在了地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索性眼睛一闭,直接装晕。
此时无声胜有声。
母亲连忙带着婢女将我抱了起来。
她按照我同她提前讲好的,啐了沈飞白和他爹一脸,哭着骂道:「我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们沈家欺负我谢家男儿都死在沙场了,全来欺负我们孤女寡母!丧良心的你们不得好死!」
沈飞白和他爹脸色涨红跟我母亲说好话,乌依娜不甘示弱,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哭嚷了起来。
真是好一场闹剧。
我掀开一点眼缝望着周围愤怒的百姓们,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眸。
好戏啊,这才开场。
自从沈家知道沈飞白真的服了绝子药后,便将乌依娜的孩子好生接了回去照料,全忘了在将军府外答应我的事情。
母亲气得摔了几个上好的古董。
「现在知道了,总好过嫁过去才知道。」
「你同他青梅竹马,你不难过?」她担忧地望着我。
我指尖点了点棋盘上的「马」,拿起来含笑吃了母亲的帅:「将军。」
「你还笑得出来!陛下命你明日进宫呢。谁能想到那个乌依娜居然是回鹘公主,此行是奉旨和亲的。」
我透着窗外的日光看着手里的那枚败将,轻声呢喃:「没事的娘亲,你女儿我可不是什么深闺里养大的兔子,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啊……」
上苍怜我苦楚,让我重生在沈飞白进京这日,我又怎么会再次步前世谢家满门抄斩的后尘。
我同沈飞白,年少相识。
青梅竹马,焉能无爱?
我也曾在西窗下绣过大婚的喜帕。
我也曾为他一句话神魂颠倒夜不能寐。
可这一切,都在他勾结乌依娜害得我家破人亡时通通化为云烟。
我情愿他死在了编纂山河志的路上,死在了回鹘的汉人坑里,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也好过三年前他通敌叛国,坑杀我谢家十七位铁骨铮铮的儿郎。
最小的十七郎,才十五岁,三年前出征时曾拉着我的手给了我一袋蔗糖:「阿姐这个甜!等我回来再给你买!」
可是他没有回来。
谢家所有人,因为沈飞白的背叛,尸骨无存。
父兄的头颅,至今悬挂在回鹘汉人坑的旌旗上,到死未能归故土。
我心中有大恨。
唯以仇人颈中血,方能浇我之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