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手腕上的红绳散发淡淡清香,异国他乡,本该是漫长的夜晚,如今却多了几分心安,不多时,我便沉沉睡去了。这一次,梦魇并未消失,破碎的记忆逐渐联系起来,如洪水般冲入脑海……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我跪在铺满厚雪的御花园的角落。...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手腕上的红绳散发淡淡清香,异国他乡,本该是漫长的夜晚,如今却多了几分心安,不多时,我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次,梦魇并未消失,破碎的记忆逐渐联系起来,如洪水般冲入脑海……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我跪在铺满厚雪的御花园的角落。
年幼丧母,父皇漠视,这样的软柿子谁都乐意用来解气。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温热的,又冷又饿……我垂下眼帘,只觉得脑袋发晕。
也许是幻觉吗?
头低下的瞬间闻到一股香腻的糕点味,我猛然睁开眼睛,一碟雪玉酥摆在眼前,我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双手并用,狼吞虎咽。
糕点入腹的饱食感让我渐渐暖和起来,真的不是梦!
「吃饱了吗?」
我一惊,这才发觉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红衣翩翩,在银装素裹中分外妖娆,他面上还戴着镶金边的贵气面罩,一双桃花眼若含秋水,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他见我不说话,又凑近我盯了片刻,喃喃道
「莫非是冻傻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我知道,他不是大梁皇宫里的人,深宫里养出来的人,心都是硬的,而红衣少年的心是软的。
他未曾透露过身份,我也只唤他一声哥哥,每日此时,他都会带些上好的吃食给我,有一些,就怕连大梁皇帝都不曾享用过。
也许我身上真的带着厄运,我最后一次见红衣少年,他脸上带血,奄奄一息躺在御花园他给我送吃食的角落,鲜血给红衣更染深了一层红。
我耳力极佳,听见有翻墙而过的声音,我悄悄绕到另一边,看清了来人。那人穿着黑色长袍,蒙着面,背上背着羽箭,手中的长剑隐隐约约滴着血。
那是来杀他的人!
黑衣人似乎是闻到血腥味儿了,一步步朝御花园角落逼近,情急之下,我只能从另一边跑出来,吸引黑衣人的注意。
我只是……不想他死。
黑衣人掏出黑色的羽箭对准我,我奋力奔跑,却逃不过羽箭,箭射入胸口,我摔倒在地,鲜血直流。
我痛得说不出话。
「告诉我,他藏在哪里?」
黑衣人踩在我的头上,几乎要把我揉入地里,好痛……
再次睁开双眼,面前是六皇子府特有的檀香屏风,我摸了摸面颊,上面有未干涸的泪痕。
我叹了口气,我与萧逸竟真的是旧相识。
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我却忍不住感慨,好一个红衣少年,这么多年,竟是一点没变。
萧逸喝茶的手一顿,他抬眸看着我。
「你记起来了?」
我点头,却没说话。
萧逸低头一笑,只道
「也好,记起来了,就不会对我这么陌生与防备了。」
我微愣片刻,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遇见你的那一年,我随使团出使梁国,宴席无趣,便去大梁皇宫闲逛,结果撞见你这小可怜儿大雪天罚跪。」
萧逸放下茶杯,深深看了我一眼,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说来好笑,我年少时便常常在外游历,却见不得人世疾苦,照顾你,是因为,我心疼你。」
「后来哪知道小丫头片子这么大胆子,还敢舍身为我引刺客……」
萧逸眼角发红,我却不敢看他,炙热的眼神会融化我最后一层围墙。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手,轻声道
「时安,信我,我不会害你。」
烛火轻轻晃动,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人,温柔缱绻。
「好。」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