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这才急忙把发簪拿下,把他的头发束成男孩的模样,麒儿这才停止了哭泣。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当时的情节特别好笑,所以她竟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噗嗤笑了出来。晋煊原本还一直看着她,忽地见到她笑,有些莫名的问道...
云臻这才急忙把发簪拿下,把他的头发束成男孩的模样,麒儿这才停止了哭泣。
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当时的情节特别好笑,所以她竟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噗嗤笑了出来。
晋煊原本还一直看着她,忽地见到她笑,有些莫名的问道
“无端端的笑什么?”
云臻听到声音一愣,再看到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晋煊也整透过镜子与她目光对视,她心里一惊,镇定的把所有思绪都收回
“没什么,我是想你刚才要白忙活了,这都天黑了,好不容易盘起的头发又要拆了。”
晋煊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俯身,从后面拥抱住了她,嗓音低沉说到
“不白忙活。”能够亲手替她盘上发鬓,他做多少次也不会觉得是白忙活。
他的气息就拂在她的颈项,双手交叠在她的胸前,云臻抬手握着他的双手,就这么静静呆着,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竟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只是晋煊感觉云臻的手越来越冰凉,然后看着云臻逐渐低下了头去,在低头的刹那,他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
晋煊一惊,抱着她与她面对面站着,这才发现云臻的眼泪几乎是汹涌而出的。
他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不知她为何忽然默默哭的这么伤心,但眼泪却越擦越多。
最后云臻不让他擦,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她不想哭的,可是忽然就是想到麒儿了,她的麒儿是那么的孝顺,这些日子,见不到娘亲,他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到处找她?
她的麒儿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
想的她的心都快裂了。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一分一秒离开她的麒儿,而这次,她离开的这么突然,甚至没有好好抱抱他,没有好好亲亲他,就这么仓促的离开了
越想,越哭,越哭,心就越痛的难以忍受。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晋煊的面前,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种骨肉分离的感觉,时间越长,越是难以忍受。任何一个微小的事情,甚至只是空气中的一种味道,也能让她想到她的麒儿。
这是一种肝肠寸断的思念。
晋煊不知云臻怎么了?为何忽然哭的这么伤心?甚至像是要晕厥过去。他把她的身体扶直了,不让她埋在他的怀里,怕闷坏了。但也不阻止她,依然任由她哭。
她为何哭的这样伤心?是在想念那个人吗?想到这,晋煊的心不禁收缩的厉害,面色也阴沉了下去,但拍着云臻后背的手,却是轻柔的,带着安慰的轻轻拍着。
云臻终于停止了哭泣,为了麒儿,她必须坚强起来,如果她都哭成了这样,那么她的麒儿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她以后再也不允许自己哭了。
她此时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发丝已有些乱,双眼红肿,眼泪鼻涕一把的。好在晋煊并未嫌弃她,而是拿出丝绢,替她擦干净。
他似怕弄疼她,所以擦的很轻,也很细。
云臻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继续,看着他说
“我有话想对你说。”她的眼因哭过,虽然是红肿的,但是漆黑的眸子更加闪着晶亮的光,定定的望着晋煊。
晋煊的心一凉,她想说什么?是想要离开吗?
本能的,他手指覆上她的唇,不让她说出口,他不想听,不管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他可以接受她的任何过去,也可以接受她的心是否在他身上,任何事情,他现在都接受,但唯独不能接受,她要离开他。
云臻拿下他的手,依然看着晋煊,眼神里亦是浮上了一种坚决与执着,这份执着是晋煊熟悉的云臻曾经的样子。年少时的她,就有这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在晋煊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只听云臻已开口说道
“阿煊,我不想住在宫里,你放了我可好?”
她叫他阿煊,是曾经,他们最没有隔阂,最亲密时,她一直叫他阿煊,那时只有气急了,她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晋煊。甚至后来六年后她回来时,经常都是叫他皇上,甚至亲密时,也只叫他晋煊,从未交过阿煊。
但现在,她叫他阿煊,以最亲密的称呼,说出最残忍的话。
我不想住宫里,你放了我可好?
晋煊心里骤然疼的厉害,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想的一样,他重新把她搂在怀里,说到
“阿臻,除了这一样,你所有要求我都答应,只除了这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虽是不容拒绝,但亦是夹着一丝乞求的。
阿臻听后,心中微微的疼了起来,但她亦坚决
“除了这一样,我什么都不要。”
晋煊终于发了狠
“阿臻,你不要逼我再去对付那个人。”
他的话微寒,云臻心中一愣,才知他误会的点在哪里,她回
“跟玄也烈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因为他才想离开这皇宫。”
云臻现在依然不想告诉晋煊,麒儿的存在,以晋煊的性格,如若知道了麒儿的存在,想必根本不会听她的任何要求,一定会强制把麒儿带到宫中来。可她不想,她见过太多这宫里的勾心斗角,这宫里的权谋斗争,这些帝王家的身不由己,她不要她的麒儿来接受这份命运。
晋煊的手已握成了拳头
“你不是为了他,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已用尽所有力气把他所有的脾性都压了下去,依然耐着性子问。
云臻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她与也烈的关系解释给晋煊听,那时,在晋煊知道也烈的存在时,她没有机会第一时间跟他解释,而造成了这几年无法弥补的伤害。现在,趁着晋煊主动提起也烈,她便开口说道
“我跟也烈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你调查过,该知道我与他是如何认识的,甚至也知道我们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是我的兄长,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问我对他有没有情,我不想骗你,我对他有情。”
云臻刚说完这句话,还未说下一句,已见晋煊的黑眸忽地阴沉了下去,脸色亦是不好看。
云臻急忙说了下句
“但这情,无关情爱。只是他很重要,我不想骗你,他在我心中的重要不亚于我的爹娘跟哥哥。我以前不敢告诉你我跟他认识,是因通朝与玄国向来是敌对,牵扯太大。这是我的错,我道歉。”
晋煊的脸色有了一丝好转,但还是不太好看,所以他冷声问道
“所以他比我早认识你?”
小心翼翼的解释了半天,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云臻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云臻没回答,晋煊却又问了
“既然不是为了去见他,为何执意要离开?”
“这么多年,我都不在宫里生活,所以我不喜欢,阿煊,你知道我不习惯的。”她编了一个理由,语气诚恳,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丝的娇气。
晋煊的声音也变柔了
“只要你不离开,所有事情我都答应你。这六清宫,你想一个人住,不想有宫人伺候,我不勉强你。宫里头的那些妃嫔,你不想应付,我也依你,以后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你。你若想出宫去玩,我一定陪着你。你若不想侍寝,我绝不勉强你。”
晋煊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可对阿臻,在重复的失而复得之后,他便没有了任何的脾气。只要她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其他一切都已不要紧,无所谓。
云臻没有再说话,也不敢再说话。她知道晋煊肯这样纵容她,已是他的底线,她怕自己再执拗的要出宫,真的惹恼了他,反而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在心中默想
“麒儿,你再等等娘,等娘想了法子,一定会去见你。”
有也烈,有碟夜的照顾,云臻其实对麒儿的生活并不会太担心,只是这思念会泛滥。
晋煊见云臻终于平静下来,他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他刚才对云臻所做的承诺,他说到便会做到。所以,云臻这次再回宫之后,所有人都十分好奇,这份好奇比四年前,在六池宫之中出来更让他们好奇。
毕竟,当年,在玄国那边境小城,云臻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而这消失的四年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跟着玄国少主一起消失了四年的。
而现在,皇上竟把她又带回了宫中,重新住进了六清宫中,真的就毫无芥蒂了吗?
宫里宫外的人,尤其是那些妃嫔,无不好奇。
然而皇上却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六清宫。甚至,臻妃娘娘处,连个服侍左右的宫人也没有。
这表面上,臻妃娘娘好像是被禁闭在了六清宫,但又不像,因为她能自由出入,甚至她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安公公亲自服侍,皇上日常的饮食是什么标准,臻妃娘娘并是什么标准。
这像是一团迷雾,云臻的到来没人猜出皇上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