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湛的话像是悬而落下的利刃，斩断了本就脆弱的坚强。
林家。
林慕乔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像是着了魔般，不断牵动着嘴角，露出标准的笑容。
一遍又一遍，直到脸颊酸涩，再也笑不出——
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抹让所有人都喜欢的笑容，她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了多少遍！
可傅行湛却说：“林慕乔，你知不知道你的笑，真的很丑。”
想到这儿，林慕乔心脏像被巨石砸了般，闷闷作痛！
一整晚，不得安眠。
第二天，等林慕乔下楼时，就看到收拾打扮好的父母。
见到她，林母笑着开口：“我和你爸有个午宴，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没叫你。”
林慕乔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下一秒，却听林母又说：“对了，我和行湛打过招呼了，中午你去傅家吃饭。”
林慕乔脚步一顿，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出后，林父林母就出了门。
去，还是不去？
选择的天平摇摆不断，始终没有答案。
眼看着指针马上就要划过饭点，慕乔还是起身前往了傅家。
傅家餐厅。
林慕乔到时，傅行湛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机，桌上摆着的饭菜分毫未动。
他……是在等自己吗？
林慕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走到傅行湛对面落座。
刚拉开椅子，就听到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过来。”
林慕乔动作一滞，抬头就对上傅行湛冰凉的目光。
“小叔的话……我不明白。”
她习惯性的装傻，因为无比清楚有些话一旦说清，自己连留在傅行湛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傅行湛却不给她这个可能。
“我同意让你来用午饭只是出于礼貌，你不要多想。”
林慕乔强迫自己笑着点头：“我知道，小叔放心。”
说着，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傅行湛却没动，继续开口：“昨天的事我说话重了些，但我只是想让你清晰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不会道歉。”
林慕乔咀嚼的动作一顿，强迫着自己开口同意：“……好。”
“还有……”
傅行湛好像说了好多，句句都将两人分的很清。
林慕乔机械性的点着头，垂头掩下的眼眶也越来越滚烫。
耳边，傅行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最后一件事，从今天开始，除非是两家人聚餐，否则私下里，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听到这句话，林慕乔再也没办法沉默听从。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傅行湛一身松软的家居服，腕间带着檀木手串，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温柔。
可偏偏在面对林慕乔时，竖起了周身的保护墙，不容许她靠近半分。
林慕乔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连笑都做不到，只能含着泪哑声发问：“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傅行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傅行湛无视了她泛红的眼，淡漠从容的下了审判：“你喜欢我，就是最大的错。”
喜欢，是错。
活了二十多年，林慕乔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动心，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傅行湛的拒绝是那么果决，让她连再问下去的勇气都提不起。
沉默良久，林慕乔闭了闭眼将泪意掩下。
“傅行湛，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心，我也不想喜欢上你。”
扔下这句话，她起身冲出了傅家。
南城的冬天，哪怕不下雪，也冷得人发抖。
林慕乔蹲在傅家门外，背靠着栅栏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也将哽噎都咽在喉咙里。
可滚烫的泪还是从脸颊流过，等风吹来，阵阵刺痛。
傅家。
傅行湛还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化。
管家走过来：“小先生，慕乔小姐还在门外，好像在哭。您……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傅行湛本就紧蹙的眉心又皱紧了几分。
他看向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后，终于有了动作，起身出门。
别墅区静谧，尤其是冬天，连鸟叫虫鸣都没有，显得慕乔呜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傅行湛走到那小小一团前：“林慕乔，你丢不丢人？”
林慕乔一颤，她没想到傅行湛会出来，会看到这一幕。
她慌忙又狼狈的抹掉眼泪：“对不起，我……我现在就走。”
说着，就要离开。
手腕却被人扯住，紧接着，头顶就盖下来一件衣服，带着熟悉的檀木香。
“不管怎样，我都还是你小叔，也希望你好。”
男人久违的温柔语气让林慕乔再一次情绪决堤！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顺着脸颊滑落，她没有去擦，只是抬手一点点的拽掉了衣服。
渐渐的，白日光重新蔓延了视野，也清晰了傅行湛的面容。
四目相对，林慕乔不敢奢求，小心翼翼：“所以……小叔你还要我，是吗？”
她目光里满是卑怯，直到傅行湛点头确认，才蒙上了层光。
劫后余生。
幸好！幸好……他还没有真的抛弃自己！
林慕乔想要笑，可鼻间的酸涩又再一次涌来。
她不想让傅行湛觉得自己矫情，匆忙将衣服塞回他手中：“那我先回家了，小叔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林慕乔蹦蹦跳跳的走远。
她背影看上去是那么欢快，可除了风没有人知道，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天之后，林慕乔时不时会去傅家找傅行湛。
周围邻居见了都说：“慕乔这丫头又开始黏着行湛了？他们的感情真好，哪怕两年没见，一点儿都没生分，还和从前一样！”
但林慕乔心里明白，不一样了！
从自己隐秘的心思被戳破那天起，她和傅行湛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现在，只不过是她自欺欺人。
只是林慕乔没想到，梦醒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腊月二十三，林傅两家聚餐。
林慕乔被傅老爷子派去律所，接傅行湛回家。
律所楼下，林慕乔本想给傅行湛打电话，让他下来。
可却一直没有人接，没办法，她只好上了楼。
出了电梯，林慕乔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却听里面响起道女声：“行湛，你娶我好不好？”
慕乔一震，紧接着，傅行湛的回答彻底将她打进了冰窟。
他声音温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