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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江吟？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程晏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江吟！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白黎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程晏，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最后一句话落下，漫天纷飞的雪地，白黎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息。
再一次有意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白黎感觉现在自己正在医院里，周边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确认，却怎么也睁不开。
程晏坐在病床边握着白黎手，深邃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这一次你又要不辞而别吗？”
“白黎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么伤害我？”
面对程晏的质问白黎很想张口解释，只是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不是你先放下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先抛下你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江吟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江吟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程晏，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程总，白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程晏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程晏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白黎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程晏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白黎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程晏的脸上划过白黎的指尖。
白黎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程晏哭了吗？
白黎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
程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折线变成一条直线。
他的胸口像被刀绞一样，胃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恶心想吐。
但他已经不吃不喝的守在白黎的病床前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吐也只是酸水而已。
看看现在的程晏哪儿还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头发凌乱，满脸的胡茬。
他像是疯了一样，每天守在白黎的病床边，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一遍遍和白黎说着话。
“黎黎！你醒来啊！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不等我，黎黎，求你醒来好不好。”
可此时的白黎紧紧闭着双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周围的人看着程晏崩溃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
随后程晏又看向医生，怒吼道：“你快救救她！她要是出事了我要让你们整个医院都付出代价！”
医生只是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程晏也累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医生想要将白黎带走，却被程晏死死拦住，助理唐霆走上前去拉住程晏。
“程总，白小姐已经不在了，您让她安息吧。”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程晏的嘴里一直嘟囔着着三个字，拽着白黎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将白黎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害怕一松手白黎就真的会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