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种贱人就应该坐牢，让她去死！”
后边的评论要么是附议前边同学的观点，要么是更恶毒的话，恶毒得苏歆心都在发颤。
苏歆闭上眼不再去看，深吸一口气。
“谢源，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苏歆问这句话时，尾音都有些颤抖，“如果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大可告诉我，不要用这种手段来毁掉我。”
“你明明可以解释的，明明不将我牵扯进去也可以全身而退的，为什么……”
谢源抱着书的手紧了紧，他转身飞快的看了苏歆一眼，随后朝苏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苏歆，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说完，对上苏歆因为委屈和难过而微红的眼眶，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走出了实验室。
苏歆看着谢源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喊住他。
“谢源！你真的打算一直逃避下去，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吗？”
谢源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转头回应。
苏歆快步上前，拦住谢源的去路，她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谢源，眼底带着几分坚决。
“谢源，文姿的事情，其实，就算你实话实话，你也不会担什么责任。”苏歆一字一句道：“你重新发一个视频，澄清一下你接受采访时，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谢源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苏歆见他这个样子，满眼的失望，“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你跟文姿，我相信你心里是有她的。我知道，她的死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可事到如今，她死了，你却只想着怎么摘清自己，连去看她一眼都不敢。
甚至，心安理得的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谢源，你不怕文姿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
谢源抱着书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晚上，睡得着吗？”
听到苏歆这话，谢源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这时，正好有脚步声传来，离实验室的方向越来越近。
他握紧的拳头松了，转身看向苏歆，眼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歉疚，“苏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希望你别再缠着我了。”
谢源说完，转身就离开，脚步之快，再没有给苏歆叫住她的机会。
而苏歆，也没打算再叫住他，因为她知道，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在谢源转过身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抉择。
“苏歆，你怎么还在这里？”林嫣由远及近，在看到苏歆时，眼里浮现出一抹担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
林嫣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苏歆见此，自嘲的笑了，“我现在，人人喊打，是吗？”
“我不是…”
“算了，无所谓了。”苏歆说着，将手机递到林嫣手里，“你回来，是找手机的吧。”
“是的，刚刚我忘了带走了。”林嫣接过手机，问道：“后边，你怎么办？这个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
“没事的，”苏歆不知是在安慰林嫣，还是在安慰自己，“林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歆说完，就朝楼下走去。
走到一楼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苏歆拿出来看了一眼，心里骤然一紧，深呼吸了一下，正准备接听，却见文敏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朝她这边走来。
第185章
苏歆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来人，文敏就是冲着她来的，根本走不掉了。
手里的电话还在响，收回视线，垂下眸子滑下接听放到了耳边，“姜先生。”
与此同时，手机被夺走了，是文敏。
“你还有心情打电话，怎么？是看见我来了打电话喊救兵吗？”文敏眼眶比上次见她还要红，失去妹妹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
苏歆看着文敏手里的电话，张了张嘴，“可以等会儿再说吗？”
“为什么等会儿再说？你有时间可以等会儿说，可是我妹妹呢？她还那么年轻！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文敏说着，气急之下，将苏歆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苏歆眼皮跳了跳，她紧抿着唇，看着悲愤交加的文敏，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此时的文敏大概想把她碎尸万段。
但她忍住了，文敏揪起苏歆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你杀人了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杀人。”苏歆开口打断她，目光是那样的平静与坦然。
“你怎么没有杀人？不过是亲手杀人和间接杀人的区别。”文敏拿出手机，上面全是大学生争风吃醋跳楼自杀，要么就是情敌闹翻失手杀人各种新闻。
“你自己看，看清楚，新闻上全是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文敏把手机都快怼到苏歆的脸上了，那些个明晃晃的‘杀人’‘跳楼’的字眼映入苏歆的眼帘。
她眸光闪了闪，别开视线，落在文敏的脸上，“如果你仔细去调查一下，你就会知道，我转专业过来还不到半个月，来学校的次数不超过五天，我有什么理由去勾搭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
文敏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妹妹的死，她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自己内心的悲痛与愤怒，而作为千夫所指的苏歆，是最好的选择。
“那谁知道？万一你们以前认识，万一……”文敏眼底露出一丝寒意，“你就是贱呢？”
大抵是贱这个字眼刺痛了苏歆的心，她无法反驳，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字，的确很适合她。
“那你想怎么样？”苏歆不愿再和文敏争辩。
“你去自首，说你杀了文姿。”
“我不去。”
“你……”文敏气的够呛，身后带来的同伴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文敏，别和她废话了。”
“就是，你看看她一点愧疚都没有，还这么理直气壮，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扒了衣服丢大街上去得了。”
“你看看她那样，就算是扒光了丢大街上，她会感到羞耻吗？她根本就没有廉耻心的好吗？”
两个同伴走过来，一人一边抓住苏歆的胳膊，“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就脱光了，让她去大街上勾/引个够！”
苏歆脸上有一丝的慌乱，她试图挣扎，但力气到底抵不过她们人多。
其中一人瞥见她的手套，不禁讥讽道：“哟，大热天的还戴副手套，装什么文艺呢！”
第186章
“别……”苏歆来不及阻止，手套被人摘了去。
丑陋的断指与掌心的疤痕就这么暴露与众目睽睽下，文敏见状，脸上也有几分诧异。
“原来是个残疾人啊，奇怪，残疾人也能学医吗？”
“我看她不仅身体残疾，心里也残疾，否则怎么会勾引有对象的人呢。”
各种刺耳的话钻进苏歆的耳朵里，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可她终究是人，心里也会难受。
已经有不少围观的同学，他们纷纷拿着手机对着苏歆拍照。
有个女人抓起苏歆的手高高举起，“你们看她的手，笑死了，这不会是勾引哪个男人，被人家原配打断的吧？”
苏歆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去了色彩。
如果就这么死掉，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些屈辱了？
文敏看着苏歆发白的脸，忍不住开口说道，“婷婷，你别这样。”
叫做婷婷的女生愣住，她难以置信地说，“文敏，你不会心软了吧？她可是害死你妹妹的人啊，我们这是在帮你出气呢。”
有时候毁掉一个人，比杀了一个人要简单。
文敏道：“如果她真的杀了我妹妹，那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现在这样做，和她有什么区别？”
苏歆目光掠过文敏，多可笑啊，找她麻烦的是文敏，最后帮她说话的，还是文敏。
婷婷有些生气，突然觉得自己费力不讨好，她甩开苏歆，将手套丢在苏歆脸上，“真是好心没好报！”
坏人她做了，好人却让文敏来当了，这不是把她当冤大头么？
文敏上前一步，与苏歆对视，“苏歆，我最后问你一遍，我妹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苏歆抬起头眸子，周围的闪光灯照的她眼睛生疼，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
在文敏的注视下，苏歆嘴角扯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苦笑，“是，是我杀的，你满意了吗？”
文敏愣了愣，原本该愤怒的她，可看到苏歆那近乎绝望的目光，她却开始犹豫了。
“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这种贱人就是得教训一下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
“那还等什么，报警吧？”
苏歆低低的笑了，笑声苦涩而凄然，“报警吧，把我抓起来，或者，直接杀了我，这样大家心里都舒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