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重要的人才会让她感觉到甜。
慕南舟说,是甜的。
甜味,果然很美好。
她记了一辈子。
只要吃了糖,她才记得慕南舟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以为把她当最重要,才会给她一颗糖。
这是灾难吧。
一颗糖引发的灾难。
等她长大了些,慕南舟已经深入了骨髓,想忘都不能忘了。
她总是去麻痹自己。
她有机会让慕南舟爱上她。
爸爸妈妈同意她嫁给慕南舟,说如果他不同意,绑也得绑过来。
慕爷爷也很喜欢她,说以后之之嫁进来,就可以陪爷爷了。
没有人说不。
没有人不赞同他们在一起。
所以,她忽略了当事人的感受。
那时候,慕南舟一定很讨厌她。
现在她明白了,深刻的明白,所以她想离那些讨厌她的人远一点。
姜惜之跪了许久,双眸通红,脸色苍白,一双毫无光色的眸子就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双腿已经麻木,脚跟处被新的高跟鞋打了好几个水泡。
她走了很多路,没有知觉,水泡破了,在流血。
她不知道疼。
也没有人会回应她。
除了忏悔,她不知道怎么让爸爸妈妈原谅她的过错。
要是之之懂事一点就好。
之之懂事,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
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人来看过你们。
可能没有吧。
现在之之已经明白,人在高出才会被人拥戴。
一旦跌到深渊,所有人都会忘记。
天已经黑下来,没有路灯,微风拂过,乌鸦在枝头叫着,凄凉,又森冷。
昼夜温度大,特别是墓地这一块过于阴沉,比别处都要寒冷。
姜惜之穿得单薄,身上凉飕飕的,她用力抱住自己,坐在墓碑旁边,沉浸在悲痛中。
除了这,她不知道该去哪。
仿佛哪里都会被讨厌。
她不想被当做野孩子。
她也不想做野孩子。
也想有个家。
哪怕家人平凡,只是普通人,也好过无家可归。
吱——
树枝折断的声音。
这里十分安静,静得树枝折断都那么明显。
姜惜之立马警惕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墓地。
而且也过了七月初七的日子,更加没人来这烧纸钱。
她四处张望,只有繁星点缀,月亮成半圆,一切都那么模糊。
她看不太清楚。
可风吹在身上更冷,更阴森。
她突然察觉到这里是墓地,阴气比较重。
她不该多待,特别是晚上。
她回头看向爸爸妈妈的墓碑,再次道:“爸爸妈妈,我走了,下次我会再来看你们。”
她起身,把高跟鞋拿在手里,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一步步的往台阶下走。
滴答,滴答——
再次有了声音。
很缓慢。
却让姜惜之心脏跳到了嗓子口。
她不敢回头,只觉得周围的气息变了,阴冷,又有点诡异。
她提起裙子,加快脚步往下走。
突然.
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很突兀。
背后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姜惜之顿时害怕起来。
刚才她没这么害怕,可想到她形影单只,就有点慌张,开始用小跑的速度离开这。
一个不注意,她没有踩到阶梯。
脚一下腾空,重心不稳的情况下,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她吓得唇失去颜色。
一只大手却强有力的揽住了她的细腰。
一瞬间,把她从危险境地中扯了回来。
“不要!”
姜惜之内心是恐惧的,双手抱着头。
她的第一想法不是被救,而是怕有人对她有所报复。
然而,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知道害怕,还敢大晚上来这里,是嫌命不够硬吗?”
姜惜之睫毛微颤,闭着双眸,手臂的肌肉紧绷着。
可听到声音,她知道是谁了。
她缓慢的睁开眼,抬起眸,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男人的下颚。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疏远,对她不屑一顾。
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
那么的难堪。
姜惜之脚步往后退,害怕、自卑,无法面对他。
“姜惜之,你敢一个人来这里,胆子都这么大了,可面对我,却还是这么胆小,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慕南舟很不喜欢她唯唯诺诺的表现。
姜惜之稳住内心的恐惧,让声音变得镇定,低着头:“我……慕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南舟收回了手,面色冷峻,语气冷淡:“来看看老朋友。”
“哦。”姜惜之低声应道,望着下面的台阶,又平静的说:“那我走了,不妨碍慕总看老朋友了。”
她往下走。
但还没走两步,慕南舟拽住了她的手:“你又要去哪?”
姜惜之的手热热的,是他的体温,却容易灼伤她。
她下意识躲开,回头苍白慌乱的看着他。
眼底带有一丝警惕。
慕南舟眸色微沉,见她这么大的反应,就像是应激了一般,他脸冷下来,冷嘲道:“碰你一下就这个反应?我身上是有病毒吗?这种甩开的动作,是不是反过来了!”
姜惜之垂着眸,苍白无力的说:“对不起,我……”
慕南舟已经听够了她这种话,从头到尾自卑又倔强,已经找不到她骄傲的样子。
他眸色微沉,强制性的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姜惜之很意外他的举动,想要甩开。
他的手如同坚固的手铐,怎么都甩不开。
他牵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