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送上来,厨子自己都馋的要流口水。
估计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又被这奸臣抠了一把。
“拿一碗过来。”袁璟冲那厨子道。
厨子一下跪地上了,“大人,真没有面了。”
袁璟皱了一下眉,“让你拿一个空碗过来,还有一双筷子。”
“空碗有!”
厨子赶忙起身跑后面,小跑着送来一副碗筷。
袁璟将他那碗面分成两半碗,推给林若瑶一碗。
“赶紧吃,我等会儿还要出城一趟。”
林若瑶看着面前这半碗面,心暖了暖,“我不饿。”
“不饿也吃。”
见袁璟低头大口吃了起来,林若瑶拿起筷子,小口吃了一口。最简单的葱花面,不知为何竟然很好吃。
她有了胃口,很快就将那半碗面吃完了。
“这几日别在街上乱跑了。”
“为何?”
“小心被人抓起来,大卸八块,煮着吃了。”
林若瑶瞪他,“你少吓唬人!”
袁璟眯眼,“你觉得我是吓唬你?”
林若瑶脸色一青,不会真发生这种事了吧?
袁璟见林若瑶被吓到了,邪气的笑了笑,而后起身将一锭银子拍到桌上。
“对了,你是不是为京郊大营的口粮头疼……”
林若瑶还没说完,江远在外面喊袁璟。
袁璟让她赶紧回府,而后大步出去了。
林若瑶撇嘴,看在这半碗面的情分上,她本来想帮他一把的。
这时厨子过来收碗筷,林若瑶见后厨门口有个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扒头往这边看,大概是闻到香味了,小小吸着口水。
“东家,你家里没粮了么,怎么不去云仙粮铺买粮?”林若瑶问。
厨子摆手,“咱家至少一天还能吃一顿,饿不死的,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林若瑶冲子衿招手,让她过来,“你把金丝肉饼给这个小妹妹。”
子衿噘嘴,“我哪有肉饼?”
林若瑶笑,“在你怀里。”
子衿哼了哼,有些不乐意,但看到那小妹妹,还是乖乖拿了出来。
“诺,可好吃了。”
小妹妹有些怯,但又拒绝不了肉饼的香气,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没说什么,这才拿起了一个。
厨子冲林若瑶抱拳拜了拜,“夫人,您心太善了。”
“别这样,我还吃了您家半碗面呢,当做交换。”
“可这袁大人已经给钱了,还给了不少。”
“他付他的,我付我的。”
回去的路上,林若瑶见街角一群人在打架,打得那叫一个狠,各个都带了伤。怪不得袁璟让她少出门,大家吃不上饭,心里都憋着火气呢。
回到偏院,谨烟正在和面,打算晚上蒸包子。
“咱之前买了一大块肥肉,熬油后剩下的油渣,我撒了一把盐存起来了。正好拿出来包包子,用萝卜干拌馅,十里飘香。”谨烟道。
林若瑶笑,“谨烟长本事了。”
“这算什么本事,老百姓都这么吃,只您这富贵出身的才觉得新奇。”
主仆俩正说着话,刚开的那小门咚咚咚响了。
子衿去开门,见玉莲站在门外。
“三夫人,老夫人让您去东院一趟。”
林若瑶淡淡道:“明日吧,我乏了想睡会儿。”
“老夫人那儿有大事。”
“什么大事?”
玉莲顿了一下,道:“三爷回府了。”
“谁?”
“三爷!”
去东院的路上,林若瑶在心里冷嗤,原以为他也是个男人,怎么也能坚持半个月二十天的,这才几日,便饿得受不住回家了。
待进了东院厅堂,刚进门,老夫人一下戳到了她跟前,指着她鼻子大骂:“好恶毒的女人,竟报官将我儿送进大牢,害他在里面吃苦!”
林若瑶看过去,见那谢子安搂着丽娘,丽娘抱着孩子,两人正愤恨的瞪着她。其余人还没从震惊中回来,一个个迷瞪瞪的。
“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夫君不是已经死了?”林若瑶诧异的问道。
“你睁大眼睛看看,他是谁!”
林若瑶不止睁大了眼睛,还走到谢子安面前,细细瞧了瞧,而后一字一句问:“你是人还是鬼?”
第六十六章三夫人的位子我让给她
“你休要装糊涂,我……”
啪的一声脆响!
谢子安话还没完,竟被林若瑶甩了一巴掌,回过神儿后,怒火中烧,抬手就要打林若瑶。
“夫君!”林若瑶一下扑到谢子安怀里,“初闻你战死,我恨不能与你共赴黄泉,奈何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得替你把这个家撑起来,我不能死啊!”
“守寡三年,我已心如止水,想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生不能白头偕老,只求死能同穴。”
“我不信,我不敢信啊,你真的还活着吗?真的是你?”
林若瑶哭得那叫一个悲痛,在场的人不禁都跟着抹起泪来,回过神儿来又懊恼,林若瑶哭的时候,她们该笑才是。
谢子安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若瑶,心想自己原来误会她了。那日她是真的不信他是谢子安,并非故意害他。
“行了,我这不回来了,你别哭了。”谢子安有些别扭的安慰了一句。
林若瑶忙擦泪,“是,夫君说的是,这可是咱侯府天大的喜事。”
那老夫人原本还想找林若瑶算账,眼下也没说可说了。
“先坐下再说吧。”
谢子安坐下后,林若瑶自然而然坐到他旁边,那丽娘抱着孩子便没了座位,只能尴尬的站在旁边。
林若瑶看向丽娘,故意困惑,“咦,这位娘子是?”
她这话一出,厅堂一下静了。
还是老夫人干咳了一声,道:“她叫丽娘,算是老三的救命恩人。”
“原是夫君的救命恩人。”林若瑶忙让谨烟搬来椅子,让丽娘坐在她旁边。
“哟,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真可爱,多大了?”林若瑶看了一眼丽娘怀里的孩子问。
“三个月大了。”丽娘答道。
“孩子爹呢?”
丽娘哑巴了,抬头看向谢子安。
谢子安皱了一下眉,“那日在珠宝行,你不都知道了?”
林若瑶眨眨眼,“我知道什么?”
谢子安默,心想她是不是在装傻,但又没证据,于是转头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又干咳了一声,“孩子自然是老三的。”
林若瑶捂嘴笑,“母亲别开玩笑了,家中突逢变故,父亲和大哥牺牲,夫君定是受了很重的伤,爬都爬回不来,这才三年未归家。他心中该是多焦急,多忧心,哪有力气、心情和别人生孩子?”
“你这话说得……”
“再说,他难道不知道家中有妻正给他守寡呢?”
林若瑶一连两问,老夫人的脸挂不住,谢子安的脸更挂不住,丽娘抱着孩子也抬不起头来。
一直不说话的大夫人,这时说了一句:“这三弟要是不回府,三弟妹岂不要守一辈子寡,像我还好,至少有儿有女,她有什么。”
难得一句公道话,林若瑶闻言,用帕子抹了抹泪。
“我与夫君感情深厚,定会为他守寡一辈子的。”
丽娘此时站起身,看了一眼谢子安,道:“看来我不该来这里,让……让三爷为难了,这就带康儿先走了,在外面是死是活,定不叨扰侯府。”
说着丽娘要走,谢子安忙拦住了她。
“丽娘,你不能走!”
“我……我哪有脸留下?”
“你怎么没脸了,我与你拜过天地,你便是我谢子安名正言顺的娘子!”
“可三夫人定不会容我。”
“她敢!”
谢子安转身看向林若瑶,提起一口气,道:“你少扯东扯西了,丽娘是我娘子,康哥儿是我儿子,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丽娘贤惠知礼,已同意我不休你,她可以与你平起平坐,你也最好识趣一些,莫要耍手段为难她。若她在你那儿受了委屈,我定不饶你!”
林若瑶闻言,先是不信,接着伤心,而后哭着不能自己。
“所以这三年,你不是回不了家,你是娶妻生子了,不愿意回家了!”林若瑶用手捶着胸口,大声质问:“侯府被抄家的时候,二爷在天牢险些被打死的时候,母亲病倒的时候,全家的命悬在刀口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哪儿?”
“你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我撑起了这个家!”
“你是我谢子安的夫人,这些都是你该做的,而你所做的就是我做的!”
看了一场大戏,薛氏早就乐得不行了。
她走到林若瑶身边,道:“三弟妹,三弟这话说得合适,别总说你为侯府做了什么什么,这本就是你该做的,怎么总委屈抱怨?我掌家这些日子,可说什么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正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没谁欠谁的!”
林若瑶点头,“看来各位都接纳这位新妇了,我也该知好歹,这就回偏院了,这三夫人的位子,我给她就是。”
说完,林若瑶带着谨烟大步离开。
闹了这么一通,所有人肚子更饿了。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惹怒林若瑶对他们没有好处,毕竟她是在这种困难时期还有肉吃的主儿。
尤其是那康哥儿,饿得嗷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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