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从校服到婚纱的人,现在还陪在你身边吗?
时若看着医院大屏上的电影宣传语录,心情恍惚。
她攥紧手中的诊断检查单,耳畔又回旋起主治医生说过的话——
“肿瘤已恶化,尽早通知你丈夫吧。”
丈夫?
时若想起那个在海城叱咤商圈的九爷,心底涌上一抹无尽的涩意。
看着无名指上微微暗沉的戒指,她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江九森的号码。
铃声响到底,传来接通的声音。
“九爷。”
她轻声唤道,想努力寻找一抹安心的慰藉。
“有事?”江九森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时若心口一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电影宣传单上相拥的恋人,转了话头:“最近有个新电影上映了,有时间一起去看吗?”
“乖,公司事情多,我抽不开身。”江九森的嗓音带着几缕温和。
时若正要说话,却听得听筒那端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
她呼吸一顿,连带着胸口一阵沉闷。
“九爷,今晚你会回来吗?”她戴着戒指的手紧攥着检查单,有些硌得疼。
电话那端一阵窸窣声,半响才传来江九森心不在焉的嗓音。
“晚上再说,我先忙去了。”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忙音,时若脸色一阵阵发白。
江九森是在忙公司的事还是做别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个公司老板,怎么可能连续加班半个月都不回家?
时若有些僵硬地将手机放回包里,扶着冰冷的扶梯慢慢往外走。
大雨瓢泼,天空阴沉得好像随时都能塌下来。
明明是立夏的五月,时若却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外套,驱寒莫名的冷。
淋着雨到家后,她换了身干衣裳,开始熬煮中药。
医生说西药需要配合化疗一起服用,化疗需要家属陪同,而她……
时若收敛心底的涩意,眼泪却止不住的爬了一脸。
六年前大学毕业跟着江九森来这座城市,从此她的世界便只有他一人。
可现在那个男人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这硕大的城市于她而言,早没了当初的温暖。
正在这时,门锁传来一阵动静,一身西装的江九森走了进来。
“什么味儿,这么难闻?”他蹙眉看向厨房中的女人。
时若有些慌乱地打开排气扇,但满屋子的中草药味依旧弥漫。
“九爷,只是一些调补身体的中药……”她解释道。
闻言,江九森朝时若走去,担忧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吃药?”
时若看着他,耳畔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
“我不舒服。”她轻声说道,带着一丝苦涩。
江九森顿了顿,脸上的担忧之情荡然无存。
“若若,我不喜欢你每次都装病装可怜。”
他俊朗神色染上几缕不耐,走到灶台边将火关掉。
“九爷,我……”
时若僵在了原地,满屋子苦涩药味萦绕,江九森竟然会觉得自己在装病。
她从来都不知道,被所爱之人言语中伤竟是这般钝痛。
江九森觉察到了时若情绪的不对劲,视线落在她苍白消瘦脸庞时,不由得一怔。
这个女人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着灶台上的中药罐,江九森有些闪烁地收回了目光。
“真不舒服的话,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别胡乱吃药。”
他敷衍地关心了一句,转身进了卧室。
时若看着紧闭的房门,低低的喃声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有没有看过医生……”
周围一片寂静,耳畔里只有雨水敲打着窗户的声响,淅沥中透着悲凉。
深夜,时若再三确定身上没了中药味才进了卧房。
床上的江九森已经闭目睡着,暖黄的床头灯映得他俊朗面庞染上一层温和。
时若坐在床畔,小心而又轻柔地抬手拂过他的五官。
江九森骤然睁眼,眸底一片清明。
时若看着他深邃眼眸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忍不住轻声开口。
“九爷,最后几个月多陪陪我,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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