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铭(人间白头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_人间白头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2-11 21:02:1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照做了。
李玄吩咐我的那些话,我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李隐,且慌乱中又有不知所措,把一个不小心偷听到天大的事的小妇人的形象塑造得惟妙惟肖。
但我意外的是,李隐似乎并没什么反应。
他那时正在专注地练字。我挨在他身旁,原以为他至少会惊讶,却不想他听到了我那番真情流露后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搁笔,用食指轻轻蹭了蹭我的鼻梁,失笑着温和地道:「不过是朝堂上的事,该如何处理陛下自有衡量。且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在我身边就好,我会护你周全的。」
这一下,我险些招架不住。
李隐啊李隐,你还真是个恋爱天才。能在你的甜言蜜语下保持清醒的神女,整个长阳城怕是找不到第二个。
但是非常不巧,那唯一一个神女,就是本王妃我。
李玄再三叮嘱我的话,我已练习了几十遍。眼瞅着胜利就在前方,我是一定一定要说出来的。
于是乎,本神女先是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面露娇羞。等娇撒得差不多了后,本神女再假装喃喃自语:「本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我慌乱中还听到那进谏一事中似有太后的手笔,便觉得奇怪。」
我抬头望向他,假装思考地道:「我原以为太后只需颐养天年就好,可大臣进谏为何会谈及太后呢?」
李隐的双睫微微颤了颤,半晌后他道:「太后?」
李隐与太后之间的情谊似乎十分寡淡,原因我并未问过。
我只用力地点点头。
李隐的眼底骤然划过暗色。这让我的笑不受控制地一僵。
印象中的李隐,好看的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
他方才的那个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
好在我僵住的笑并未被李隐看到。他之后便侧过了头,又执起软毫蘸了蘸墨,将「龙」字一提,便将笔搁在一旁。
余墨未干,纸笺上晕开。他并不在意,也再没提起那件事,好似真的听过便忘记了,并不在乎。
他眼底的那一点暗色,也似乎只是我眼花了而已。
20.
之后的日子里,李隐带我吟诗作画,闲时便着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一同去集市,又或是去戏台子听戏。一切风平浪静,好像与之前无二。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来客。
从前的淮南王府没什么来客,因为李隐往往都是受邀的那个。
但近日,总有一个蓄着胡须、穿着平常的人进出王府。他初来的那次有一个小书童引路带他去会客堂,看样子那人兴许是眼盲了。但打从第二次开始,他便能自如地往来于大门与厅堂之间。
这样的人,不用我猜都知道,是戏本子里写的那类江湖高手。
因着见过他了,我便会有意无意地留意他一些。他来王府一开始并不频繁,只一旬一次,日子久了竟变成了一旬数次。
我问过李隐那人是谁,他只道是从前结识的一位志同道合的棋友。
但会客结束,会客堂里的棋盘却未动过。
渐渐地,李隐听戏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台上唱虞姬自刎,他回了府便大叹项羽之英姿,可惜可惜。
我总觉得这样的宁静十分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21.
是夜,我见书房的烛火还亮着,便差人做了滋补的雪梨汤打算送去给李隐。
我推门而入,李隐坐在那里,正望着书出神。直到我将那碗雪梨汤放在他面前,他才好似发现有人走进来了,默默起身,抬手摩挲了一下我耳后的碎发,道:「你来了。」
我见他桌上的书乱得不成样子,便好奇地探头看去。
却没料想我刚一探头,李隐便侧身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诧异地望向他,却见他正很认真地盯着我看,美其名曰认真,倒不如说是……失控。
这两个字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时,我心下一惊。
那样的眼神我没见过,安陵窈更不可能见过。
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憷,只得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说:「夫君等明日天敞亮了再看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我话音未落就被他打断:「肴儿。」
我下意识地道:「嗯?」
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道:「我说过要护你周全的。」
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呆住了,听他一字一顿地接着道:「那样的弥天大错,我再也不想犯下第二次。」
这一句话没有来头,又不知去向。
我琢磨了半天,发现琢磨不透。当我意识到他有可能是在同安陵窈说这句话时,琢磨这句话的兴致顿时消了大半。
但我似乎理解了这宁静的感觉是什么。暴风雨的前夜,便正是如此。
22.
这份宁静被打破于七月初三这天。
那一日,李玄的生母太后沈氏于亥时三刻病逝于寿仁宫。举国哀恸,丧钟长鸣。李玄行仁孝之道,大办丧仪。
得知了消息的我坐在窗边愣了半晌,愣是没缓过神来。
山水轻声道:「娘娘,孝服已经拿来了,请娘娘脱簪更衣。」
我愣愣地接过,恍惚地走向内室。
皇家御用的马夫已在王府门前候着了,要接李隐和我去宫中出席太后的丧仪。
一路上马车摇晃,我与李隐并肩坐着。
我有些不愿相信,透过车窗,我看到曾热闹的长阳城已几乎没人出门,街上偶尔出现一两个人,皆身着麻服,少言寡语。
此乃国丧。
这情景太易引人无端伤怀,以至于我无意识地声音极轻地道:「明明几个月之前母后还好好的……」
李隐沉默了许久,我本身也是在自言自语,并不在意他是否会回答,抑或是否听到。
但长久的缄默后,李隐竟开了口:「生前如何,死后如何,人都各有各的命数。」
他的语气平平,却不知为何令我周身发冷。
我转头望向他。
他直直地望着前方,双眸泛红。
似乎上一次见到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马车停下,侍卫与车夫确认后,宫门缓缓打开。
算起来,这还是我自嫁到王府后第一次进宫。
我曾设想过一千种情景,唯独漏了是出席太后的丧仪这一种。
23.
因着是太后的丧仪,皇亲贵胄都必须出席。我与李隐到时已有几位太妃和长公主在堂前侯着了,看上去年长些的那位亲王还带来了他的小世子。
最高位站着的人是李玄,他身侧是淑妃沈氏。他们二人之间足足隔了半尺的距离。
李玄的后宫只有这么一位妃子,据说是他登基前一晚太后赐给他的。那位沈氏是太后在母族中挑的人,十分伶俐,可李玄并不喜欢她。
具体有多不喜欢呢?李玄在位足足六年,却没有一个子嗣。
很难想象这位淑妃是怎么熬过这六年的。
至于李玄为何不喜欢淑妃,却只有这一个后妃,李隐就不曾和我谈起过了。
但我依稀记得,幼时随我爹进宫时,我时常听到伺候皇子们的宫人抱怨,道那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十分偏执,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她光管教孩子还不够,宫人们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哪怕一杯水都要皇后过目后才能送至皇子身边,程序之严格繁琐叫人苦不堪言。
宫人们互相抱怨时那夸张的神态与动作,叫我想起了我爹教书时说过的一个词——牝鸡司晨。
我晓得这是历史上著名宠妃妲己的典故,但典故就只是典故而已,若真的让我想一个可以对号入座的人,我想这位沈皇后似乎就挺合适。
虽然她从未参政,虽然她只是过于苛刻。
不过似乎正是归功于这份过度的苛刻,才让她培养出一个杰出得 14 岁便能掌权的李玄。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何李玄的后宫如此冷清。因为同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一样,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媳妇同样是她肩上的重责。
我突然想到初见李玄时,我同他开玩笑道「我嫁给陛下当个贵人也可以的」时他那五味杂陈的表情,他在一阵沉默后直接无视了我的那句话。我当时觉得他是觉得我无聊透顶,但现下想想,我有些同情他。
毕竟李玄这六年都没充盈过后宫,太后对后妃的要求之高可想而知。
如今呢?物是人非事事休,叫人心中徒生出萧索。
我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看到人已来齐了。
24.
哭灵这件事,是真的很糟心。不管是对真心哭的那一类人,还是对挤了半天眼泪但愣是挤不出眼泪的那一类人,又或者是对无心哭却不得不跪在殿中被哭声围绕的那一类人来说,都十分糟心。
第一类人应是那位沈淑妃,第二类应是那位毛都没长齐的小世子,而第三类,应是跪在我身旁的李隐。
至于李玄,他跪在最前方,背对着我,表情如何我看不到。从一旁的沈淑妃已经哭得几欲昏厥了,李玄却依然跪得稳如泰山来看,他应该也算是第三类人吧。
哭了半日,沈淑妃竟一头栽了下去。
两旁的宫人皆慌了神,亲王命妇也都将担心溢于言表,却碍于礼节不得起身。于是众人纷纷望向倒下之人身旁的那座「泰山」。
李玄的声音中似乎已盛了怒意:「还不来人扶一扶淑妃?!若是朕的龙子出了任何差池,你们每一个人朕都要一一问责。」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李隐的一张脸竟血色尽失。
同时,在场之人尽显百态,李隐的神情无人注意,若说体力不支,倒也搪塞得过去。
在场之人有一头雾水者,有大吃一惊者,有喜形于色者。
有人惊喜地道:「陛下方才说什么?淑妃有孕了?」
李隐的身子晃了晃,一双眼里几乎要燃起火苗。
宫人们一窝蜂地冲至沈淑妃身旁,几个身手矫健的立刻向太医馆冲去。一片忙乱声中,沈淑妃被抬走了。
突然发生这样大的变故,那小世子已抻着脖子审时度势了许久,双眼亮晶晶的。因为以他对学堂里夫子的了解来看,一般夫子要是有很要紧的事便会离开学堂一会儿,这期间便会让他休憩。如今这局势比之夫子离开那是乱得不止一点,若是这样算的话……
小世子掰掰手指头,想着这一下午应该可以出去玩耍了,于是双眼更加亮晶晶的。
但他没想到,淑妃被抬出殿后,「泰山」依然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
陛下如此表率,臣民岂敢不从?于是众人心照不宣地将丧礼继续下去,气氛又恢复至方才的哀痛。若一定要挑出与此前不一样的地方,也只是少了一位沈淑妃而已。
之前还满眼期待的小世子,看到身边的父王母妃波澜不惊且自然地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后,眼睛顿时黯了,不情不愿地低头,再不情不愿地叹了一口气。
他叹完一口气后仍觉得不够抒发自己心中的惆怅,于是又叹了一口。
他的年纪还没两位数呢,叹的这两声气却已有两鬓斑白之感。
方才的那一系列变故,并不是每个人的反应都如小世子那般丰富。既然有世子那般的极闹,便会有相反的极静。
那极静的人便是李隐。
李隐一直跪着。直到淑妃被抬出殿,他都保持着跪姿。我心中佩服,他才是真的「泰山」。
我却没注意到,他的手指节竟泛了白。
指节泛出这样的颜色,显然是他方才极用力地握了拳。
我从未想过他会在那样的时刻死死地握拳,更无法理解他握拳作甚,自然注意不到那点细枝末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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